陸閒魚在正院用過午膳,又歇息了一會兒。
申時一刻,陸閒魚動身前往妤院。
她到的時候,裴先妤早已等候多時了。
陸閒魚再次見到裴仙妤,眼眸微微閃動。
“我以為你要思慮很久才會答應呢。”
沒想到一天都沒過去,裴仙妤就答應了。
裴仙妤笑望著她,聲音輕柔:“我知你的目的,但這個世界本就不同尋常。”
“若有機會學習,誰又能拒絕得了這份誘惑呢?”
陸閒魚點點頭:“你說得不錯,這個理由我暫且相信。”
“話不多說,開始拜師吧!”
“我醜話說在前麵,入我鬼穀一脈,可不許修煉歪門邪術。”
“亦不能戕害無辜的人,更不能仗著會術法就為所欲為。”
“要知道,在這個世道,會術法的天師多的是,比你厲害的更是多如牛毛。”
“若被我抓到你犯了其中一條,我自會替師門清理門戶。”
“裴仙妤,你考慮好了嗎?”
裴仙妤:“我要做什麼?才能拜入你門下。”
“敬一杯師父茶,我喝了你就是我徒弟了。”
陸閒魚端坐在上首,笑眯眯地說。
裴仙妤訝異地看了她一眼,拜師儀式這麼簡單?她以為多複雜呢?
丫鬟雪梅端著托盤進來了,托盤裡是一杯熱茶。
她走到自家姑娘身邊,壓低聲音問:“姑娘你真的考慮好了,要拜五姑娘為師?”
“嗯。”裴仙妤衝著她笑了一下,端過茶杯雙膝跪地,沉聲道:
“師父請喝茶。”
陸閒魚笑著接過,掀開茶蓋吹了吹,抿了一口。
“讓你準備的其他東西,都買來了嗎?”
裴仙妤:“雪梅,去把東西拿來。”
“起身吧!為師這就教你畫符。”
陸閒魚站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沒一會兒,雪梅提著個籃子進來了,裡頭裝著黃表紙、朱砂之類的東西。
這些是裴仙妤吩咐她匆忙出府,到外頭去買的。
陸閒魚拿起黃表紙和朱砂,用毛筆蘸著朱砂畫符。
“畫符講究的凝神靜氣,一旦走神符就會廢掉。”
“你也來試試。”
她畫好了符篆,把毛筆塞到了裴仙妤的手裡。
裴仙妤拿著毛筆,眼神木了一下:“你就畫一張,不多畫幾張,給我打個樣?”
“一張就足夠了,飯要一口一口地吃,你畫會了這張符,我就教你其他的。”
“想當年,我第一次畫符成功隻花了一刻鐘。”
“就連你師伯,也就是我師兄,在畫符上也是極有天賦的,他好像畫了三刻鐘就會了。”
陸閒魚邊說邊揚起腦袋回憶起了當年。
裴仙妤:“……”
她拿著毛筆有些無所適從,要是三刻鐘之內畫不會,會不會被說笨?
算了,還是先試試吧!
裴仙妤拿起了黃表紙,看了眼師父畫好的符,開始照著葫蘆畫瓢。
陸閒魚以為以裴仙妤的女主氣運,畫符對她來說應該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然而……半個時辰過去了,都沒什麼動靜。
她在一旁,撐在桌上打瞌睡,都快睡過去了。
一個時辰後,裴仙妤的額上淌著香汗,她專心落下最後一筆。
符篆的表麵劃過一抹微光,裴仙妤眼睛一亮,她終於成功了。
“師父,我畫好——”
她拿著畫好的符就想告訴陸閒魚,誰知她已經趴在桌上,熟睡過去了。
裴仙妤把欲說出口的話,咽回了肚子裡,她默默地繼續畫符,務必做到一氣嗬成。
陸閒魚迷迷糊糊的醒來,就見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屋內點著燭火。
她抬眸望去,就見裴仙妤還在提筆畫符。
“那符還沒畫成嗎?”
“請師父過目。”
裴仙妤將畫好的符篆遞給了陸閒魚。
陸閒魚隨意翻了幾下,有二十來張畫好的。
“這符不難畫吧!來我教你下一種。”
她拿過毛筆開始畫第二種符:“方才教你的第一種符叫,天罡破煞符,專門破除邪惡力量和詛咒,抵禦邪靈和陰煞。”
“第二種叫,金光護體符,不僅可以抵禦普通人的攻擊還能抵禦邪氣入侵。”
陸閒魚給徒弟解釋符篆用處時,她的筆下符篆已成。
“好了,你繼續練習吧!畫好的符篆你自己留著用。”
“天色晚了,我該回去休息了。”
“徒兒,明天見啊!”
她衝著裴仙妤揮了揮手,笑眯眯地離開了。
裴仙妤看了眼自己畫好的天罡破煞符,給了幾張雪梅。
雪梅有點不敢收:“姑娘,你給奴婢不是浪費了……”
“浪費什麼,給你你就收著,說不定以後用得上。”
裴仙妤說著,拿起毛筆畫起了金光護體符。
這個符還是比較實用的,她畫好了就可以親身體會一下。
侯府正院,許氏站在門口翹首以待。
小魚去了妤院,怎麼這麼晚還不回來?
“五姑娘回來了。”
丫鬟的話把許氏走神的思緒拉回。
許氏甫一抬眼就看見女兒歸來的身影。
“小魚用膳了嗎?肚子餓不餓?”
陸閒魚摸了摸肚子:“阿娘要是不說,我都忘了。”
“來,阿娘做了飯菜在灶上熱著呢,我這就吩咐石榴她們上菜。”
許氏說著,拉著女兒入了正堂。
母女倆剛坐下沒多久,外頭響起了丫鬟的聲音:“侯爺好。”
下一刻,承恩侯昂首闊步地走了進來,他聞到了飯香。
“夫人親自下廚啊?”
話音落下,承恩侯就看見坐在夫人身側……那溺死在蓮花池的女兒。
他心中驚了一下,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她怎麼還在這裡?不回自己的院子?”
許氏暗自翻了個白眼:“侯爺,妾身前幾日就說過了,小魚這些日子跟我睡。”
“侯爺愛去哪位妹妹那裡就去那裡,反正小魚是不會搬走的。”
承恩侯懶得跟婦人計較,他打量了陸閒魚好幾眼,沒看出什麼不對勁,才放下心來。
“行行行,都隨你。”
“我來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仙嬋的婚事。”
許氏笑了笑:“侯爺說笑了,仙嬋不是有親娘嗎?侯爺怎麼不去問她的意見?”
“夫人這話說的,我問過輕嫵了,她說但憑我做主,我這個做爹的總不會害了仙嬋。”
承恩侯邊說邊把許氏拉到旁邊,他掏出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人名:
“夫人,嶽丈不是吏部侍郎嗎?麻煩他老人家幫忙掌掌眼……”
許氏虛虛略過幾眼:“空了,我會回去問問爹的。”
“有勞夫人了。”承恩侯眉開眼笑把紙張遞給了許氏。
“我和小魚要用膳了,侯爺要一起嗎?”
許氏把紙張塞進衣袖,客套地說。
承恩侯嗅到香味本想和夫人一起用膳,可看到女兒,他又不那麼想了。
“不了不了,我去彆處吧!”
他腳底生風般地走了,就跟身後有鬼在追似的。
許氏嗤笑了一聲,她坐回桌旁:“小魚咱們繼續吃,不用管他。”
“好的,阿娘。”陸閒魚笑著應下。
好戲也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