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連忙按吩咐去了。
門外已經聚集不少看熱鬨的人,一個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而那林嶽見楚清音出現,立刻換上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音音,你終於肯見我了!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們的約定!”
楚清音冷眼看著他的表演,心中暗自冷笑。
原主當真是瞎了眼,連這種貨色都看得上,都是尚書千金了,好歹吃點好的吧。
她站在台階前,八風不動地上下打量了那個體態清瘦、勉強算的上清俊的男子,淡淡開口:“你是何人,有何事?”
林嶽聞言,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聲音中帶著幾分哽咽:“音音,你怎麼能這樣對我?難道你忘了我們之間的誓言嗎?”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聲情並茂地念道:“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這可是你親手寫給我的情詩啊!”
周圍看熱鬨的人聽到這番話,皆是嘖嘖出聲:“沒想到這喬大姑娘瞧著斯斯文文,背後竟然與人暗通曲款,私相授受。”
“是啊是啊,這也太不要臉了,還尚書府千金呢,真是丟人。”
“也不知道喬尚書怎麼教女兒的,竟教出這樣不知羞恥之人。”
麵對眾人的目光和質疑,楚清音依舊保持著冷靜。
她冷冷地看著林嶽,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林公子,我勸你說話之前三思而後行。”
楚清音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淩厲,“你口口聲聲說我與你有約定,那我倒要問問你,是誰指使你來我尚書府門前誣蔑我的清譽?又給了你多少錢,讓你在這裡演這出戲?”
林嶽臉色微變,磕磕巴巴道:“你……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楚清音上前一步,目光如刀般鋒利:“彆裝了。你念的那首詩是前朝詩人的《無題》,我怎麼可能寫給你?再說,我喬清音行事光明磊落,從不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你今日來這裡,無非是想借此敗壞我的名聲罷了。”
說著,她又環顧四周那些看熱鬨的,“我也勸諸位彆被這沒皮沒臉的登徒子帶偏了,這登徒子是腦子進水不要命了,但誣蔑尚書府千金清譽是何罪過,你們可要與他同擔?”
話音一落,周圍看戲的百姓們皆悻悻的閉上了嘴。
看熱鬨歸看熱鬨,他們平頭老百姓可惹不起這當官的。
下首的林嶽也被楚清音的氣勢所懾,不由得後退了幾步,心裡滿是狐疑。
這還是他之前認識的那個糊塗蛋嗎?
怎的數日不見,便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楚清音自也察覺到林嶽疑惑的目光,不過她也沒必要浪費口舌與這種人解釋,隻轉頭對身邊的侍衛道:“這個無賴來我家府上鬨事,敗壞我的閨譽,你們把他給我捆起來,押到官府去!”
“是!”侍衛們立即上前,準備動手。
林嶽見情況不妙,頓時慌了神,大喊道:“等等!等等!音音,你不能這樣對我!”
楚清音嗤笑:“還不能這樣對你,你以為你是誰?”
稍頓,她眸光輕眯,厲聲道:“若不想去官府也行,隻要你老實交代,是誰指使你來的,我或可饒過你一回。”
那林嶽麵露遲疑:“這……”
“嗬嗬,看來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楚清音扯了扯嫣色唇瓣,大手一揮:“來人,押上!”
“彆彆彆,我說!我說!”
楚清音抬手示意侍衛們停下,冷冷地看著林嶽:“說吧,若有半句虛言,仔細我割了你的舌頭!”
她話鋒淩厲,林嶽額頭都冒出豆大的汗珠,支支吾吾道:“是……是蔣姨娘!是蔣姨娘指使我來的!”
這話一出,周圍頓時響起一陣驚呼。
楚清音雖然早有預料,但聽到這個名字時,眼中還是閃過一絲寒光。
她盯著林嶽,繼續道:“說清楚,她是怎麼指使你的?給了你多少錢?”
林嶽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五一十地交代起來:“蔣姨娘找到我,說隻要我來尚書府門前鬨一場,就給我五十兩銀子。她還將這封情詩給了我,教我該怎麼說……我……我實在是缺錢用,才……”
楚清音打斷他的話:“就為了五十兩銀子,你就不顧他人清譽,甘願做這種卑劣的事?嗬,虧你還是讀聖賢書,有秀才功名的人。”
林嶽麵色窘迫地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楚清音深吸口氣,轉身對著圍觀的人群,聲音清晰有力:“諸位鄉親父老,你們都聽到了。這人不過是被人收買來誣蔑我的。我喬清音行得正坐得直,從不做那等有辱門風的事。今日之事,還請大家明鑒。”
眾人聽罷,紛紛點頭稱是,“我們都聽到了!喬大姑娘清清白白的!”
“呸,還虧你是讀書人,實在不要臉!”
“不過那個蔣姨娘是誰?尚書府的姨娘?”
聽到這話,楚清音烏眸一閃。
對外已經證明了清白,接下來就得關上門處理家事了。
她正愁過段時間進宮了,或許騰不開手收拾府中這對母女,沒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她們自投。
這主動送上門的把柄,她若是不物儘其用,實在是太可惜了。
“此事或許涉及我家家務事,來人,先將這書生扣押,帶進府裡。等到我父親忙完了,再由他定奪!”
侍衛們應聲而動,將林嶽拖了起來。
眼見著林嶽被帶入府中,朱門再次合上,看熱鬨的百姓們也紛紛散了。
楚清音知道陸知珩這會兒還在府中,本想等陸知珩走了,再將人押去喬公權麵前,未曾想喬公權那邊已經知道門外的動靜,派人將她請了過去。
待她帶著人來到正廳,喬公權和陸知珩皆端坐廳中。
“音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喬公權濃眉緊鎖,麵沉如水。
楚清音朝上盈盈行了一禮,再次抬眼,她沉聲道:“還請父親,有人想要陷害女兒。”
說著,她簡明扼要地將林書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喬公權聽完,一張皺紋橫生的老臉陰沉得可怕:“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我喬家門前生事!”
剛想斥責那戰戰兢兢匍匐在地的林嶽,餘光瞥見一旁的陸知珩還坐著,喬公權深吸口氣,儘量冷靜道:“陸大人,你我公事已商談完畢,若無其他事,您先回府歇息?我這邊也好處理一會兒家務事。”
這逐客令已經是明明白白。
陸知珩卻不為所動,麵色平靜地看向喬公權:“喬公,按說你府上家務事,陸某的確不該久留。隻是此事關乎喬大姑娘清譽,而她又在此次選秀名單之上。”
“陛下將選秀之事交予我,若是即將入宮的秀女名聲有礙,又未得到妥善處理,難保不會引起朝野議論,沒準陛下還要算我一個失責之罪。”
男人端著青花瓷盞,慢條斯理淺啜一口,而後悠悠看向喬公權:“喬公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