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悠然怎麼也沒想到,傅時殷會提出這麼一個請求。
視線緩緩順著傅時殷的臉往下掃,在接觸到某一部位後又將視線收了回來。
“傅時殷,你放肆了。”
傅時殷也知道這麼說很離譜,可他更難以忍受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在彆的男人身下承歡。光是想到那個畫麵就受不了,更何況那個男人還是他滅族的罪魁禍首。
可他看著季悠然的時候,也從她的眼神裡看出了疏離與排斥,也不知怎麼就突然從嘴裡蹦出這樣一句話——
“我知道你是正常的女人,也會有正常的需求。我雖然沒有能力,但也有旁的方式幫你。”
臉爆紅的傅時殷微微低頭,可一想到如此不要臉的話已經出口了,再過分一點兒好像也沒什麼要緊的。
“我依然可以讓你快樂,同時又不用有懷孕生子的風險與苦惱,不開心嗎?”
季悠然都想找個東西把他腦袋撬開仔細研究了,看看到底是哪根弦搭錯了。
儘管她也不想和梁雲霄發生任何關係,可這是出自她本心,而不是在彆人的要求之下。
“傅時殷,今日這話本宮就當沒聽見。若你還想繼續留在本宮身邊,日後不要如此魯莽了。”
季悠然起身,快步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回望著他。
“本宮有能力將你留在本宮這裡,自然也有能力送你離開。若是你想就此出宮過普通人的生活,本宮可以成全你。”
望著季悠然頭也不回的背影,傅時殷腳下踉蹌。
似是脫力一般扶著門框緩緩滑落,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癡癡地望著季悠然瀟灑離去的背影。
季悠然心跳如擂鼓,直到轉彎後才停下腳步。
“他是瘋了嗎?知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季悠然抬頭看了看天空,緩緩伸出手。
下雪了。
雪是這個世界上最乾淨的東西,又是最肮臟的。
也不知有多少百姓即將凍死在這個冬天,也不知會有多少官員瞞而不報,草菅人命。
雪花紛紛落下,到了季悠然掌心便化開成水,順著指縫滴落。
許久後,季悠然才收回被凍紅的手,朝著禦書房方向前進。
“然兒,你來得正好,快過來選個好日子!”
季悠然有些疑惑,接過手爐捧在掌心,慢慢踱步到皇帝麵前。
梁雲霄看向季悠然,伸手將她頭上的雪花輕輕摘下,聲音溫柔。
“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要早一些,去年的初雪是十一月中旬呢。”
季悠然沒有說什麼,而是看著梁雲霄麵前的黃曆。
“不知陛下要選什麼好日子?可是要接哪位妹妹入宮?”
梁雲霄白了她一眼,麵色難看了幾分。
“在你眼裡,我就是個貪圖享樂,愛美人勝過一切的昏君?”
季悠然沒有接話,隻是內心暗暗腹誹。
還真讓你說對了一部分,在我眼中,你就是一個隻在意自己心情,不顧忠臣死活的昏庸無道的暴君。
梁雲霄也不指望在季悠然這裡聽到什麼好聽的話,隻笑著衝她招了招手。
“這不是想著該殿試了嘛,大部分學子都來自各個府城,在京城耽擱的時間越久,對他們越不好。”
如穆清安這樣的寒門子弟有許多,京城是個什麼物價,梁雲霄雖然沒有體驗過,但也知定會比旁的地方都高些。
說什麼也不能再拖時間,讓這些未來的棟梁之才們等著了。
萬一他們窮怕了,再養出嗜財如命的性子就不好了。
季悠然手一頓,轉了個方向拿起了黃曆一旁的小物件在手中把玩。
“事關朝堂社稷,還是讓欽天監推算日子吧。實在不行,喚朝堂重臣共同商議也可,此事臣妾給不了任何意見。”
做這些事情同樣會被朝臣們說是後宮涉政,倒不如將精力放在更重要的政事上。
這點兒無傷大雅的小事情,沒必要浪費自己的時間和精力。
梁雲霄麵色有些淒楚,他本想著借此機會拉近和季悠然之間的距離,怎麼也沒想到會被狠狠拒絕。
“好,就依然兒所言。”
梁雲霄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思緒,著人去請六部尚書並翰林院院士來此。
季悠然把玩著手裡的物件朝外走去,被梁雲霄喚住。
“你出去做甚?留下等著一起聽,也好給些意見。”
季悠然難得賞給梁雲霄一個笑臉,微微搖頭。
“臣妾就不乾涉朝政了,臣妾去東暖閣內室小憩一會兒,待朝臣們離開後,臣妾會出來的。”
說完毫無留戀地轉身,直奔東暖閣而去。
梁雲霄看了看桌上的黃曆,又看了看東暖閣的方向。起身拿著黃曆追了過去,還不忘叮囑門口的小太監。
“一會兒六部尚書和翰林院院士到了以後,讓他們直接去東暖閣。下雪了,禦書房太大了,沒有東暖閣暖和。”
小太監剛想說可以燒炭的,但一想到皇後娘娘在東暖閣,似乎懂了些什麼。
恭敬應是,目送皇帝大步流星地跟了過去,直到人影徹底入了東暖閣內,完全消失在視野範圍,才將視線收了回來,直視前方。
和衣而眠的季悠然自然聽到了外麵的腳步聲,唇角微勾。
既然皇帝鐵了心的讓她乾政,那她也隻能被動接受了。
幾位重臣來得很快,得知陛下在東暖閣等著,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隻有禮部尚書的手輕輕顫抖,總覺得有什麼不利於他的事情要發生。
他最看不上的官員,直係下屬李侍郎突然領了欽差大臣的旨意去山城了,完全沒和他這個禮部尚書打招呼。
本以為是皇後娘娘自作主張做下的決定,還打算明日早朝狠狠參皇後娘娘一本。
卻在入了東暖閣之後見到了不怒自威的年輕帝王後,將準備好的折子又往袖子更深處塞了塞。
見皇帝的神色,似是身子大好了。豈不是說明那下了聖旨的人並非皇後娘娘,而是陛下!
可若是陛下看中了李侍郎,不是更說明了皇帝對他的不滿?
如此一來,能否安安穩穩的卸任,是否會順利將禮部侍郎交給自己看中的下屬,怕是一個未知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