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星瑤從造型間緩緩走出來。
黑色稠密的長發全部挽了起來,兩側的頭發微微卷起,頭上並沒有帶什麼首飾,但臉上精致得體的妝容,就勝過一切珠寶的點綴。
裙子的主體顏色是黑金兩色的,愈發顯得她膚白勝雪,好似雪堆成的人兒,潔白的底色下帶著生機勃勃的翠綠。
沒有肩帶的抹胸禮裙,很好地突出了她皓白修長的天鵝頸,精致的鎖骨,最讓人控製不住的是,背後好似蝶翼展翅般精致又脆弱的肩胛骨,像是隻要伸手,就能將眼前這隻美麗的造物,困在手掌心,成為獨屬於一人的收藏品。
腰間是常規的收腰設計,裙擺在腰間向下,陡然撐開,襯著本就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大手一伸就能將人攬在懷裡。
小腿往下露在外麵,纖細筆直,宛若上好的羊脂白玉,溫潤而有光澤。腳上隻穿了一雙簡單的黑色高跟鞋,鞋跟不高,是厲州特意囑咐的。
樓星瑤看著眼前目露驚豔的男人,強忍羞澀道:“厲總,我今天這身兒,給你長麵子吧?”
厲州控製住失守的神思,但仍控製不住將目光停住在樓星瑤身上,聽見樓星瑤的問話,他挑了挑眉,“怎麼說?”
“不是都說……女伴的美貌是男伴的榮耀嗎?”樓星瑤有些結巴地開口。
厲州忍不住覺得好笑,都緊張得不行了,還學彆人撩撥他。他猜到樓星瑤真正想向他表達的意思,但他沒有挑破,雙手在膝上交叉,靠坐在沙發上,雙眼直視樓星瑤帶著緊張的眼睛,等著她自己說出來。
樓星瑤咽了咽口水,“所以,所以,或許您以後需要女伴都可以找我。”
厲州笑出聲,這是剛在公司受了點欺負,忍不住想給自己找個靠山兒了。但為什麼覺得他會答應她,就隻是因為覺得聽了她那段有野心的話,還讓她做自己女伴,以為自己看重她。
厲州是這麼想的,也就這麼問出來了。
樓星瑤猶豫了一會兒,向他坦白,“因為魏總監很關注我,這本來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不是嗎?”
厲州有些驚訝樓星瑤的敏銳,魏欣是集團內部眾所周知的,他的鐵杆支持者,衷心且從不多事,突然關注一個小職員,確實很容易被人聯想到跟他有關。
“那你是怎麼想的?”厲州語氣淡淡的,臉上的神色有些漫不經心。
樓星瑤很輕易就看出來,厲州所表現出來的不愉快,但她強撐著繼續說:“不管是為什麼?厲總對我,肯定是感興趣的。”
厲州不置一詞,臉上表情也毫無變化。
樓星瑤臉上有些慌張,眼珠子滴溜溜轉,偷偷瞄了瞄他,果斷拍他馬屁,“但是就憑厲總在外沒有瑕疵的風評,就知道厲總肯定是個正人君子,正身清心,正己守道,正道楷模。”
樓星瑤一連串地輸出,越說越不過腦子,意識到自己最後說了個什麼詞後,有些慌張,“不是,我,我的意思是厲總,厲總是個好人。”
厲州終於克製不住嘴角的笑意,笑出了聲,“正道楷模這個詞不對嗎,是你覺得,我不是正道,還是覺得,我不能不夠格當楷模。”
“夠格,當然夠格,是小的說錯話了。”見厲州跟她說笑,樓星瑤鬆了口氣,自我調侃。
厲州彎了彎嘴角,順著樓星瑤的猜測問,“你覺得我對你感興趣?哪方麵的感興趣。”
看樓星瑤眼睛又開始滴溜溜轉,讓人一看就知道她在打什麼小主意,他垂下眼瞼,擋住眸中的笑意,麵上嚴肅,“認真說。”
樓星瑤挺直腰背,脫口而出就是一段不經大腦的話。“我覺得您覬覦我的美貌,啊,不是,是您對我的美貌感興趣,不不不,是,是覺得我好看,符合您的審美。”
說完,樓星瑤忍不住閉了閉眼睛,她的腦子呢,誰偷走了她聰慧又美麗的大腦。
“你不是很有事業心嗎?不會覺得被公司總裁覬覦美貌,而不安嗎?”厲州拚命忍住嘴角的笑意,不讓自己露出破綻。他真的好久好久不曾這樣毫無壓力,沒有煩惱,單純簡單地覺得開心過了。
發現自己說話越來越不過腦子,樓星瑤這次思考的時間長了點,仔細組織自己的措辭,免得又犯蠢,“說實話,我不覺得,這個跟我的事業心有衝突,相反,還可能讓我的事業更上一層樓,不是嗎?現在,在很多時候硬實力已經不是最好的通行證了,對很多沒有背景,沒有人脈的人來說,找關係反而能走得更遠。”
“而且就像我先前提過的那樣,您在外麵的風評真的很好,外界基本沒有您的緋聞,身邊也很乾淨,而且長得還很英俊。而我自認為,我也挺優秀的,如果,您對我感興趣,是男性對女性的感興趣的話,我想努力成為您的女朋友,正經的那種。”
厲州抬頭看著她,有些驚訝,“你跟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樓星瑤並不意外,“大多數人的外在表現,都會隨著時間、環境、狀態而變化。”
厲州看著她,略過了有關女朋友的話題,“如果你想要成為今天晚上我的榮耀,你身上還缺一些作為點綴的珠寶。”
在一旁耳觀鼻,鼻關心,當了半天木頭人的王楷,從一旁的保險箱內,取出了一套價值連城的鑽石珠寶,遞給跟出來的埃文,讓埃文幫她佩帶。
這套珠寶是今年re新推出的限量典藏版,由耳環,項鏈,手鏈三件組成,能讓每個女人都動心的美麗,配得上它高昂的價格。
埃文拉著樓星瑤坐到厲州身邊,彎腰幫她帶上珠寶。
珠寶的美麗讓樓星瑤本就奪目的美,更上一層樓。
做完最後的調整,三人在埃文依依不舍的目光下,離開了造型室。
厲州親自為樓星瑤打開車門,一手放在她的腦袋上方,等她坐好,才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兩人在路上並沒有什麼交流,路上一路沉默提前到達了慈善晚宴現場。
樓星瑤坐在車上沒動,等著厲州下來幫她打開車門。
這半個月,擔心她在宴會上出錯,魏總監準備了今晚宴會上需要注意的合作方的資料給她,讓她千萬記熟,還專門讓人幫她培訓禮儀。
厲州幫她開車門,也是其中一項禮儀,並沒有什麼好感到受寵若驚的。
就如他們所想的那樣,挽著厲州的手進入宴會的樓星瑤,成了整個宴會上最耀眼的存在,無數目光投注在她身上,目光中的成分複雜,有驚豔、覬覦、毫不掩飾的欲望和嫉妒,但樓星瑤並未感到拘束,大方得體地跟著厲州與較好的合作方打招呼。
“我來之前都沒收到消息,越伯伯會來,要是早知道,就提前來,跟越伯伯取取經驗了,學學您的手腕了。”厲州臉上帶著恭敬的笑,帶著樓星瑤跟越家當家人越圖打招呼。
越圖溫和儒雅,看著是個好相與的人。但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隻是個錯覺。
越家跟厲家的子嗣單薄不同,越家枝繁葉茂,權力爭奪水深火熱,稍不留神就被牽扯其中,不得脫身。
越家長子越原被越老爺子寄予厚望,定為下一代掌權人,當然越原沒有辜負越老爺子的厚望,在商業上的嗅覺堪稱敏銳,隻是天有不測風雲,越原意外車禍身亡,越老爺子氣急攻心,重病入院,在越家陷入混亂時,越圖以一己之力壓下所有不服的聲音,坐上掌權人的位置,正式接手越家。
其他爭奪越家家主位置的越家人,死的死,傷的傷,殘的殘,越家從此變成越圖的一言堂。
從此,就算越圖笑得溫文爾雅,一臉無害的樣子,也沒有人敢小覷他。
“厲總可真會說笑,我們這些老人啊,誰不羨慕厲老爺子有個好孫子,楚音有個好兒子啊,我們的時代總會過去,未來終究還在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手上啊。”
越圖拍了拍厲州的肩膀,看向他身邊跟著的女伴,“好小子,這是你公司新來的秘書?果真是把公司發展得越來越好了,這進公司的人才也越來越優秀。”
厲州笑了笑,沒替樓星瑤回答。
樓星瑤笑得靦腆,“越總謬讚了,要是被秘書處的同事知道,我竟被越總誇了一句優秀,不知道有多羨慕。”
越圖樂嗬嗬地笑出聲,看著厲州,不住地誇讚,“看看看看,現在的孩子一個個的嘴多甜,聽著就讓人喜歡。”
厲州笑著恭維了越圖幾句,看越圖有些精神不濟的樣子,就帶著樓星瑤告彆了。
剛從越圖身邊離開,厲州就被想攀關係的各家老總圍住了,圍著的人人越來越多,隱秘的視線不住地朝樓星瑤看過去。
“來得匆忙,你也沒時間吃晚飯,去餐台那邊吃點點心,墊墊肚子吧,等拍賣會開始你再過來。”
樓星瑤順著厲州的意思離開,還能聽到不少竊竊私語的聲音。
“那人是誰呀,厲總新招的秘書嗎?他以前對帶來參加宴會的秘書,可不是這種態度啊。”
“那能一樣嗎?這個秘書長的這麼好看,指不定私底下是什麼關係呢?”
“待遇也跟彆的秘書不一樣啊,以前陪厲總參加晚宴的秘書,身上怎麼可能會帶那麼貴的首飾。”
“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到,那是re新出的典藏版珠寶吧,我先前想買,求了我爹的好長時間,也沒買到。”
“還關心她沒吃飯,先前厲總可沒有這麼有人情味兒呢。”
樓星瑤對那些議論充耳不聞,徑直走到擺了精致蛋糕的餐台邊吃東西,她晚上沒吃飯現在是真的餓了。
剛挑了幾個長得很好看的蛋糕,就被攔住了,樓星瑤看見攔著自己的人,有些驚訝。
當然不是驚訝,楚家大小姐楚瑜為什麼會出現在慈善晚宴上,而是驚訝楚瑜會攔住她,還明擺著有話要跟她說。
楚瑜那性格多傲啊,她又明顯是厲州帶來的人,楚瑜對她應該是看不上,連眼神都懶得給一個才對。
“你是厲州的秘書?你是薄鶴雅的表妹,你接近厲州有什麼目的?”楚瑜皺著眉頭看著樓星瑤,那天回家後,她終於想起來,樓星瑤給她的熟悉感從哪兒來。
她的側臉,跟薄鶴雅有些像。雖然長得像的人不少,但她就是覺得樓星瑤跟薄鶴雅有關係。
讓手下人查了查,果不其然,她們兩個人是親戚,雖然關係比較遠,但確實是表姐妹。雖然兩人表麵上沒有什麼聯係,但是薄鶴雅剛跟厲州求助,這個樓星瑤就突然蹦出來了,真的很可疑。
樓星瑤無奈地接受了自己,接二連三被調查的事實。這些豪門,都喜歡一言不合就隨意調查彆人的底細嗎?
還好楚女士手腕高,她來找她的事,不會被他們查到,不然就是分分鐘露餡兒的事。
“楚大小姐,如果您查過我,您應該知道我家的交際圈很窄,您說薄鶴雅小姐薄小姐,跟我是親戚,如果她是我知道的那個薄家,那我確實知道一點,但不多,打從薄家發際後,薄家跟我們就沒了聯係。”
關於被問到,關於薄鶴雅的事,她還真早早就準備過腹稿。
“至於跟厲總有什麼關係,我坦白告訴您,現在就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我為什麼來雲城,您應該也查到了原因。至於進厲氏,以我的學曆和履曆,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楚瑜沒有注意到樓星瑤說的是現在,她雖然打消了懷疑,但心裡還是有些疑慮,畢竟樓星瑤說的再有道理,巧合也太多了,“我會盯著你的,你最好安安分分的,不要耍什麼小把戲。”
樓星瑤有些羨慕,這位楚家大小姐,是真的被保護得很好,但也隻有一點點羨慕,因為她的家人也很好,千金不換的那種。
“楚大小姐問了我這麼多問題,是在擔心我會對厲總不利嗎?”樓星瑤笑吟吟地開口。
楚瑜臉色一變,像是吃了蒼蠅一樣惡心,“你問的什麼鬼問題,我可能會擔心厲州,我問你,是怕你有問題,而厲州太蠢,我要是不多看著點,讓厲州把姑姑的心血付諸東流,怎麼辦?”
“我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楚大小姐,有空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本來在交杯換盞的厲州,注意到樓星瑤被楚瑜攔住,熟悉的場景就像回到了兩年前,讓他有些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