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下,並不是齊淵想主動討好澹台靜,而是,澹台靜似乎根本不想放過他!一時間,齊淵都有些分不清楚,澹台靜這麼做到底是為了試探自己,還是為了彆的什麼原因,同時,她也根本不知道如何討好對方,才能讓對方滿意,總之就是左右為難,進退不得,即便沒有感覺到熱,身上卻也一直止不住地冒汗,根本停不下來。“好……一切都聽澹台姑娘的。”在氣氛短暫的停頓過後,齊淵終於再次緩了過來,故作冷靜自持地說道。他沒再多看澹台靜一眼,而是按照她的意思,吩咐了門口的客棧夥計送來了熱水,等到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齊淵便站在房間門口半步都不挪動,隨時準備找個機會溜出去。此時,房中並無旁人,隻有齊淵和澹台靜二人,以及裝滿了熱水的浴桶在冒著熱氣,門窗緊閉之下,房中的空氣很快就變得潮濕悶熱。澹台靜往水裡傾倒了一些液體,瞬間散發出一股清洌淡雅的香氣,十分沁人心脾,是她身上一直以來散發出的味道,不似尋常的香露那般俗氣,好似空穀幽蘭,清冷悠遠,若有似無。隨後,她將手指伸進了浴桶之中,隨意撥動了一下,試了試水溫,確定一切都妥之後,她取下了頭上唯一的首飾,一枚無任何修飾與花紋的白玉素簪子。墨色長發如瀑布般傾斜下來,遮住了她小半張臉,柔和了她精致卻清冷的五官,同時也削減了她身上那股尊貴高不可攀的氣質,她轉頭看了身後的齊淵一眼,發現他雖然立在屋內,可渾身僵直,雙眸緊閉,根本就不敢看她一眼。澹台靜就這麼定定觀察了他半晌,確定他沒有絲毫窺探之意,確實是對自己沒有半點的非分之想。她輕輕笑了一聲,終於放過了他,開口道:“出去吧,彆離開客棧,一炷香之後開門進來。”此話一出,齊淵頓時如如蒙大赦,直接一個轉身就衝出了房門,然後迅速轉頭關門,全部的動作都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眼睛卻絲毫沒有睜開過一下。他用冷汗涔涔的後背抵住了房門,確保自己暫時安全了之後,終於是徹底鬆了一口氣。就方才,在這房間裡與澹台靜相處的頃刻功夫,他卻像是經曆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身上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他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汗水,強迫自己完全冷靜下來後,硬著頭皮敲了敲隔壁房間的門。“晚晚,你睡了嗎?”齊淵此時的臉色十分難看,他自然也知道自己這麼做十分不妥,可是眼下她確實是沒有辦法了,他必須得找人求助才行,而薑晚寧或許是唯一一個可以救他的人了,就憑澹台靜對她截然不同的態度。然而,薑晚寧的房中卻並未傳來任何的回應。“叩叩叩……”齊淵不甘心地再一次敲響了房門,眼裡生出了幾分擔憂之色,語氣也變得急切了起來,隔著門沉聲道,“晚晚,你在裡麵嗎?若你不想見我,我也可以不找你!但你需得讓我知道你現在是否安全!你若再不回應,我便撞門了!”房間裡還是沒有傳出任何的回應,齊淵似乎是察覺到了不對,正準備撞門,眼前的房門卻突然打開了,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出現在眼前。“什麼事?”男人雙手環抱在胸前,整個人倚靠在門邊攔住了他的視線,微微蹙眉看著齊淵,眼裡充滿了被攪擾了好事之後的煩躁與不耐。齊淵自是一眼便認出來,眼前的人正是燕珩,隻不過他又重新換了一張皮囊,而這張皮囊乍一看,還莫名有幾分熟悉的感覺,他此時出現在薑晚寧的房中,顯然是翻窗而來的,剛才屋內二人久久不出聲,究竟做了什麼,齊淵也能猜到個幾分,不過這個時候的他,卻突然沒有了往日的心酸吃醋,滿腦子想的都是澹台靜方才與他說的那番話。見燕珩就在薑晚寧的房裡,齊淵也就不需要在意什麼避嫌不避嫌了,直接便強行擠進地房中,把門關上之後,他的眼裡滿是驚慌和後怕,他第一次用不知所措的語氣崩潰地求救道:“晚晚……我好像……要完蛋了……”“你說什麼?”薑晚寧一下子沒聽清楚齊淵的話,在視線看向對方的瞬間,明顯愣了一下,顯然她從來就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齊淵。茫然,彷徨,倉皇,無措,像是遭遇了重大的打擊,又像是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給嚇破了膽。要知道,在薑晚寧的印象之中,齊淵雖然不至於特彆膽大,可方才在客棧樓下遇到刺客來襲時,他險些受傷,卻也沒有如今這般的驚慌失措,他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不太正常。頓時,薑晚寧和燕珩的表情都變得嚴肅了起來,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齊淵的身上,沉聲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還是收到了什麼不好的消息,可是需要沿路多安排一些人手?”齊淵有些欲哭無淚,他以現在的這個身份進入了南齊境內,已然是萬眾矚目的狀態,無數雙眼睛都死死地盯著他,跑也無處跑,躲也沒辦法躲藏,他隻能硬著頭皮,光明正大地回皇城,對南齊國的那些殺手而言,若真的來殺他,即便是安排再多的人手護送也無用,因為他們可以有無數種方法避過所有暗衛的視線來刺殺他,若非真的走投無路了,他當初也不會選擇和燕珩合作,更不會拋下尊嚴請求一個女子的庇護。可無論如何,齊淵也沒有想過,就是因為這一時的尋求庇護,他便要和澹台靜成為……夫妻啊!他從未覺得這兩個字如此可怕,像被烈火焚燒的滾燙山芋,他根本接不住,也不敢伸手去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快點說啊!”薑晚寧見齊淵鐵青著一張臉久久沒說話,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一抹急怒之色。齊淵從恍惚之中回過神來,這才道:“澹台靜說……要當我未來的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