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伯龍根，“市圖書館”內。
路明非看著林立的青銅碑，思索道：“也就是說，奧丁至少在黃帝和劉秀的時代坑過諾頓兄弟兩次，並且在他們死後取走了他們記錄煉金術的書卷和青銅碑，學會了他們的煉金術……他們乾嘛留著這些東西資敵？”
路明非有點想不通這點，諾頓和康斯坦丁把自己的煉金術記錄在青銅碑和書籍裡，奧丁拿到這些之後，足足有上千年的時間學習，肯定早就學會了，但也一樣把這些東西留在尼伯龍根裡。
“直接銷毀的話，不就不用擔心這些煉金術流傳出去了嗎？”路明非不解。
“你不知道？”夏彌有些驚訝地看了路明非一眼。
“知道什麼？”路明非問道。
“不管是什麼血統的龍，繭化重生，都會導致失去記憶，而且未必能夠全部恢複，”夏彌道，“血統比較低的龍類，一次繭化甚至有可能丟失大半記憶，就算是龍王，也會忘記一些東西，最多保證自己不會忘記那些比較重要的事情。”
路明非恍然——老唐就是在繭化時失去全部記憶，他本來以為這種情況要麼就是完全失憶，要麼就是完全恢複，但聽夏彌的意思，完全恢複記憶幾乎是不可能的，或多或少都會忘記一些東西。
“所以諾頓和康斯坦丁才會把自己煉金術存放在尼伯龍根裡，就是擔心自己哪次複活，如果忘記了某些重要的煉金術，還可以靠著這些記錄回想起來。”路明非道。
“對，所以奧丁也把這些記錄煉金術的載體留在了自己的尼伯龍根裡，同樣是為了避免自己複活後忘記，”夏彌貪婪地掃視著青銅碑，“不過現在都便宜我們了，諾頓的煉金術……哈哈哈哈哈哈……”
憑她的智慧，加上哥哥的力量，再加上諾頓和康斯坦丁的煉金術，要不了多久，她才是最強的龍王！
什麼諾頓？不過就是個靠著裝備優勢的莽夫罷了，等她給自己和哥哥也打造一套神話級的煉金甲胄，就算諾頓和康斯坦丁一起上也不是她們的對手！
不過……
“我們要怎麼把這麼多東西帶走呢？”夏彌皺眉思索。
太多了，這裡的青銅碑至少要數以百計，每一座都有一棟小樓那麼大，密密麻麻地刻錄著無數龍文，而且即便在她看來也都是一些極為晦澀難懂的內容。
更彆提那些擺放在架子上的書籍，其中的信息量隻會更大。
要把這些東西全部學會，就算是以她的智慧，至少也要幾百年的時間，想要現場學會是癡人說夢，把東西全帶走似乎也不太現實……
“要不我們用手機拍下來？”蘇曉檣提議道。
“拍不下來的，這裡有電磁乾擾，會讓一切電子設備無法正常運轉，不信你們把手機拿出來看看，”夏彌翻了個白眼道，“你們的手機要是還能正常使用，那我就把這些放書的架子吃了。”
路明非掏出手機，剛剛打開屏幕，一個電話便打了進來。
路明非默默轉頭看向夏彌，卻看到她如同凝固了一般，沒有絲毫反應，一旁的蘇曉檣也同樣如此。
準確的說，仿佛在路明非的電話鈴聲響起的那一刻，世界就被按下了停止鍵。
路明非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哥哥親愛的弟弟”。
這就不奇怪了。
路明非沒好氣地接通電話：“喂？你是從現實騷擾改成電話騷擾了嗎？”
“怎麼能說是騷擾呢哥哥，我可是特地來為你排憂解難的啊！”小魔鬼如同動畫片裡的人物一樣從手機屏幕裡鑽出個頭來。
路明非拎著他的後脖領子把他整個拎出屏幕：“排憂解難？你能幫我把這些東西運走？”
“這有何難！”小魔鬼伸出手，“隻需四分之一……”
“有沒有免費服務？”路明非打斷道。
“那就得靠哥哥你自己了。”小魔鬼攤手。
“靠我自己？”
“哥哥你不是有空間寶石的力量嗎？乾嘛不試著自己搞一個能存放東西的空間？”小魔鬼道。
路明非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沒試過？自從用銀槲之劍吸收了空間寶石的力量，我都嘗試過多少次開辟一個隨身空間了，能做到的話我就早成功了。”
空間寶石的力量自自成一係，卡瑪泰姬所有關於空間的魔法知識都不適用於空間寶石，同理煉金術中涉及到空間的部分也一樣，用空間寶石的力量開辟空間這種技術活，沒有長期的摸索是搞不定的。
“哥哥，我的意思是‘搞’來一個能存放東西的空間，沒說讓你自己開辟一個獨立空間啊，”小魔鬼幽幽道，“我們現在，不是恰好就在一個現成的獨立空間裡嗎？”
路明非環顧四周一圈，又看向小魔鬼，不由得感慨：“還是你們這些做魔鬼的心更臟啊。”
“沒什麼事的話，哥哥，我就先走了。”小魔鬼道。
“嗯？你今天怎麼走得這麼急？”路明非挑眉。
“說來慚愧，哥哥你最近一直不跟我交易，搞得我都快揭不開鍋了，所以我隻好自己又找了個小一點的單子糊口。”小魔鬼誠懇道。
“你終於找到彆的客戶了？”路明非道。
“不是客戶的單子。”小魔鬼搖頭。
“什麼意思？”路明非不解。
“這是商業機密。”小魔鬼一本正經道，“哥哥你就算給我四分之一的生命我也不能告訴你……不過給二分之一的話就能商量一下……”
“忙你的去吧。”路明非拎著小魔鬼就要往手機屏幕裡塞回去。
“等等，”行動到一半，路明非突然停下，對著小魔鬼狀似隨意道，“順便問你個小問題，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奧丁是什麼來頭？”
“這怎麼看都不是小問題吧？”小魔鬼在半空托著腮道，“誠惠，四分之一。”
“走好。”路明非溫柔地把小魔鬼往屏幕裡塞。
“不過我還可以送給哥哥你一個免費情報，”小魔鬼被塞進屏幕後，傳出最後一道聲音，“你可以把那個綠色的骨頭架子給你們校長看一下，會有驚喜的。”
隨著小魔鬼聲音落下，凝固的世界再次開始流動。
綠色的骨頭架子……是指那具青色的天空與風之王遺骨吧？
路明非心中思索。
“看，手機用不了吧，”夏彌在一旁的話打斷了路明非的思索，“可惜我的尼伯龍根離這裡太遠了，要不然放進我的尼伯龍根裡也很保險。”
路明非和蘇曉檣同時看向夏彌，默默地盯著她。
“乾嘛？你們以為我放進我的尼伯龍根裡是想獨吞嗎？這是我們大家的戰利品，我當然是替咱們大家一起保存了！”夏彌理直氣壯道，“我可是一點私心都沒有的，你們不要把我想得很齷齪好不好！難道你們還有更好的保存方式嗎？”
“師妹，你要是這樣說的話，那師兄還真有一個替大家保存的好辦法。”路明非微笑道。
夏彌突然有種非常不妙的預感：“師兄，你不會真的有一個尼伯龍根吧？”
“沒有。”路明非搖頭。
夏彌鬆了口氣。
“可奧丁不是有嗎？”路明非幽幽道。
夏彌：！！！
在夏彌夾雜著迷茫與不解的目光中，路明非招出綻放著藍色劍光的銀槲之劍，劍尖點在地麵，一邊走一邊拖著劍尖在地麵劃過，留下一道藍色的光痕。
隨著路明非越走越遠，這道光痕也越來越長，並且逐漸變成了一條弧線。
直到路明非繞著整個存放青銅碑的區域走了一圈，地上藍色的光痕弧線也正好閉合成了一個圈。
路明非舉起銀槲之劍，在半空中揮過，地麵以藍色光痕為界，一點點得分離開，被路明非圈出來的區域被耀眼的藍光覆蓋。
“臥槽……”夏彌站在藍光中，喃喃自語。
她旁邊的蘇曉檣倒是一臉淡定。
片刻後，藍光收斂，路明非收回銀槲之劍。
“師兄，你做了什麼？”夏彌心中已經有所猜測，但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問道。
“哦，我從奧丁的尼伯龍根裡挖走了一塊，就是我們腳下被我圈走的這部分。”路明非坦然道。
夏彌：……
“師妹，既然你沒有私心，那你肯定也不會介意我把這些共同屬於我們的資料存放在我的尼伯龍根裡，對吧？畢竟我和你一樣好沒有私心。”路明非笑眯眯地問道。
夏彌：……
她是想表達一下反對意見的，但迎著路明非和善的微笑，最終還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
尼伯龍根，醫院中。
回來的路明非三人和楚子航坐在一個辦公室裡。
“真正的奧丁恐怕不在這個尼伯龍根裡，”路明非把幾個光澤黯淡的金屬麵具放在桌上道，“我們隻找到幾個同樣被帶上麵具的傀儡，不過跟楚叔叔不一樣，那些傀儡都已經死去多時了，隻是靠著麵具的力量才能行動。”
“對了——還有這個——”夏彌拖著一個從太平間找來的放屍體的盒子走進來，盒子裡是一具青色的骷髏，猙獰而美麗，一看就不是人類。
“龍骨？”楚子航有些驚訝。
“而且是被吸收過的龍王之骨，”路明非道，“雖然最珍貴的部分沒了，不過剩下的依舊是很優秀的煉金術素材，等校長來了給他看一下。”
“校長說過什麼時候來嗎？”楚子航問道。
“算算時間的話，應該快了吧，畢竟我給校長打電話時，他說他會用最快的速度趕到……”路明非道。
……
深夜，尼伯龍根外，高架橋上。
一輛樸實無華的廂式貨車緩緩停下。
理論上高架橋高速公路上是不能停車的，不過這裡畢竟是小城市，深夜的高速公路上幾乎沒有車輛，自然也沒有人管這種事。
昂熱從副駕駛走下來，點燃一支雪茄，望著空曠的路麵。
一個身高接近兩米的壯漢走下駕駛座：“校長，是這裡嗎？”
“明非說的就是這裡，我們等一下吧。”昂熱道。
在接到電話後，他立刻調動全學院的力量，在路明非所在的這座小城裡集中了最好的醫療資源，等待路明非他們把楚天驕帶出來。
這次就連校董會都百分百支持了他的行動，不計成本砸下重金——畢竟這次的營救目標，可是一個有著S級血統，會使用“時間零”的混血種。
有昂熱在前，S級血統，時間零，這兩個配置實在是讓人不得不重視。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次的目標還隻有四五十歲，以混血種的標準，四五十歲，那簡直就是風華正茂啊！
這不就是一個更加年輕力壯的昂熱嗎？
是以，校董會都在考慮怎麼拉攏這位勇闖尼伯龍根後被救出來的S級混血種，自然不惜豪擲千金。
而昂熱對此更加樂見其成——畢竟在這個可能已經被龍類滲透成篩子的秘黨裡，一個身份清白，值得信任，血統S級，言靈是時間零的混血種，說是雪中送炭都有點保守了。
他這次來，身後的廂式貨車裡，就有他帶來的幾位最值得信任學院裡的校醫，以及校董會不計成本塞進去的種種秘黨最先進的醫療設備，等接到楚天驕，就會第一時間對他進行緊急救護，並且在救護的同時開車前往附近一家已經被諾瑪買下並且運送了大型醫療器械的私人醫院。
“校長，”從駕駛座下來的執行部精英專員道，“尼伯龍根，不是需要媒介才能出入嗎？現在沒有合適的媒介吧？裡麵的人能出來嗎？”
“放心吧，尼伯龍根裡麵的，可是我們整個秘黨的王牌啊。”昂熱吐出一口雪茄煙霧。
雪茄的煙霧與不知何時而起的霧氣融為一體。
“霧？”精英專員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腰間，握住貼身的戰術短刀。
雖然在校長身邊，就算有危險似乎也沒有他發揮的餘地，但他還是出於習慣進入了警惕的狀態。
濃霧中，幾道模糊的影子飄飄悠悠地靠近，仿佛中國鬼怪傳說裡的陰兵借道，精英專員猛地拔出戰術短刀。
“放鬆，是明非他們……”昂熱笑眯眯地拍拍精英專員的肩膀。
下一秒，某種久遠到他幾乎要忘記，卻永遠也不可能忘得了的感覺在濃霧中升騰而起。
昂熱拍專員的手掌下意識地攥緊了一下。
精英專員倒吸一口冷氣，臉疼得幾乎變形。
昂熱鬆開手，在袖口一抹，手中多出一把造型精致的折刀，刀身鮮紅如血。
他緊緊地握著折刀，調整自己的呼吸，壓製翻騰的龍血，目光死死的盯著濃霧中那熟悉的感覺傳來的方向。
那種感覺很淡，很微弱，仿佛風中殘燭，但絕不是錯覺——那是李霧月的氣息，或者說……龍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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