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氣換取狂暴力量的血宗,以魅惑之術汲取他人生命力的天欲教,爭勇好鬥四處劫掠的修羅道……
這些曾經活躍在這片大地上的魔道宗門一個接一個在青崖的眼前劃過,青崖記下了他們的特征,在黃泉海中和他們定然會有交鋒,知己知彼才是萬全之策。
想到這裡,青崖倒也不得不佩服所謂天道維係者的手段,魔道各派這些年隱藏得很深,正道眾人這些年一直在尋找他們的蹤跡卻始終效果甚微。
而天道維係者卻能聯係上他們並交給連接密藏世界的權限,隻可惜天道維係者是不會將魔道眾派的藏身之地透露半分,若不然,倒是可以一句剿滅他們。
在這三天中,青崖依舊和往常一樣遵循著修行的作息,三天後的臨近午時之前,他手持長劍,身著玄衣,和每個平凡的往常一樣出門了。
“師尊,小師妹,我出發了。”
“一個月後記得早點回來,彆在天樞聽掌教扯東扯西的,問起來就說是我讓你走的。”
“知道了師尊。”
青崖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竹屋,隨後轉身禦劍而起,很快便消失在了雲層之中。
“就這麼狠心,都不出去送一下?”
屋內的兩人站在窗前,女妭看見柳白鹿明明好幾次想要探出頭去看一眼青崖離開的身影,可又每每停了下來。
“又不是生離死彆,有什麼好送的,再說了,不是有人去送了嗎?”
女妭探出腦袋向外望去,青崖離去的地方,一位綠衣女子正牽著一位緋色少女站在那裡,少女揮著小手蹦跳著送彆已經遠離的青崖。
“嘖,你這徒弟,的確是福大命大之人,你說得對,這樣的小場麵,他絕對死不了。”
天樞峰,流雲廣場,四十三名弟子全部到場無一人退出。
午時整,隨著掌教真人一手打開了空間的裂痕,一處將四周的景物全部扭曲的通道出現在了眾人眼前,朝裡麵望去,看不見任何事物,隻有一片絕對的漆黑,隻有偶爾泛起的幾點熒光,揭示著其中的神秘。
“諸位切記,自身安危為上,千萬不要將你的後背交給其他人,務必找到同門一起行動,回來的時候,你們四十三人一個都不能少。”
青崖看著師兄師姐們一個個走進那一處裂痕當中,無邊的黑暗很快吞噬了他們的身影,這讓多次陷入黑暗困境的青崖本能地有些抗拒,直到江凝用寒星劍鞘的末端戳了戳自己,他才將腦海中過往的回憶甩了出去。
“你千萬彆死了,你死了的話,青兒會很傷心的。”
即便是善意的提醒,江凝依舊是那般生人勿進,但青崖卻並不在意,他能夠感受到江凝話語中的關切之意,隻是她性格使然,不善言辭罷了。
“江師姐,等等。”
青崖叫住了正欲離去的江凝,拿出了一瓶冰晶鑄成的小藥瓶,遞在了江凝的麵前。
這是當日在長安和大家初遇之時映雪宮少宮主月夕顏贈予自己的冰靈丹,能夠在一個時辰之內提升冰係功法的力量,黃泉海藏著無限的未知,能多擁有一分力量,就多一分活著的希望。
“此物名為冰靈丹,是映雪宮之物,與師姐所修功法十分契合,你帶在身邊以防萬一。”
即便青崖沒有說明此物,江凝卻早已感受到了冰靈丹與自己的力量所相同的氣息。
但她也有著自己的驕傲,當日輸給青崖之後她一直覺得自己總虧欠著他,所以這大半年以來她拚命地修煉,甚至不惜以身涉險,本以為再見麵時能夠償還當初他的手下留情,卻不想他早已邁入金丹之境。
如果再接受了他的幫助,自己隻會越欠越多,再也無法還清了。
“你還是先照顧好自己吧。”
江凝沒有接受青崖的好意,直接轉身離去,消失在了那片空間裂痕當中。
見此,青崖也隻好將手中的冰靈丹重新放回了星域當中,也罷,之後在黃泉海中見到了再說吧。
空間的裂縫中同樣也失去了時間的概念,在一片混沌中青崖分不清方向,點點星輝拖著長長的尾翼從自己的身邊劃過,如此一直往複,青崖甚至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移動過半步,一直在原地打轉。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在青崖的腳下突然出現了一方空洞,預料未及的青崖就這般有些狼狽地跌進了黃泉海中。
當青崖在空中禦劍而起重新站穩了之後,和人間完全不同的世界風貌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在自己的腳下,是無邊無際的雨林,幾百丈高的巨樹連成一片,他們生長在一片紅色的海洋之中,茂盛的藻類將海麵完全覆蓋。
在這片紅海雨林之間,一塊塊巨石排列成一組奇異的圖形,巨石的上半部分在時間的風化之下仍舊保留著被焚燒過後的痕跡,而下半部分則在海水常年的侵蝕下變得又細又尖,仿佛隻要一陣風吹過,它們便會轟然倒塌。
抬頭望去,這裡的天空似乎永遠都是黃昏,天邊的落日比人間所看到的大上了好幾倍,一直停靠在地平線之上。
被夕陽灼燒的晚霞如同海嘯時卷起的巨浪一樣,從天空的西邊一直向東方湧去,一浪接著一浪,不斷地衝刷著青蒼的天空。
而青崖所要尋找的天機令,就藏在這片充滿了奇幻色彩的世界中。
青崖禦劍穿行在茫茫紅海之上,方圓幾百裡之內彆說其他人的身影,就連生命的跡象也不曾見到,自己似乎是被傳送到了這個世界的邊緣。
不多時,青崖隻聽見一陣雷聲轟隆隆地響起,卻不見天空之中有任何異象,隨著雷聲越來越近,原來竟是一場沙暴正從青崖的身後席卷而來。
且不問為何在這個被水所覆蓋的世界會出現沙暴,這裡聲音傳播的速度也和人間不太一樣,茫茫沙暴像是一片從天空中掛下來的黑幕一般吞噬了這片空間裡的一切事物。
那矗立在海麵上的巨石在沒入沙暴的瞬間便被打成了齏粉,青崖自然不會自討沒趣去硬抗著沙暴的衝擊,運起逍遙遊心法,似一片反方向的落葉一般垂直升空,隨後向著遠處疾馳而去。
好在這場沙暴的前進速度並不快,青崖很輕鬆地就甩開了,他繼續在茫茫海麵之上飛行著,希望能夠找到能夠著陸的地方以及天機令和天隕各同門的身影。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裡沒有晝夜交替,沒有天星辯位,青崖已經失去了時間和方向,隻能憑借著自己的感覺估算,距離自己降臨這裡,應該已經過去了一整天。
好在青冥能夠自動導航,青崖不至於迷失了方向,而此時青崖終於看到了紅色海洋的邊緣。
這裡的陸地看上去和人間的相差無幾,一片平原之上分布著茂密的叢林,隨著青崖繼續往內陸深處飛去,一片橫絕東西方向的山嶺出現在了眼前。
仿佛是矗立在大地邊緣的天然屏障,平原上氤氳的水汽越不過高山,那從海中席卷而來的浪潮紅雲在也就在這裡停下了腳步。
而青崖卻發現在這一片山嶺之中,似乎存在著人類文明的痕跡,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青崖不斷降低了自己的高度往山穀中降落,卻也沒有立刻落到地麵上,在這個未知的世界,一切小心為上。
自上而下看去,整條山脈就像是一匹永不停歇的駿馬奔騰在大地之上,而隨著距離逐漸拉近,在駿馬的頭部,一座座人為搭建起來的建築群也越來越明顯。
這些建築群的四麵圍繞著十座巨大的門闕,規模宏大,氣勢雄偉,城內的建築高低錯落分布,像極了人間的皇家宮殿布局。
在建築群的東側有一條從山中流出的河流,河流之上還冒著蒸騰的熱氣,隱隱約約還能聞到硫磺的氣味,這似乎是一條溫泉河,地下的礦物溶解在水中被一並帶到了陸地之上,河道也在中段由南北向東西方向改道,繞過了這片建築群,
至此,青崖也終於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密藏世界獨立與六界之外,也存在著像是人族或者神魔那樣的原住民種族,而且從這篇建築群的風格和工藝來看,這裡的種族也已經掌握了一定程度的文明,既然如此,這裡會不會也有修仙之人,他們的實力如何,對於自己這位外來者又會是怎樣的態度?
懷揣著許許多多的疑問,青崖降落在了一座巨大的門闕之前,入眼看到的便是兩尊巨大的鐵騎之像。
其中一尊全身都被厚厚的鎧甲所包裹,頭盔上兩個巨大的牛角似乎是表明了它的身份,它的手中握著一柄巨大兩刃戟,即便身上落滿了塵土,也無法掩蓋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壓迫感。
而另一尊則是全身覆蓋著靈巧的輕鎧,手持一把細劍,頭盔上同樣有一大一小兩對尖耳表明身份,僅僅是站在它的麵前,青崖就像是被一條毒蛇頂上了一樣渾身難受。
青崖正想進入城中一探究竟,卻突然從心底升起一股涼意,一股強大的殺氣從自己後方襲來。
但殺意來得快青崖的動作更快,在領悟了逍遙遊新的境界之後,青崖又將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淩雲步融合了進來,現在的青崖已經能夠自由操控短距離內的縮地成寸之法,不至於再像以前那樣施展一次就耗儘了靈力。
一步瞬移之後,青崖已經出現在了五尺之外,拉開距離青崖回身揮劍,一道月色的劍氣落在敵方身前,激起濃濃的煙塵。
等到煙塵散儘之後,青崖卻發現對方已經失去了蹤影,青崖不敢怠慢,將自身靈力飛速運轉,青冥之上月光盈盈,隨時等待著爆發的時機。
而那尊身著輕鎧的鐵騎已經消失了蹤影,那尊身著重鎧的巨像也已經改變了方位,矗立在了青崖的眼前。
頭盔之下,一對猩紅的雙眼激射出奪目的光芒,青崖將劍身上的月光化作一麵水鏡,橫於自己胸前,當激光撞在鏡麵上的一刹那,青崖也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得後退了幾步。
但他很快穩住了身形,不斷調整著鏡麵反射的角度,最後,由對方射出來的激光原路返回,原封不動地擊中了它的胸口。
但那厚實的重鎧防禦力驚人,激光打在它的護心鏡上造成不了任何損傷,反而更是激起了對方的怒火,它舉著手中的兩刃戟,像是一頭蠻牛一樣橫衝直撞向自己奔來。
而青崖也再次感到了那股從背後而來的涼意,定是那一尊輕鎧隱藏在暗處等待著一擊必殺的時機,
方才的一個照麵之下,青崖大致地推斷出了眼前這兩尊鎧甲的修為水準大致相當於人類修士的築基中期,而二者一力一巧,一明一暗相互配合進攻,其效果遠遠大於尋常的二者相加。
而這僅僅隻是這座城的守門者,想來城中定是龍潭虎穴,不過既然已經來了,哪有不進去闖一闖的道理。
青崖豎劍於身前,雙指撫過劍身,漫天的金藍雙色氣劍不斷傾瀉而出,圍繞著青崖五尺方圓形成了一片密不透風的劍域,直到青崖的手指停留在劍尖之上,劍氣幻化的速度已經達到了極致,劍域的涵蓋範圍也越來越廣,青崖感覺到那一股盯著自己的涼意也在逐漸撤退。
在月神心法的驅動下,劍點星辰所幻化的劍意不僅數量倍增,更是直接衍生出了一陰一陽兩種氣劍。
金色主肅革,破除一切來犯之敵,藍色主控場,以月之寒氣凍結敵方,將劍域的力量的發揮到極致。
身著重鎧的蠻牛不知退縮,硬生生地闖進了劍域當中,月華之劍擊穿了它的盔甲,凜冽的寒氣入體將它凍結在了原地,但畢竟是防禦力驚人的重鎧,此時的它卻能在如此遲緩的速度下揮動著手中的兩刃戟,朝著青崖直直的劈下來。
但它的動作卻隻停留在了半空,金色的氣劍完全能夠穿透它的身體,磅礴的劍意在它的身體中不斷累積,直到最後充盈之時這尊重鎧已經完全被打碎解體,隨後在一陣耀眼的劍光爆裂中,重鎧巨像化作了片片碎屑,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