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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赴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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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莫要如此衝動了,在你拿回自己的神格,解除身上的詛咒之前,不可動用本源力量,你現在就像一艘小船,要是甲板缺了一塊,可就要沉沒了。”

“知道啦,但你說,我的神格真的還能拿回來嗎?你們天隕的祖師,昔年也是神界之人吧,他不是直到羽化,都沒能返回神界嗎?”

四千年過去,女妭早已和自己的神格失去了感應,也許它被天道拋棄在了六界的任何一處角落,也許已經被摧毀,也許又被誰所吞噬,重新找回來的希望十分渺茫。

“有些事不去做怎麼知道不行呢,他的年紀還那麼小,未來有著無限的可能,你可不要在他麵前說些喪氣話。”

“我又不教徒弟,這種事情你來操心就行啦。”

“那你還一口一個師兄叫得如此親切,本來隻想著掩人耳目,誰知道你好像上癮了是吧,”

“哎呀呀,我的頭好像又疼起來了,我不說了,回去睡覺了。”

女妭裝樣子扶著自己的額頭,很靈活地從躺椅上站了起來,一溜煙地跑回了自己房間。

而另一邊,當青崖送燕棲遲回到玉衡峰時,卻見整座山峰燈火通明,成百上千的弟子將各自法寶的光芒發揮到了極致,萬千色彩絢爛奪目,即便是還隔著濃濃的霧氣,依舊十分奪目。

百草堂中,夜耀石的光輝照得廳中亮堂堂的,玉衡峰禦首正來回踱著步伐,心急如焚地看著大堂的門口,來來回回的弟子一撥又一撥,可誰都沒有發現燕棲遲的身影。

“師尊,四下都找遍了,還是找不到啊。”

“去其他峰找,先去天樞和天璿,剩下的弟子繼續找,一下往下找,也許她跑下山去了也說不定。”

孫思景的眼中已經布滿了血絲,身為醫者的他自然知道這是因肝火旺盛而引起的,隻需一杯涼茶便可,但此時的他哪裡還有心思喝茶呢。

此事說來也巧,今早青崖來請燕棲遲的時候,有幾名玉衡弟子是知道的,但今日他們剛被派下山去為附近的百姓義診。

他們本想著以大師姐的醫術,一個發燒無需耗費多少時間,便也沒有和其他弟子提起,誰曾想竟鬨出這麼大的動靜。

“師尊,找到了,大師姐她回來了”

一名玉衡弟子跌跌撞撞地飛進了百草堂中,聽聞此訊,孫思景一步便來到他的麵前,扶著他的肩膀詢問道,

“人在哪裡,有沒有受傷?”

“師尊放心,大師姐無恙,是由一位不曾見過的師弟送回來的。”

啊?一日不見我的掌上明珠就被人摘走了?

冷靜,冷靜一些,孩子有這般歲數了,這很正常,很正常,好歹是同門,沒有跟什麼野小子私奔之類的。

片刻的時間,孫思景已經腦補了好幾個版本的故事,果然是父女,想象力都是同樣的豐富。

“爹,我回來了。”

不多時,青崖和燕棲遲已經來到了百草堂前,孫思景正欲上前好好說道二人,給這占了大便宜的小子一個下馬威,卻不曾想來人竟是熟麵孔。

“弟子見過孫師伯,今日之事皆因在下而起,還請孫師伯莫要責怪燕師姐,諸位玉衡師兄師姐,今日連累了大家,實在萬分抱歉。”

青崖見過孫思景後,又向著在場的玉衡弟子行禮道歉,眾人本就是關心燕棲遲的安危,又見青崖如此有禮,便也沒有放在心上。

“嗬嗬,你小子,什麼時候回來的。”

見到來人是青崖,孫思景想好的長篇大論也就咽了下去,若是柳白鹿上門前來興師問罪,自己就隻有跑去天樞峰躲起來了。

“回師伯,我與師尊昨日剛回搖光,今日因突發之事,貿然前來求助燕師姐,讓師伯擔心了。”

話說到這裡,大家也都弄清了原委,既然燕棲遲平安歸來,玉衡弟子也就此紛紛散去。

“小子,這大半年在外麵可還順利?那枚生死丹還在不在?”

當日青崖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再加上她又是柳白鹿唯一的弟子,也許是因為愛屋及烏,也許是因為愛才心切,天隕七脈禦首對青崖都很關心。

“說來話長,師伯,生死丹已經被我用掉了,而且若不是師尊趕來相助,弟子隻怕是回不來了。”

“沒想到你這一路竟如此凶險,是你服用了生死丹嗎?是的話,你到玉衡來住幾日,我幫你把留在你身體裡的藥效充分激活了,對你修行大有裨益。”

說著,孫思景搭著青崖的手腕,替他仔細檢查起身體的情況來。

“師伯,不是我服用的,那人因救我而瀕死,我自是不能無動於衷,靈藥珍貴,也抵不過救命之恩。”

“哈哈哈,說得好,再怎麼珍貴的藥,也是拿來治病救人的,若是束之高閣,那和地上撿塊石頭有什麼兩樣。

這一次外出,你不僅有了生死之戰的感悟,還交到了生死與共的朋友,一枚生死丹,很值了。”

說著,孫思景悄悄地又往青崖的手裡塞了一枚圓圓的東西,青崖低頭一看,熟悉的黑白陰陽雙紋,就這麼一會的功夫,一片丹雲已經飄然而上,此物正是又一枚生死丹。

“師伯,你這是……,萬萬不可,”

“叫你拿著你就拿著,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有多寶貴,要是哪天你沒了,你師尊能把整片天都翻過來,所以你可千萬彆死了。”

孫思景一時興起正和青崖聊得火熱,卻忘了顧及到燕棲遲還在一旁傻傻地站著,便假意咳嗽了兩聲,岔開了話題。

“咳咳,那什麼,女兒啊,天色不早了,你也快些回去吧,青崖師侄大老遠送你過來,怎麼也得留人喝杯茶再走不是?我走了,不打擾你們了。”

說罷,孫思景大搖大擺地離開了百草堂,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師弟不著急的話,喝杯茶再走吧。”

青崖心裡一直惦記著要去天璿峰赴約,但此時拒絕未免太不禮貌,便也隻好跟隨燕棲遲回到了她的小院裡,反正隻是喝杯茶的功夫,要不了多久的。

再次回到那座小院,推開屋外的木門,滿園的繁花在夜色下翩然起舞,青崖聽到茂密的花叢間傳來此起彼伏的貓叫聲,它們看到是燕棲遲回來後,紛紛從躲藏著的花田裡跑了出來。

橘色的大貓,黑白色的奶牛貓,狸花,玳瑁,三花,還有許多青崖未曾見過的西域貓,一連串地跑了出來,圍繞著燕棲遲鵝黃的裙擺,來回蹭個不停。

有一隻長毛三花貓不聲不響地走到了青崖的腳邊,抬起頭用它一金一藍的異色雙瞳直勾勾地盯著青崖,然後在青崖的雙腳之間繞來繞去,用頭頂一直在青崖的腳邊蹭呀蹭,從始至終,它一聲也沒叫,從沒養過寵物的青崖卻被這柔柔弱弱的小貓完全拿捏了。

青崖蹲了下來,隻是象征性地往前伸了伸手,三花便輕巧地跳上了他的手臂,然後一路往上,蹲在了青崖的懷抱中,還不時地用自己的腦袋去蹭青崖的下巴。

“花花可是第一次如此親近他人呢,你知道嗎,在貓的世界裡,三花貓可是大美人哦,而花花更是大美人中的大美人哦,有多美呢,就像柳師叔那樣美。她平時可高冷了,就連我都是愛答不理的,看來它很喜歡你呀。”

燕棲遲將一地的小貓都趕進了屋子,卻發現青崖呆呆地站在台階之下,抱著花花站在了原地。

“夜深人靜,師姐的閨房,我還是不進去了,師姐清白之身,可不要蒙受了流言蜚語才好。”

“你,榆木腦袋,行吧,隨你的便好了,那我倒杯茶給你,你等著我啊。”

燕棲遲說完走進了屋內,門外的青崖站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懷中小貓的頭頂,不多時,小貓已經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聲音。

“來了,給,我特意放了冰塊的,喝吧”

冰塊?什麼茶是用冰塊的?

青崖倍感好奇,隻見燕棲遲雙頭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中是一個青瓷茶杯,裡頭卻不是茶葉泡的茶,檸檬,菠蘿,西瓜,石榴籽,青崖在杯底看到了許多切好的水果,明晃晃的茶湯上漂浮著些許冰塊,看上去倒是有幾分模樣。

入口之後,茶味雖然很淡,卻依舊明顯,淡淡的微苦之後是複雜的果味,酸甜交織,冰鎮過後更是增添了不少風味,的確算得上佳品。

“好喝吧,這是我發明的果茶,你以後想喝的話,就來玉衡找我呀。”

燕棲遲乖巧地將手中托盤放在自己的腿前,有些笑得得意洋洋,果然,自己的品味被他人認可是一件很讓人滿足的事情。

青崖喝茶的功夫,懷中的小貓不知什麼時候蹲在了青崖的肩膀上,青崖將手中茶杯放回了托盤中之後,又把肩上的小貓也抱了下來,放在了地上。

“天色已晚,師姐勞累了一天還是早些休息吧,他日我再來討一杯茶喝。”

“你……就沒……什麼……”

燕棲遲小聲嘀咕著什麼,細若蚊吟。

“燕師姐,你說什麼來著?”

“沒……沒什麼呀,夜晚山風剛猛,你禦劍千萬注意安全。”

“謝燕師姐掛懷,我這便告辭了。”

說完,青崖飛身入雲,瞬間不見了蹤影,隻是他的去向不是搖光的北方,而是往更南方飛去。

“怎麼這就走了啊,唉,走了也好,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以後的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

燕棲遲蹲下來將花花抱在了懷中,似乎是在對著貓說話,又像是在對著自己說話,

“小花貓,羞羞羞。”

月光下的雲海靜謐無邊卻又席卷不停,青崖飛過了天璣和天權之後,終於再次來到了久違的天璿。

天璿的道路青崖早已熟記於心,落地之後便直奔後山而去,卻突然被一道寒月般的劍光攔住了去路。

卻是一柄劍鞘橫在了青崖的麵前,如同最為清澈的晴空,碧藍無瑕的劍鞘似美玉雕琢而成,長劍還未出鞘,森森寒氣卻依舊刺痛著青崖的臉龐。

持劍之人,一身修長的黑裙讓她本就高挑的身姿更為有致,她站在黑夜當中,似誕生於黑暗中的幽冥,美豔無雙,卻冷如冰霜。

“江師姐,許久不見,近來可曾安好?”

許久未曾見到江凝,青崖發現她的境界儼然已經到達了築基之巔,隨時都會踏入金丹,不禁感慨果真是天之驕女,自己若沒有種種機遇,定然是追不上的。

江凝放下了寒星劍,卻沒有讓開擋著青崖去路的身體,她的個頭和青崖差不了多少,離得如此之近,青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的刺骨寒氣。

“這麼晚了還來,你真把這兒當自己家了?”

雖然江凝絲毫沒有和青崖客氣,但青崖知道她本性使然,並無惡意,便也笑著開口求她放自己過去。

“江師姐,今日我已經失約,若再不來找青兒,怕是她以後就不再理我了,師姐行行好,放我過去吧。”

“嘖,你走吧。”

江寧看著以前一臉賤兮兮的青崖,也懶得和他多說幾句,反正本來也沒有攔下他的意思,直接瀟灑地轉身離去,淹沒在了黑夜當中。

青崖順著布滿了鵝卵石的幽靜小路一直往林中深處走去,冬夜的楓葉湖沒有層林儘染的滿山紅葉,平靜的湖水映照天上的月光,照亮了坐在湖邊的姑娘。

從太陽升起的時候,她便期待著與他見麵的那一刻,儘管隻是一日的分彆,他們卻在長安早已習慣了形影不離,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有人為悅己而容,有人為悅己者而容,她著以煙霞之霓裳,妝以星月之微光,從日出東方到明月當空,她一直都在這裡等著相約之人的到來。

身後傳來了淩亂的腳步聲,她回頭望去,林間走出來的,正是她所一直等待的少年。月光灑在他的身上,湖水倒映著他的身影,他在湖中,在月中,也在少女的心中。

他緩緩地走到少女的身邊,半蹲在她的麵前,她的眼底,星月生輝。

“青兒,我來赴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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