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間裡,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秦天緩緩低下頭,看著手中那張殘缺的合照。
照片上,母親笑靨如花,洋溢著幸福。
那隻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穩重而有力。
原來,這就是真相。
他的父親,是一個為了保護妻兒,寧願獨自承受一切的男人。
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在秦天胸中翻湧。
他緩緩握緊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京都……”
“神秘世家!”
秦天低聲呢喃著,漆黑的眼眸中,燃起了決絕之色。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一陣刺耳的汽車轟鳴聲,像是發了瘋的野獸,由遠及近。
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
秦天和歐陽振國同時皺眉,看向院外。
隻見一輛黑色的賓利以一個極其危險的姿態,一個甩尾急停在了院門口。
車門猛地被推開。
一道狼狽不堪的身影,連滾帶爬地從車上摔了下來。
“救命……爸,救命啊!”
來人正是歐陽晨瑞。
隻見他渾身是傷,臉上滿是血汙和淚痕,昂貴的衣服被撕得破破爛爛,眼神裡充滿了極致的恐懼。
“晨瑞?!”
歐陽振國臉色大變,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你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讓你們在祠堂跪著嗎!”
歐陽晨瑞根本顧不上回答,他撲到歐陽振國腳下,死死抓住他的褲腿:“出事了!出大事了!”
秦天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裡猛地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一把揪住歐陽晨瑞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眼神冰冷地盯著他。
“發生什麼事了!”
歐陽晨瑞被秦天眼中的寒意嚇得渾身一哆嗦,嘴唇顫抖著,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有、有人闖進我們家了!”
“府裡的護衛都、都死了!”
“童童……童童被他們抓走了!”
轟!
這句話,如同九天玄雷,在秦天腦海中轟然炸響。
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殺意,以秦天為中心,轟然炸開。
整個破敗的小院,溫度驟降,空氣都為之凝固。
歐陽振國也被這個消息驚得呆立當場,他嘴唇發白,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你說什麼?!童童……被抓走了?”
他臨走前還跟秦天保證過,轉眼間,他最擔心的事情就發生了!
這不光是失職!
這是在狠狠地抽他的臉!
秦天雙眼瞬間赤紅死死地盯著歐陽晨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誰乾的?”
“我……我不知道……”
歐陽晨瑞被嚇破了膽,哭著搖頭,“他們都穿著黑袍,見人就殺……我拚了命才跑出來的……”
秦天一把將他甩在地上,身形一晃,直接朝著汽車衝去。
“回歐陽府!”
……
一小時前,歐陽府,祠堂。
堅硬的青石地板,讓吳珍淑和歐陽晨瑞的膝蓋痛如針紮。
但這點皮肉之苦,遠不及他們內心的屈辱和怨毒。
吳珍淑跪得筆直,雙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眼神死死盯著麵前一排排冰冷的祖宗牌位,仿佛要將它們盯出窟窿來。
歐陽晨瑞則垂著頭,屈辱、不甘、怨恨,種種情緒在他胸中交織翻湧。
錢蘭拄著拐杖,在祠堂外心神不寧地來回踱步。
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烏雲不知何時已經壓滿了整個夜空,連一絲月光都透不下來。
“呼——”
一陣陰冷的風毫無征兆地吹過,卷起地上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讓錢蘭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
與此同時,歐陽府的高牆之外。
幾道黑影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夜色。
白虎堂主負手立於一棵百年古樹的頂端,月光下,他蒼白的麵容上帶著一抹病態的興奮,俯瞰著腳下這座燈火通明的府邸。
“仙岩城的土皇帝,這龜殼倒是挺硬。”
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d對著身後的幾人輕輕打了個響指。
“開始吧。”
京龍、易蛇、泗羊、騫馬四人得到了指令,瞬間化作四道黑影,從不同的方向潛入歐陽府。
府邸西側,兩名護衛正警惕地巡邏。
其中一人忽然感覺脖子一涼,下意識地摸了摸。
“奇怪,怎麼感覺有點冷……”
他話還沒說完,便看到同伴的瞳孔驟然放大,臉上寫滿了驚恐。
他想回頭,可一隻鐵鉗般的大手已經從黑暗中伸出,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另一隻手輕輕一扭。
哢嚓!
頸骨斷裂的清脆聲響,成了他留在世上最後的聲音。
京龍麵無表情地將屍體拖入假山後的陰影中,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一丁點多餘的動靜,動作乾淨利落。
府邸東側的閣樓上,負責警戒的暗哨正通過夜視儀監視著院內的一舉一動。
突然,他感覺身後傳來一絲微弱的涼意。
他猛地轉身,卻隻看到一片空蕩蕩的空氣。
“錯覺嗎?”
他疑惑地轉回頭,將眼睛重新湊到夜視儀上。
下一秒,他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張無限放大的、陰冷慘白的臉。
易蛇正透過夜視儀的另一端,對他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暗哨的瞳孔驟然收縮,還沒來得及發出警報,一道幽光便從他的脖頸處一閃而過。
“呃……”
他捂著噴血的喉嚨,不甘地倒了下去。
易蛇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短刃上的血跡,眼神中滿是陶醉。
“真甜。”
通往內院的主道上,一隊十人組成的精英護衛正在進行交接。
他們是歐陽家最強的護衛力量,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好手。
就在這時,一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身影,從路邊的花叢中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
“幾位大哥,請問……去客院怎麼走啊?”
泗羊臉上掛著憨厚的笑容,撓著頭,一副迷路的模樣。
為首的護衛隊長眉頭一皺,厲聲喝道:“什麼人!府裡的下人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泗羊故作害怕的模樣縮了縮脖子,連連擺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這就走,這就走……”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似慌亂地後退,手指卻在袖中輕輕一彈。
幾道細如牛毛的銀針,悄無聲息地從他袖中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