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李萌萌的監護人。“王帥對著對講機說，“還有，查宏達清運公司的工商信息，看看這家公司還在不在。“技術員很快回複：“公司五年前就注銷了，法人代表叫孫誌國，現在開著家建材店，就在城郊的物流園。“
夜幕降臨時，小張在床板夾縫裡找到個塑料袋。打開後，一遝照片掉了出來：李寶權穿著清運工的工裝，站在垃圾車旁笑；一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舉著獎狀，背景是破舊的磚房；還有張合影裡，他和個陌生男人勾肩搭背，兩人身後是寫著“宏達清運“的鐵皮棚。
“這男的是誰？“王帥指著照片問站長。對方眯眼瞅了半天：“像是以前跟他一起掃街的老王，後來聽說去開貨車了。“正說著，張凱的短信進來了：死者胃內容物檢測出安眠藥成份，劑量不足以致命，但足以讓人昏迷。
王帥突然盯著照片裡的鐵皮棚，棚頂的廣告牌有處凹陷，形狀和死者顱骨的鈍器傷高度吻合。“去查宏達清運的舊址。“他抓起外套往外走，“凶手的dna已經有了，現在要找的是他和李寶權的關聯——這照片裡的男人，還有那個孫誌國，都得查。“
陸川將孫誌國的照片釘在白板中央，四周密密麻麻地貼滿了證據鏈：泛黃的宏達清運公司注銷文件、李寶權彙款單上的筆跡、貨車維修記錄裡若隱若現的線索，還有那張關鍵照片上鐵皮棚的凹陷。“重點查孫誌國名下所有車輛，尤其是案發時間段的行駛軌跡。”他的紅筆重重劃過“宏達清運舊址”幾個字，在白板上留下一道醒目的印記。
偵查員調取交通監控發現，案發當晚，一輛懸掛孫誌國名下的銀色五菱榮光小貨車，在淩晨兩點十七分駛過距離拋屍點最近的路口。車載gs記錄顯示，車輛曾在廢棄工廠附近停留長達四十分鐘。更令人警覺的是，該車在案發後第三天進行了全麵噴漆，維修記錄單上，“更換後車廂地板”的項目被刻意用修正液塗抹。
“行動！”陸川一聲令下，特警小隊迅速包圍了孫誌國的建材店。此時正值晌午，孫誌國正躺在店門口的躺椅上打盹，身旁的收音機播放著嘈雜的評書。冰涼的手銬銬住他手腕的瞬間，這個微胖的中年男人猛地驚醒，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複鎮定：“警察同誌，這是乾什麼？我可是守法公民！”
審訊室裡，白熾燈照得人睜不開眼。孫誌國翹著二郎腿，摩挲著手上的玉扳指，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冷笑：“我和李寶權？早就沒聯係了，他死了跟我有什麼關係？”麵對車輛監控和維修記錄，他卻矢口否認：“車是公司的，司機那麼多，我哪知道誰開去了哪？”
王帥將那張泛黃的合影拍在桌上：“這張照片怎麼解釋？你和李寶權在宏達清運時就是老相識，他失蹤前一周，還頻繁出入你的建材店。”孫誌國瞥了眼照片，突然大笑起來：“就憑這個？當年一起打工的人多了去了，難道他們出事都賴我頭上？”
張凱帶著最新的屍檢報告匆匆趕來：“死者顱骨的凹陷處檢測到氧化鐵成分，和孫誌國建材店銷售的鋼管塗層成分完全一致。”陸川將檢測報告推到孫誌國麵前，他卻依然不為所動：“建材店每天進出那麼多貨，誰知道這些鋼管又流到哪去了？”
審訊陷入僵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孫誌國開始閉目養神，無論偵查員拋出什麼證據，他都以“不知道”“不記得”回應。陸川看著監控屏幕裡對方鎮定的神情，意識到這是場艱難的心理博弈。
“查他的通訊記錄，重點關注案發前後所有陌生號碼。”陸川重新部署，“還有，走訪他建材店的員工，從生活細節裡找突破口。”很快，一條重要線索浮出水麵：孫誌國的會計透露，老板最近常去城郊的魚塘釣魚，每次都帶著個黑色的鐵皮箱。
偵查員在魚塘邊的蘆葦叢中，找到了那個布滿水漬的鐵皮箱。打開後，裡麵整整齊齊碼著三十萬元現金，每捆鈔票都用紅繩紮著，還有本泛黃的賬本。賬本上密密麻麻記錄著多筆“特殊支出”，其中一條赫然寫著：“20231015，李寶權，封口費，10萬”。
當賬本甩在孫誌國麵前時，他的臉色終於變了，但依然嘴硬：“做生意難免有些見不得光的事，給點錢堵住彆人的嘴很正常，難道這就犯法？”陸川突然話鋒一轉：“你魚塘邊的監控拍到了有趣的畫麵，案發當晚，你的小貨車尾燈在淩晨三點經過魚塘，當時你在做什麼？”
孫誌國的瞳孔猛地收縮，喉結上下滾動。他沉默許久，突然暴躁地拍打著桌子：“我要見律師！沒有證據就抓人，我要告你們！”審訊室裡氣氛劍拔弩張，而偵查員們知道，這場與狡猾凶手的較量，才剛剛進入最關鍵的階段。窗外烏雲密布，一場暴雨即將來臨，正如案件的真相，在層層迷霧中，等待著被徹底揭開。
當張凱帶著最新的dna檢測報告衝進審訊室時，陸川正盯著孫誌國布滿血絲卻依舊倔強的雙眼。檢測單上“匹配度9999”的字樣在白熾燈下泛著冷光，王帥重重將報告拍在金屬桌麵上，紙張與桌麵碰撞的聲響在狹小空間裡炸開：“孫誌國，李寶權指甲裡的皮膚組織，就是你的！”
孫誌國保養得宜的手指突然開始不受控地顫抖，玉扳指在桌麵上磕出細碎聲響。他強撐著冷笑：“說不定是以前乾活時留下的，我和他當過同事”話未說完，陸川直接調出監控錄像——畫麵裡，孫誌國的貨車在案發時段鬼鬼祟祟駛入廢棄工廠，車燈掃過鏽跡斑斑的鐵門，像一雙窺視的眼睛。
“10月15號那筆10萬封口費，賬本寫得清楚。”王帥翻開物證袋裡的泛黃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