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裡的稿子,唐東明心情莫名有些複雜。
看到了這些信息之後,他似乎並沒有剛開始那麼生氣了。
不過,自己不是聖母,將自己的痛苦強行添加到彆人身上,這算什麼?
而該討回來的賬,他也必定會討回來。
“怎麼了?唐先生,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孫成明瞥見他的臉色不斷變換,下意識的出聲問。
作為報社的話事人,幾乎每一篇稿子都需要遞送到他這裡來,而靠筆杆子吃飯的人想象力往往都很豐富。
通過王文麗的住址信息,他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唐東明,畢竟這兩人住在同一個區。
“麻煩有,但已經基本上解決了……”
對方熱切的態度讓唐東明有些不適應,要知道他們可還是第一次見麵。
不過聯想到這批記者對真相的執著態度後,也就不覺得奇怪了,從方才那篇報道當中就可以看得出來,這群人不怕講實話,筆下的每一個字都代表著事實。
既然他們遞上來笑臉,那麼自己那有不回應的道理?
更何況,還幫了他這麼大一個忙,讓他徹底搞清楚了王文麗的動機會。
“那就好,唐先生,之前我們說的專訪,你考慮好了沒有?”
一提起這個,孫成明的雙眼中就迸發出陣陣精光。
“難道總編要親自出馬了嗎?”
“後續的文章撰寫,可不可以由我來負責……”
諸位記者聽到這話,臉上也湧現出一抹狂熱。
鴨子灘的事似乎涉及部分機密,公安同誌那邊統一對外都是四個大子:無可奉告。
而與此同時,上層領導也不建議他們繼續深挖此事,可若是能從其他渠道得知有用的新聞信息,報社也不會阻攔著發布。
這些天,他們都想要上門去拜訪唐東明,奈何身份信息掌握在總編手中。
孫成明還是有先見之明的,若任由手底下的這些小將去打擾對方,肯定會留下一個壞印象,說不定後續就很難和唐東明建立聯係。
他原本是想要將手頭的報道忙完之後親自上門的,卻不曾想對方主動找了過來。
“孫總編,其實我這個人不喜歡拋頭露麵,而您的文章又很受大眾喜愛,一旦我出名了,走到哪裡都會有人跟著,這種感覺很難受。”
唐東明麵帶歉意的擺擺手,直接了當的拒絕了對方專訪的請求。
而這也是孫成明第一次聽說有人不想出名的,震驚之餘,也沒有強求。
“那就太可惜了,縣城的人有資格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咱們搞新聞的,就是不想放任何一個真相,可能這次的確有些不合適吧……”
他輕歎一聲,或許上司讓他們彆再繼續追查下去的時候,就應該放棄。
“不過,孫總編,我可以不出現在您的筆下,卻可以成為匿名舉報的熱心群眾……”
“唐先生,你這話的意思是?”
“相信孫總編應該已經知道了,我這個人對文玩古董有著一定的研究,而回望曆史,咱們華夏有多少瑰寶都散落在了時代的塵埃當中,若是能把他們都給找回來,算不算是還原了曆史的真相呢?”
“當然算,怎麼能不算?”
孫成明的情緒立刻就被唐東明這番話給調動了起來。
“就在前幾天,我去了一趟市裡,從一位富商收藏家那裡得知消息,說是有一件夏朝的寶貝,被一名財富齊天的商人給拿下,華夏官方對此事也十分關注,但你知道的,國家博物館隻接受捐贈,自然很難掏錢把東西給買下的。”
“而如今我手裡有這人的信息,孫總編可以借助輿論的力量,喚醒人民的愛國心,使得富商心生愧疚,讓他逐漸意識到,和曆史真相比較起來,他的一己私欲,是那麼的不值一提。”
“火候到了,相信富商應該就會把東西給捐贈出來了!”
其實,唐東明覺得,這樣的做法有點像是在道德綁架。
不過他所說的一切,卻是後世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
那名富商本就有意將東西給捐出來,隻是心中一直搖擺不定,為了推他一把,才出此下策。
“好計謀!”
蹭地一下,孫成明直接從老板椅上站了起來,今天還真是驚喜不斷。
沒想到,唐東明都幫他把路給鋪好了。
“唐先生,我雖然不懂古玩,但心中卻很好奇,那到底是一件什麼樣的寶貝?”
“夏朝日月金族紋,這東西可以說是我們華夏人的起源圖騰,此事若是由孫主編去主導,我其實是很放心的,看了你的文章,就覺得你做事很有分寸感。”
“畢竟富商的脾氣一般很怪,若是一味的逼迫和催促,反而會起到反作用。”
“唐先生真的是謬讚了,既然如此信任我,那麼在不久之後的將來,一定會給華夏人民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
孫成明臉上是止不住的笑,兩人才剛認識不到一個小時,卻有著一種交往了十幾年老朋友的感覺。
而辦公室中的記者們,也很快意識到古玩領域似乎比較好挖料,於是紛紛帶者自己的助理離開。
“這是富商的聯係方式和地址,至於具體怎麼做,就看孫總編的安排了。”
唐東明抽出一張紙,留下必要的信息和聯係方式。
“放心,事情一有進展就立刻通知你。”
瞥見紙張上瀟灑的字跡,孫成明就知道自己沒有看走眼。
接下來,兩人簡單的聊了一些細節,唐東明就帶著邵衛國離開了報社。
出了大門,外麵的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薄薄一層新雪覆蓋在路麵上,太陽也從烏雲中探出小半個腦袋來。
“東明哥,你真的和市裡的富商搭上關係了?”
兩人騎著同行,邵衛國還是忍不住問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