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姐姐的想法,我們兩個隻是被叫過來幫忙的,能說的我都已經說了,能不能放過我們!”
兩個壯漢以渴求的眼神看向唐東明,這一幕落在外人眼裡定是相當奇怪。
弄清楚了王文麗欠錢的原因,唐東明立刻將事情種種都給串聯了起來。
但她到底是如何從看守所中出來的呢?
“你們兩個,把和王文麗有關的事情統統說一遍,她怎麼染上賭癮的,她這一個月來都乾了什麼,仔仔細細地講述清楚!”
麵對他的請求,兩位壯漢不敢拒絕,喉嚨滾動了一下,開始將所知道的內容給和盤托出。
王文麗的原配患病死去之後,的確是給她留下了一筆足以揮霍半生的財富,但一個人住在家裡,哪裡能耐得住寂寞,沒過多久,因為一次咖啡館的邂逅,就和縣城報社的一名主編給好上了。
與其說是談戀愛,更不如說是那小子想要少走三十年的彎路。
而或許是因為年齡差距,兩人之間的關係並不穩定,時常吵架。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那報社的主編認識了一群黑道的人,將王文麗的三個弟弟,介紹給了一家不正經酒吧當打手。
從他開始和這些人接觸後,事情就開始一發不可收拾。
再後來,王文麗就開始賭博,輸光了所有的家產,後麵的事情,唐東明就都知道了。
可畢竟三位壯漢不是姐姐肚子裡麵的蛔蟲,知道的信息有限。
唐東明也沒有進一步逼問,隻是暗自地將所有已知的信息都給串到一起。
似乎王文麗接觸賭博就和報社的這位主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明白了這一點,他揮揮手,示意邵衛國可以把路讓開了,自己有了結論。
兩個一米七的漢子如釋重負,連頭都不敢回一下,快速地跑開了。
“東明哥,接下來你想怎麼做?”
“去報社,他們應該認識我,距離鴨子灘一事才過去不久,相信那些記者應該是很願意分享信息的,一問便知,新聞報社不就是專門談論彆人的八卦隱私的嗎?”
邵衛國丟掉了手上的棍子,點點頭。
其實他方才是有些害怕的,萬一真的打起來,自己或許半點忙都幫不上,那兩個壯漢的肌肉畢竟不是假的。
兩人騎車上路,天空之上很快就飄下朵朵小雪花,氣溫也是進一步的降低。
風打在臉上,有些疼,但唐東明的眼神卻是無比的堅定。
按照他的猜想,如今王文麗得人相助,氣焰更是囂張。
而且在進看守所之前,還吩咐自己的兩個弟弟在他家周圍踩點,明顯就做好了規劃,不會善罷甘休。
而有了昨晚的事情,兩人之間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在這個基礎上,潑婦肯定會想儘一切手段來報複,甚至很有可能做出傷害家人的事情。
隨著這個念頭出現,唐東明的心中被憤怒和恐懼的光芒給照亮。
無論她到底想要乾什麼,必須得提前掐滅在搖籃當中才行。
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氣順著鼻腔灌入,整個人立刻就變得清醒了起來,隨即加快了登車的速度,跟在他身後的邵衛國見狀,也是趕忙跟上。
不多時,一棟筒子樓建築就出現在了遠處的雪景當中。
八零年代的報社屬於國有組織,若是能在這裡麵工作,幾乎一輩子衣食無憂。
在門口停好車,唐東明抖了抖身上的積雪,就推開那扇透明玻璃門走了進去。
“是那個見義勇為的小夥子……”
還沒前行幾步,立刻就有人認出了他的樣貌,頓時一批記者就湧了上來。
“小夥子,我想為你定製一篇私人專訪,你看什麼時候有時間……”
“那麼大的事情,總得要好好報道一番才是……”
唐東明搖搖頭,表示自己是過來辦事的:“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向你們打聽下!”
“我們報社的領導就在裡麵,進去談吧!”
記者們都是雙眼冒光,簇擁著他走向一旁的辦公室。
“這位小夥子就是當天報警的人選吧,一起來,這篇報道肯定很有趣!”
這會的媒體人心思還比較純粹,一心想著如何將事實呈現在民眾的麵前,盜墓賊的抓捕可謂是大快人心,不僅能增加公安機關的威信,也能讓自己的工作變得更有意義。
咣當關上大門,報社的總編孫成明此刻正坐在皮椅子上。
他拉低眼鏡,先是瞥了一眼唐東明,隨後眼底深處迸發出無儘的驚喜來。
“唐東明是吧,鴨子灘行動的功臣,怎麼想著到報社來,反悔了?”
“差點忘了自我介紹了,孫成明,報社的總編,也是話事人!”
麵對對方伸出來的右手,唐東明猶豫了一下,還是緊緊握住。
“孫總編,今天過來,是有一些私事情想要請教一下,不知是否方便!”
“說吧……若是聊點縣城裡的八卦,我或許還能插得上嘴!”
“王文麗,您認識嗎?”
提起這個女人,孫成明眉頭明顯狠狠皺了一下,嘴角展露出幾分不悅。
“怎麼可能不認識,半年前,報社來了一位非常有前途的小夥子,後麵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和這女人搞上了,事業一落千丈,班也不上,甚至跑去賭博,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看看吧,這是最新的報道,公安方麵破獲一起地下賭場……”
“過幾天就要發表了,讓你提前看看也沒事……”
說著他就拿起桌上一疊稿子遞給了唐東明。
目光落下,幾番掃視,他立刻就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所以是王文麗的相好先開始賭博的,在記憶中,這個王阿姨似乎沒有這會這麼壞,不過人都是會變的。
繼續往下看去,唐東明的瞳孔陡然放大,相好深陷賭博旋渦之後,王文麗為了讓他脫離苦海,竟然也隻身犯險,想要將那些輸了的錢都給贏回來。
正所謂十賭九輸,她也毫不意外地被卷入了這個深淵當中。
看完了報道,他徹底地沉默了下去。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