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趙二兄弟是誰?
鄭均心中一怔,但很快就從記憶浪潮中想到了趙大、趙二兩兄弟。
趙大乃是皂班班頭,趙二隻是快班的快手,這兄弟二人同快班班頭老孫關係還算不錯。
這兩兄弟都是縣衙裡的胥吏,平時橫行霸道慣了,前些日子,這趙二喝了三兩馬尿便不認得人,和鄭均起了口角,險些打將了起來。
之後,這趙二便日夜盯著鄭均,這次緝拿‘踏波盜婁威’,令鄭均獨自守門的,便是趙二。
“姐夫,你想哪兒去了?殺吏可是重罪,擔待不起。”鄭均無奈地攤了攤手,道,“用樹枝練了披掛刀,自覺精湛了許多,想耍刀看看而已……”
趙家兄弟著實可恨,不過暫時還沒到要殺人的地步。
黑山縣不過一十四萬人,尋常時日死個人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兒了,若是死了個吏,那更是會轟動全縣。
聽到鄭均的話語,周浦也是來了興致,從炕上跳了起來,一把掀開櫃子,從中取出把破刀來,丟給了鄭均,同時嚷道:“披掛刀能精湛成什麼樣子?衙裡那些有些積蓄的捕役、快手都是攢了幾錢銀子,去城北徐家武館練拳了,誰還抱著這爛慫披掛刀練?”
城北的徐家武館,乃是外地來的武夫,一身橫練功夫精湛,據說已是銅筋鐵骨、刀槍不入了,就連步兵都頭赤手空拳之下,也拿他沒辦法。
縣城裡還有兩家武館,隻不過同這徐家武館相比,弗如遠甚。
鄭均接了刀,手上登時感到有些沉甸甸的,不由深吸一口氣來,掂量了幾下後,朝著屋外走去。
周浦饒有興致,隨手扯了塊雞屁股,往嘴裡塞了一下,跟上了鄭均,一同朝屋外走去。
他倒要瞧瞧,這披掛刀法能怎麼精湛起來?
鄭萍見狀,白了兩人一眼,接著便端著兩碗濁酒,一邊走著,一邊喊道:“著甚麼急,吃完飯再耍也不遲,耍完就涼了!”
而出了院落之後,鄭均握緊了手中這把刀身斑駁的老刀,準備開始演練刀招。
所謂披掛刀法,不過是一些武館師傅、走行鏢頭、莊稼漢們搞出來的練手刀法,是基礎刀法之一,很雜,所謂‘掃、劈、撥、削、掠、奈、斬、突’,皆在此中。
鄭均正手持刀,從掃開始,無論劈、削、斬,一應俱全,老老實實,一層接著一層來演練,將正、反、左、右、斜等握法一一習來,腳下步伐站位也迅速轉換,當真是熟練至極。
而在一旁,咀嚼著雞屁股的周浦本來還沒當回事兒,將雞屁股咽下之後,順手接來鄭萍遞來的濁米酒,囫圇咽下之後,便瞅了兩眼鄭均演練。
瞅了兩眼之後,倒是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隻是覺得這小子耍的倒有幾分看頭,當即咧嘴對一旁的鄭萍道:“這小子平日倒也沒偷懶,也還像模像樣……我若不是知道他才來了月餘,還當是什麼老捕頭嘞!”
刀法演練之下,鄭均很快就打完了一套,眼神明澈了許多,諸多技巧無師自通,仿若印在腦海之中,隻要用時,便能時時對照出來。
“假借未來之果,竟有這般玄妙……”
鄭鈞的眼神明亮不已,他感覺若是回到白天,自己持刀立在門前,那些許小賊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了。
【當前償還進度:155000。】
麵前水墨小字一閃而逝,鄭均深呼一口氣來。
一套刀法可以推進15次進度,自己隻需要演練334次便可償還這因果,若是想要一個月還完,每日需要演練大概十一次,用時一個半時辰左右。
鄭均在心中暗自思索著,假設是這般,那這大成的披掛刀法雖然確實刻苦,但好似也沒有那麼困難了。
不,不對!
自己這般償還未來之果,其實是取巧了,因為自己這是以大成的披掛刀法來演練,自然是更快一些,若是初窺門徑的新手,演練一遍起碼也要數倍時長,怎能和自己相提並論?
“好好好!”
而就在此時,姐夫周浦的叫好聲傳來,鄭均這才想起尚有姐姐、姐夫在,登時收刀走了過去。
“你小子,平日倒也沒偷懶!這披掛刀,耍的都比你姐夫要好了。”周浦笑罵道,“先前跟你說過了,郡裡新調來了位縣尉大人,你到時候在縣尉大人麵前好好表現一番,我來給你弄一把佩刀!省得天天來俺這兒借!”
縣尉大人?
鄭均回憶了一番,倒是模糊記得這事兒。
上一任的林縣尉,聽說了郡守家的小姐添了病,需老蛇膽做藥引,為了巴結郡守,便組織人手去黑山裡獵蛇,結果獵蛇不成,反被黑山上的大妖給吃了,帶去的捕役、快手也死了一批,這才讓鄭均有機會補了捕役的缺。
郡守得知此事之後,大為震怒,直接上報朝廷,朝廷點了郡兵出征,拔山而來,說是斬了兩頭大妖後,便撤軍而歸,同時點了位據說有些背景的新縣尉,上任就在這幾天了。
嗬。
尋常百姓進山被妖魔吃了,充耳不聞。
郡守一怒,便能點郡兵出征,拔山而來,斬妖而歸。
權勢,確實是個迷人的好東西啊。
鄭均心裡一閃而過,接著便接過姐姐遞來的濁米酒,隨意飲了一口:酸酸甜甜,有點像是國潮拚好飯送的益生菌小飲料,但比那個還要難喝一些。
飲上一口後,鄭均舔了舔嘴唇,接著道:“姐夫,你這刀每晚借我耍耍?習刀需精進,夜以繼日,必能精進!”
“害。”
周浦見狀,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拍了拍腦袋後,道:“這刀具是官家的,又不是你姐夫一人所有,夜間許是還要有任務,可不能一直留在你那兒……這般,你回頭跟俺去一趟工房的府庫,俺給你整把要融了的斷刀、殘刀,自己在衙門練去!”
衙門裡有斷刀?
鄭均聽到這個消息後,立馬想到了這點,工房裡確實有不少這等損壞的兵刃。
隻不過這些兵刃都要統一重新熔煉,是朝廷的資產。
但……
皇帝遠在天邊,些許銀兩換把斷刀,在工房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啊。
上報的時候,少報一把不就得了?
想到這裡,鄭均心中不由一喜。
而在鄭均欣喜至極,周浦已經一把摟住鄭均的臂膀,帶著鄭均往屋裡走去:“好了好了,走,吃肉喝酒去!在這兒院子吹什麼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