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詭笑天使的降臨，也不會無緣無故越過‘門禁’，出現在教室裡，除非有人帶它進來。”
“但這種情況又是不成立的，試問一下，一個什麼樣的存在，能夠‘攜帶’詭笑天使而不被詭笑天使吸乾？”
“神秘係譜學裡或許存在這樣的單位，但絕對不存在一個這樣的人——這間教室裡，截止剛才位置，隻有人。”
陸昭的分析，聽得金九曜等人的眉頭聽得越皺越緊。
“這個校區的問題越來越大了……”陳雪緩緩說道，“老大說的沒錯，作為一個「暗區」，隨著那個神秘「校長」的失蹤，s大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而作為一個「資源區」，我們能夠從中采集到的資源，也會變得非常有限。”
“所以每一次的進入，都必須要獲得足夠的收益，以此提高性價比。”陸昭嚴肅地說道，“這樣，它們才會繼續選擇與我們合作……”
“s大這塊肥肉，那麼多組織都想來啃一口，就算舔不到，也想抹一嘴油。”
……
x023年5月10日，15：51，b組2班。
魏亮衝著陳雪擠眉弄眼，然後用手肘碰了碰林異，笑嘿嘿道：“老林，你看，那個呆萌的妹紙在看我呢！咦，她嘴巴動了，可惜太遠了我聽不到她嘀咕了什麼，你是不是會唇語，看到她說什麼了嗎？”
無恥之徒……林異默默地說道：“她誇你帥的很有品。”
“有眼光！”魏亮得意地笑了笑，“哥就是這樣的！行了行了，我看會兒書。”
說著便心滿意足地看起了手邊的h漫。
林異看了一眼魏亮，腦海裡又忍不住想到了剛才那陳雪過來時的畫麵。
一向表現得人畜無害的魏亮，繼續以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的色狼樣子“供”出了他的信息，威廉，身高179，體重75，喜歡唱跳啊不……喜歡旅遊。
最騷的是，他是真的把陳雪的三圍給套出來的。
甚至用魏亮的話來講，老夫的眼光就是尺，一眼就核對出來她沒有撒謊，隻是當林異請教他三圍是什麼的時候，他卻冒出來了一個頭圍……
這之後，林異也不管魏亮說什麼了，然後默默地監……收聽起了陸昭幾人的對話，隨著不斷的收聽，他的眉頭是皺了又舒展，舒展了又皺起。
詭笑天使？
他麵色古怪地看向了書架區，然後也是真的看到到了那個詭笑天使雕塑的死體。
因為那個天使雕塑死體完全沒有任何動靜，在那邊與書架渾然一體，所以他一直沒有感知到，一直到用肉眼看到，才是真的看到它的存在。
「這個詭笑天使……」林異其實不太認可陸昭的說法——當然他不認可的不是陸昭的講解，而是陸昭說了“唯一途徑”。
因為詭笑天使想要進入教室，其實還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被他帶進來。
躲藏在他的影子裡。
就像當初透過灰燼隱匿在他的影子裡抵達體育館一樣。
想到這裡，他眯起了眼睛，然後緩緩地低下了頭……
因為他是坐在座位上的，所以他其實是看不到自己的腳下，可儘管如此，當他低下頭的時候，卻依舊感受到了一片自己從未深刻感受過的領域。
一片漆黑的、猶如深淵古潭一般的場域，陰冷的氣息猶如實質化的森白霧氣般浮動在影子之上，像無數條虛幻的觸手抓著他的褲管……
「這……這……？！」
在觀察到的那一刻，林異頓時覺得脊背發寒，而那森白色的霧氣也是驟然間變得躁動了起來，順著他的褲管從漆黑的場域裡鑽出來，猶如狠毒活躍的蛇群一般糾纏了上來，轉眼間已經蔓延到了他的大腿上……
與此同時，那霧氣猶如鏡花水月般的平層不斷上升，將下方的區域一點點地拉進到了他的眼前。
他逐漸看清了下方的畫麵，那是密密麻麻完全看不清數量的詭笑天使，它們明明生長著翅膀卻沒有展開，像兩塊鋼板似的收攏在背後的希瑪純上，然後像是夜行種一樣擁擠在一塊兒，順著什麼東西向上艱難地、擁擠著、一點點地爬著。
而在最上端……一隻詭笑天使的手掌穿透了那虛幻的界域，化為了那浮動著虛幻的霧氣觸手，抓住了他的腳……
【……artyr……】
【sroerne……】
【……】
斷斷續續的呼喚聲，仿佛從空幽的穀底回蕩上來，穿透重重薄霧，傳入了林異的耳中。
看到這一幕，林異的瞳孔狠狠地收縮了一下，與此同時，一股失重感籠罩了他，仿佛一雙無形的手掌抵在他的後腦勺上，把他往影子按。
隨著他的靠近，陰影之下的那一層深淵界域裡，無數詭笑天使露出了充滿渴望的獰笑，那詭異的呼喚聲，也是越來越激烈。
【……nen…… vissner……】
【……artyr……】
【koeoerne……】
【……】
漸漸地，那樣的呼喚聲在他的耳中成為了耳鳴般尖銳的聲音，像鋒利的指甲刮過光滑的漆麵。
「嗡——嗡——嗡——」
林異甩了甩腦袋，但失重感愈發強烈，他感覺到了來自於那些詭笑天使的呼喚。
他的臉越來越靠近那一片界域，森白色的霧氣模糊了陰影的邊界，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在稀薄的煙雲之中落下……就像夢境之中一樣。
森白色的霧氣逐漸湧上了林異的臉頰，像虛幻的鬼影擁抱著他。
但就在他的臉無限貼近那一片界域的時候，他的眼中忽然燃起了一簇金色的光焰。
「夢境邊界……」
他仿佛想到了什麼，灰燼的力量在血脈之中湧動，一下子就讓他清醒了過來。
與此同時，魏亮的聲音，也在他的耳邊想起：“我靠，老林你這是在觀察自己的……嘶——？”
魏亮詫異無比地看著林異，而此刻林異的姿勢，赫然就是在座位上坐著低頭彎腰，張開雙腿，然後把頭往自己的下麵——那陰影區域就在他的腳邊，他的看法完全沒有問題。
但問題就出在這個看法的動作上。
“那個，我……”林異其實腦子還沒從剛才的畫麵裡轉過來，支支吾吾一下子沒答上來。
魏亮撇了撇嘴：“沒事……咱倆誰跟誰，你看自己的沒事，下次注意點，不然我怪尷尬的……”
林異這會兒清醒了，頓時欲哭無淚：“你彆腦補了，要不還是看看h漫吧……”
魏亮掃了林異那邊一眼，然後麵色怪異地說道：“你……自己注意哈，真要看就去廁所。”
林異大怒，但忽然想到了什麼，又不怒了：“你是說，上個廁所？”
魏亮菊花一緊，下意識地繃住了身子，要不是手裡拿著漫畫書，他都想去捂屁股了：“滾滾滾！要去自己去！老林你怎麼回事？慧慧子不在你是不是開跳了？”
說罷他把書豎了起來，直接攔在了麵前。
林異一驚，趕緊道：“亮子，你可彆睡下午覺啊！”
魏亮扒拉下書，怒道：“我睡你妹！我又不看那本書！你忙你忙的，我看書呢！”
他指了指桌麵，那邊赫然還有一本書，畫風清新脫俗，畫麵嘖嘖嘖嘖。
“你可不懂，校區裡的書很多都是外界絕版的貨色，能看就要多看，知道不？”
魏亮說罷，埋頭就看了起來。
林異怔了怔，同樣的話，他似乎也在趙靈逍的嘴裡聽到過。
校區裡有很多絕版書，可……這些書在外界是絕版的嗎？
外界……
書那麼少？
什麼情況，怎麼跟印象裡的不太一樣呢……
但魏亮是不是在那是他多看皇……咳，多看書？
那那個上廁所的事情……是亮子在暗示，還是正常的說話？
林異微微皺眉。
沒辦法啊，魏亮這個家夥的話，越來越讓他拿捏不準了，有可能每句話都藏著意思。
況且，廁所那邊的確有什麼東西……
難道亮子想讓他去那邊看看？
林異琢磨了一下，暫時還是放棄了。
他還是將思維又拉回到了原來的思考上。
詭笑天使的確隱藏在了他的影子裡，而且如果剛才的幻視不假的話，那麼他的影子裡似乎真的塞滿了詭笑天使。
「那些東西，該不會都是在藝術樓的石橋上塞進來的吧？」
「不對……」
那個時候已經快塞滿了，說不定是在他往執念雕塑回廊裡跑的時候就塞進來的。
林異其實是很清楚“他”塞滿了詭笑天使，但他以為那些詭笑天使是以某種詭異的狀態縮在他的影子裡的，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塞滿」居然是這樣的一種「塞滿」。
這也太多了吧！
而且，什麼時候詭笑天使也淪為夜行種那種貨色，在那邊推搡擠壓著往上爬了？
當然，這些都不是附帶的“議題”了，林異真正能夠感覺到的是，教室裡書架那邊的那個詭笑天使，應該就是從他的影子裡爬出來的。
而且在它剛出來，還沒掀起一丁點風浪的時候變成了死體雕塑。
因為以他如今的感知強度，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他都能夠感知到，更彆說是詭笑天使這種敏感的東西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詭笑天使在降臨的瞬間就被乾掉了，甚至更離譜一點，它就連降生都被預判到了，所以它才一出現被狙殺，變成了死體雕塑。
林異不知道詭笑天使的降臨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因為他見過詭笑天使的雕塑狀態和幽靈狀態，感覺沒太大的區彆。
或許它們的狀態是跟圖層的狀態掛鉤的？
可是，想要越過他的感知秒殺一個詭笑天使……怎麼可能呢？
難道是……亮子？！
林異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魏亮。
在他的認知裡，強如老默，也做不到秒殺詭笑天使，就算是老默，也是一點點把它從圖層裡抓出來，然後像殺雞一樣宰殺掉的。
小賣部老板、守夜人這一檔的肯定可以做到，但關鍵是他們人不在這裡呀！
所以將一些多餘的因素排除掉後，剩下的再怎麼離譜也都是應該的。
而且更離譜的是，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哪怕再離譜的事情，他都敢放到魏亮的身上。
他有一個問一下魏亮的衝動，但是他知道不管他怎麼問魏亮都是不會說的。
既然如此，那就把人頭記在魏亮的頭上吧！林異在心中默默地記下了這點。
【亮子可以秒詭笑天使。】林異如是尋思。
他看了一眼手表。
16:02。
「不知不覺，食堂都開門了……」林異心中自嘲一笑。
食堂晚飯的開放時間是16:00~20:00，換作平時，他已經準時進入食堂和綠色圍兜廚師對線了。
但今天注定了是不行了。
他看向了窗外，隻見極光般的扭曲天空依舊存在，風暴形成漩渦籠罩了教學樓，風雨仿佛變成海浪拍打過來，整個教學樓就像是一艘航行在無儘大暴雨裡的諾亞方舟，似乎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惡劣的異常天氣下根本分不清虛幻與現實，現實仿佛一個潰爛的創口，在混亂中不斷暴露出深層的恐怖。
林異環視教室，簡單清點了一下進入教室的偽人同學。
「十九個。」
不過，這些偽人如今對他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了。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在教室裡呆到時間差不多的時候，跟韋桑彙合然後一起返回宿舍，當然，在離開之前，班主任040叮囑了要去跟她道一個彆。
至於晚飯，其實已經無所謂了，他可以吃小賣部裡帶出來的零食，還有從綠色圍兜廚師那邊搶過來的番茄。
而食堂那邊的秘密，說實話，他已經過調查的差不多了，就差親眼去確認一下是否與猜想吻合了。
林異托著腮幫子，琢磨著剩下的時間該如何過。
要不掏出便簽本來記一點東西？完善一下死亡筆記？
不是不行。
完善之後，還可以再去書架區看一看。
不管有意還是無意，魏亮給出了兩條線索——廁所和書。
現在這種情況首先排除廁所，因此書，還是值得一看的。
至於看什麼書？
他相信書架區是個神奇的地方，每次去都可以有新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