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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吧,”赫斯塔輕聲道,“取決於我們怎麼定義‘尊重’?”
俞雪琨發出一陣冷笑,她站起身,“那你就不用在我這兒待了,很顯然你不太需要我提供的心理支持——”
“我不是這個意思……”
赫斯塔被俞雪琨從椅子上提了起來,為了配合,她略略蜷著背。
“俞大師,我最近遇到了一件事,真的非常、非常需要找你聊聊,哦,還有你上周給我的那本書——”
兩人拖拖拽拽地走到門口,俞雪琨終於鬆了手,一把將赫斯塔推到門外。
“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直接發消息給我,郵件也行。”俞雪琨拍了拍手,而後用力握住了門把,“你的上周評分普普通通,沒什麼特彆值得提的地方,這周我們就不用聊了。”
“……任何值得提的地方都沒有嗎?”赫斯塔忽地一怔,“在住家也沒有?”
“你這周在住家做了什麼?”
“我額外做了很多事情,”赫斯塔答道,“呃,因為這周她們家裡有三個人進了醫院,所以我承擔了很多——”
“家務?”
“對,幫忙照顧病人、收拾東西、到處跑跑腿——”
“嗬嗬,如果你是想提高評分,就彆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沒用的。”俞雪琨瞪著她,“你上周的住家評分沒有變化。”
赫斯塔緊緊扒著門,“但……為什麼?”
俞雪琨深吸一口氣,“如果你一定要一個答案,那我告訴你,沒有什麼特彆的緣由,這隻是因為你的那些行為影響力非常局限,以至於你所在家庭的內部成員,並不能感知到你的付出!”
“但這並不——”
赫斯塔還沒有說完,一聲關門的巨響已經截斷了她的話。
“……合理。”
她站在原地,聽見門後傳來俞雪琨的忍無可忍的抱怨
“我真是太平日子過夠了才會又上千葉的當!啊!”
……
即便這一周俞雪琨都沒怎麼給過赫斯塔好臉色,但她仍然回應了赫斯塔的大部分需求,周五中午,赫斯塔收到了俞雪琨的郵件,標題是一個句號,正文寫著你需要的東西。
赫斯塔簡單瀏覽了附件裡的文件名,意識到這些是和卡嘉夫人有關的文件——是兩周前俞雪琨答應她要去查的內容。
這不是赫斯塔第一次見識到千葉小姐的人脈。赫斯塔實在好奇,千葉小姐是如何維係這龐大的關係網,以至於每到一個地方,她似乎都能找到幾個能夠幫忙上的朋友,而她們當中的每一個都顯得尤為可靠。
「收到,謝謝!」
不一會兒,俞雪琨發來回複
「微笑jpg」
赫斯塔咀嚼著從自動售貨機裡買的三明治,暗自琢磨著俞雪琨這個表情的含義。她不時抬頭,從逃生通道看向走廊上大門緊閉的校長室莫利仍然沒有出現,而時間已經走到下午一點二十六。
一點二十八,赫斯塔起身下樓。
階梯教室裡,大部分同學已經就坐,雖然臨近上課時間,仍有人陸陸續續從前後門進入。
左文韜站在講台旁邊,他的目光時不時掃過這些來者的麵孔,直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從教室後方出現。
門邊的赫斯塔也停住了腳步。
——這周五和下周五應該都是陳老師的課,左文韜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大家都快點回到座位上,”左文韜移開了目光,他十分放鬆地繞著講台走了半圈,“馬上就要上課了。”
赫斯塔猶豫了片刻,有那麼一瞬她隱約嗅到了一些危險,如果想離開,現在無疑是最後的機會。但等她開始深想這個問題時,她已經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鈴聲響了起來。
“好,我們上課。”左文韜發出一連串清嗓的乾咳,“本來這堂課是陳老師的,不過我下個月要出差,索性呢就和陳老師再勻一堂課,這樣她就能一直上課上到我出差回來,比較方便……”
左文韜抬起頭,“簡·赫斯塔?”
當左文韜佯作漫不經心地瞟向她的位置,忽然感到一陣頭皮發麻——赫斯塔的視線就沒有從講台離開過。被那雙藍眼睛緊緊盯著的感覺並不舒服,不僅是因為那裡麵寫著鮮明的敵意和輕蔑……而且,他分明從中感受到了一股切實的威脅。
左文韜皺起眉頭,他強迫自己和赫斯塔對視了一會兒,試圖用沉默向她施壓。課堂的氛圍益發凝重,眾人的視線也紛紛向赫斯塔的方向聚集,但她仍然坐在那裡,看起來一切如常。
“和老師說話要站起來。”左文韜輕聲道。
赫斯塔站起身。
“是這樣,”左文韜抓著講台邊沿,“我前段時間聽陳老師說,你準備了一個小演講,和之前我們課堂上的爭執有關……有這回事嗎?”
“有。”
“我還聽說,似乎因為一些原因,你的演講被暫時推遲了,是嗎?”
“對。”
左文韜兩手交握,“你看,明明是我們課堂上起的爭執,但你卻打算占用陳老師的時間去分析、回顧,這怎麼看都不太合適……不如我現在撥十五分鐘給你,你上來講,我也可以跟著一起學習,嗯?”
赫斯塔沒有立刻回答,她的位置比講台高出半米,在這樣的俯瞰之下,左文韜臉上的得意一覽無遺,這個人幾乎把自己的目的寫在了臉上今天,我就是要讓你繼續吃點苦頭。
赫斯塔往左右看了看,這一次她沒有在座位附近看見法恩。不過她仍舊清楚,如果自己現在衝上講台把左文韜揍一頓,法恩——或者彆的水銀針——會立刻現身把她帶離現場……畢竟規則就是這麼定的誰想把這個遊戲玩下去,誰就得不斷做出宜居地內的正常行為。
正常行為。赫斯塔在心裡想著這個詞,忽然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麼?”左文韜望著她,“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赫斯塔右跨一步,離開座位,“好的,左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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