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勝!”
杏眼兒的師姐,原來姓曲。
她聞此言,頓時變了顏色,斥道:“你莫不是以為,我不敢剪了你的舌頭?”
“好!”有人撫掌笑道:“早該除了這廝口舌,除了些醃臢的話,什麼也說不來。”
“哎喲。”陶勝忙道:“抱歉,抱歉,曲師妹,是我口出不遜,你莫介意。”
曲師姐聽了,竟真臉色稍霽。
陶勝見狀立即舉了杯道:“為兄給你賠不是了。”
“這便罷了?”這時桌上又有人道:“曲師妹,陶勝就是見你性子軟,才敢如此放肆。”
陶勝佯裝沒有聽見,觀察著曲師姐神情,發覺沒再發怒之意,便笑嘻嘻把酒飲儘。
曲師姐也不理他,隻朝應辰說道:“此人嘴上沒把門的,師弟不必理會。”
應辰隻得點點頭道:“小弟省得。”
陶勝又嘿嘿一笑,似想說些什麼,隻是還沒張口,忽聞一人淡淡說道:“好了。”
陶勝當即把嘴一閉,半個字也不多吐,不僅是他,其餘人也隨之一靜。
啟聲的,正是餘道靜。
他製止了這場鬨劇,便把目光落在應辰身上,淡淡說道:“應辰,你的演奏不錯,可見功底。”
應辰有些意外,拱手應道:“謝師兄。”
餘道靜點了點頭,忽地問道:“陳敞說,是你許諾他以靈石為息,慫恿他把符箭借你?”
應辰頓時眼皮一跳,瞧了眼一直默不作聲的陳敞,卻見他已冒出汗來。
好啊,他道陳矮子怎麼做的交代,能把自己牽扯進來,原來非是餘道靜不講道理,而是他叫自己扛了黑鍋!
不過餘道靜既出此言,想必是早已經看破,隻是又為何要自己來?
應辰念轉,隻是回道:“我不曾做,還請師兄明鑒。”
“嗯。”餘道靜微微頷首:“陳敞的把戲,自然瞞不過我,但我餘道靜的東西,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碰的。”
應辰猜到了幾分,但仍心中微凜。
餘道靜淡淡道:“今日我找你來,本想要你留下一隻手來。”
“我借你的臂骨,再煉一隻符箭,這件事情就算了了。”
應辰麵不改色聽著,餘道靜見狀,反而有些讚許,又接著道:“但我見你是個可造之才,倒是可以給條明路。”
應辰拱手道:“還請師兄示下。”
餘道靜淡淡道:“我許你個入白骨會的機會,若是能成自己的人,我這會主也不至於吝嗇借件符器。”
此言一出,頓時引得側目紛紛,雖然也已經有人隱隱猜到,多數人依然十分意外。
應辰再次感到熟悉的打量,隻是終於少了那幾分戲謔,甚至還有人微微釋放了善意,似乎篤定了他會入白骨會般。
當然,若照常理而言,確也不會有人做出不智之選。
但應辰卻沒有急著答應,也不敢急著答應。
他對白骨會幾乎一無所知,誰知道白骨會是什麼樣的組織?
是標同伐異,成員共同牟利?還是唯首為尊,成員當牛做馬?當牛做馬也就罷了,更怕吸血敲髓,還要賣命效死。
哪怕可能與餘道靜,乃至白骨會為敵,應辰也不會選擇糊裡糊塗答應下來。
他平了平氣,既是使自己沉著,也是稍稍做了防範萬一的準備,這才拱手問道:“鬥敢請問師兄,白骨會是何規製,我入白骨會來,需做什麼,又能得到什麼?”
一眾人等了有小片息,竟然得到這等回應,實在有些讓人錯愕。
餘道靜都已拋出了橄欖枝,他卻不接,難道不怕錯過機會?
一直默不作聲的陳敞,忽然拚了命朝應辰使起眼色,似是催他趕緊答應下來,應辰卻仍無動於衷。
餘道靜卻隻擺擺手,說道:“曲巧,你與他說。”
曲師姐微微一笑,柔聲說道:“師弟,你入門未久,有些事情尚不知曉。”
應辰仔細聽著,終於有了幾分了然。
白骨會的由來已說不清,甚至不知是誰創立,隻是以‘互幫互助’為旨,吸納、團結一些良秀之輩。
這樣的結社組織,其實每屆都會誕生許多,但偏偏白骨會不知為何,竟是代代傳了下來,而隨白骨會過往的成員,或是拜入內門,或是成為執事,白骨會的勢力也越來越強。
時至今日,白骨會已是赤水崖中,最有名的結社組織之一,勢力甚至已不局限於赤水崖中,而在內門都有所依靠。
餘道靜雖是白骨會的會主,但也隻是繼任之人。
唯首為尊是不可能的,白骨會的規矩代代相傳,即使有所變化,也不能夠動搖根本,因為上頭可還有著許多人在。
曲巧說道:“入白骨會,不需你做什麼,隻要遵守宗旨即可,但卻能得到許多。”
應辰不難理解,其實白骨會就是一個平台,成員互幫互助自是假的,但是團結利益卻是真的。
這樣的組織,確實可以吸引更多良秀之輩,難怪能夠發展到今日規模。
應辰果斷道:“既然師兄抬愛,我願加入白骨會。”
陳敞臉皮一抽,暗道:“賊廝鳥,又是這麼快的變臉。”
應辰可不知曉他人所想,他又不是低不了頭,入白骨會便能萬事大吉,不定還能有些好處,有何不可為之?
他似乎瞬間忘記了方才的硬氣,笑嗬嗬道:“日後還請諸位師兄師姐,多多關照。”
曲巧又是噗嗤一笑,搖搖手道:“好說,師弟若是有事,隻管尋我便是。”
陶勝嘿地一聲,卻道:“小子,先彆急著順杆便往上爬,餘師兄隻是給你一個機會,何時說了直接讓你入會?”
“哦?”應辰麵不改色道:“那不知道,我該如何把握這個機會?”
曲巧微微一笑,說道:“我們白骨會,隻招收良秀之輩,新入門的弟子想要入會,本來是需在第一次大考中,得到上考的。”
“但是今日話都已經說到這了,不如就以這次小考為憑吧。”
“隻要師弟能夠得到上考,便可以入白骨會。”
陶勝眉頭動了動又動,最終卻仍沒有出言,似乎在此事上,曲巧真能做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