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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出生入死的兄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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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韞心中大喜,趕忙跳下馬車,將袁於瓊扶起,對著人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簡直“愛不釋手”。

昨日在天牢,袁於瓊披頭散發,李韞還以為他是個粗糙的中年人,可眼下看來,年紀與自己差不多,是個剛毅勇武的青年才俊!

“我還以為袁將軍要放我鴿子呢!”

“放……鴿子?”

袁於瓊一臉茫然。。

李韞笑道:“就是不如期赴約的意思。”

“昨日王爺的一番話,徹底點醒了末將,末將離開天牢本想到王爺府上拜見,可意外發現府外有殺手徘徊,於是暗中跟著他們來到了這兒,”

袁於瓊說著,又問道:“王爺可知這些殺手的跟腳,末將去幫您斬草除根。”

李韞用屁股想都知道,這些人肯定是三皇子派來的,但以他目前的實力,實在資格去找三皇子算賬。

“算了,君子報仇,十年也不晚,當下最要緊的是趕赴燕地創業。”

從京畿到燕地,有近兩千裡路,古代車馬很慢,割地的消息肯定還沒傳過去——

倘若此消息傳到北燕,勢必會引起轟動,到那時各門閥士族肯定會卷鋪蓋跑路。

北燕乃戰亂之地,要是門閥士族再跑了,以後李韞去找誰刮油斂財?

這也是為何李韞抓緊北上的主要原因,目前他無權無勢,想要在燕地白手起家,必須得上點手段才行。

接下來的日子,幾乎馬不停蹄,日夜兼程。

十五日後。

終於抵達燕地邊境。

此間,三月春雨綿綿,乍暖還寒。

此刻,李韞立足於一處山腰斷崖上,負手仰頭,任由雨打風吹。

此時,心中有兩種情愫,一是去國懷鄉的憂愁,一是憧憬未來的興奮。

“公子,您這物件可真神奇,僅用兩片水晶與一個竹筒,便可遠視三十倍距離,倘若此物於戰場,偵查敵情簡直美極了。”

袁於瓊站在李韞身旁,捧著一隻望遠鏡,一邊視察著四周,一邊由衷感歎。

作為一個穿越者,製作一隻望遠鏡又有多難?

稱呼“王爺”難免有些生疏,所以李韞讓他們稱自己為“公子”,這樣更像自家人,更親切些。

“袁將軍故地重遊,可有感慨?”李韞笑著問道。

“一個敗軍之將,隻覺得臉紅,羞愧難當。”

袁於瓊放下望遠鏡,從懷中摸出一張麵具,緩緩扣在了自己臉上,一是無顏再麵對燕地父老,二是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

年前袁於瓊與父親率大軍出征,結果負責後勤的北燕都指揮使白崇喜故意拖延糧草,導致大軍補給不足,最終慘敗而歸。

這一戰,軍隊死傷近十萬,七個險關丟了五個,袁家的輝煌也就此落下帷幕。

袁家倒台後,白崇喜上位掌兵,共計十萬兵甲,扼守著北燕最後的兩關要塞。

這顯然是一場爭權奪利的政治陰謀,犧牲的不僅是袁家人,更是成千上萬的軍民百姓。

自打進入燕地,遷徙的流民比比皆是,一切都是因為這該死的戰爭,一切都是因為被權力蒙蔽了雙眼的奸臣。

掌管軍政的都指揮使,白崇喜。

掌管民生的布政司,齊消賢。

掌管法度的按察司,蔡戈。

這三個狼狽為奸的封疆大吏,是接下來李韞統治燕地的主要絆腳石。

“公子,馬匹已經喂飽了,我觀此地窮山惡水,逗留太久恐怕會被歹人盯上,咱們還是趕緊過山吧。”宋邯走過來說道。

越是貧窮戰亂之地,強盜土匪便越多,像李韞這種有資格坐馬車的人,往往最招賊盜惦記。

李韞輕嗯了聲,坐回了馬車,可才剛走沒半刻鐘——

“籲!”

馬車突然急停。

“有強盜!”

車外傳來宋邯的驚呼。

李韞輕輕撩起車窗,隻見山道前後的草籠中,竄出來十幾個手持砍刀,蒙頭蓋臉的土匪,將馬車團團圍住。

真是操蛋!

越擔心什麼就越來什麼。

“幾位兄弟,世道險惡,生存多艱,咱們在此攔路也是為了混口飯吃,識相的便交出銀兩,我們還可護送你們下山,保證後段山路不會再有人搶你們!”

一個頭裹綠巾,身披虎皮,手持戰戟的大漢高聲喊話,看樣子他是這夥土匪的頭子。

該說不說,這夥土匪還挺講究道義,給了買路財,還免費幫你送下山。

“嗬,攔道搶劫的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識相的趕緊給我滾,否則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宋邯一馬當先,握刀在山,厲聲嗬斥。

“哦?看樣子幾位兄弟是不想破財消災了,那可就彆怪我們明搶了。”

綠巾大漢振臂擺了擺手,一眾土匪摩拳擦掌,提刀向馬車靠攏。

“且慢動手!”

袁於瓊突然喊住了土匪,指著綠巾大漢手中的戰戟問:“你這戟是從何而來的?”

綠巾大漢冷笑:“怎麼?你還想探查我的來路不成?”

“這種戰戟是軍工利器,非軍中精銳虎騎不可持有,若我沒猜錯的話,戟杆末端應刻有‘夜虎’二字吧?”袁於瓊問道。

綠巾大漢眼睛一怔,“你……你怎麼知道?”

“劉敢當!”

袁於瓊摘下麵具,瞪著綠巾大漢,“老子一聽你那洪鐘般的粗嗓門兒,便猜到是你這家夥!”

“少將軍!”

綠巾大漢摘下麵罩,露出一張黝黑粗狂的臉,在確認是袁於瓊的刹那,眼淚奪眶而出。

“少將軍,真的是少將軍!”

“哇!少將軍……”

其餘土匪也摘下麵罩,蜂擁至袁於瓊跟前,這些個在戰場廝殺,流血不流淚的勇士,如今個個淚如雨下,嚎啕大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戰友之間的生死情,實在太重!

袁於瓊也是熱淚盈眶,抱著一眾袍澤弟兄,咬牙斥責“

“我袁家馳騁疆場,大殺四方的虎騎軍,為何,為何落草為寇啊!”

劉敢當哭著說:“少將軍有所不知,自那日大敗過後,白崇喜那婊娘養的便接管了軍權,

他想將我們整編入麾下,老子才不當這家夥的走狗呢!

於是一不做二不休,帶著虎騎營三百來位兄弟,占了個山頭,靠買路為生……”

“三千虎騎,竟隻剩三百了麼……”袁於瓊聲音都在顫抖。

眾將士咬牙切齒,隻能低頭抹淚。

“少將軍可是回來接我們,重振大旗,一雪前恥的?”

眾將士睜大眼睛,渴望著袁於瓊。

袁於瓊回頭瞥了一眼走出馬車的李韞,低頭愧疚到幾乎無法呼吸。

一寸山河一寸血,他實在不知該怎麼告訴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曾經揮灑過熱血的北燕即將割讓岐國。

“不錯,本王此次來北燕,就是為了重振大旗,收複破碎山河!”

李韞的聲音,鏗鏘有力。

當然,他還要以這片土地為根基,去爭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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