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品茗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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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端瑩瑩看了眼守在四處的宮人,又連忙改了口,眼含淚水的問。

“四皇子,聽說你被罰了,傷可有礙?”

蕭淵不說話,墨眸陰沉的凝視著端夢夢懷中抱著的東西。

淩辰逸也順著他目光看去,眉心狠狠跳了跳,這不是他母親送給沈家姑娘的彩頭嗎?怎麼會在端夢夢手中。

“四皇子……”端夢夢被蕭淵陰冷的麵色嚇的有些膽怯,往後退了一小步。

淩辰逸忙開口問,“端三姑娘手裡抱著的是畫嗎?”

提及這個,端夢夢害怕的小臉立即浮上了若有似無的笑意,重重點頭。

“是啊。”不等淩辰逸再問,她主動說道,“前日二皇子宴會時,沈家姑娘說不喜這幅畫,願意兩千兩銀子出售,我就給買回來了。”

說完她又展現出一絲懊惱,“四皇子,您彆介意,這幅畫在我手裡也是一樣的,我一定會好好保管。”

她寶貝的將畫往懷裡緊了緊,“兩千兩銀子可花光了我所有積蓄呢,不過能得到這幅畫,也是值得的。”

她雙目含情的望著蕭淵,笑容在他森冷無比的眸色中慢慢凝住,“四,四皇子。”

蕭淵臉色難看的要命,袖中的手緊攥成拳,身上的痛都抵不過心中的怒火。

那個女人,竟還對他如此厭惡?

車簾被狠狠甩下,蕭淵陰冷的聲音命令車夫,“回府。”

“四皇子,師哥……”端夢夢呆呆的看著馬車走遠,踉蹌的往前追了兩步。

待馬車徹底消失,她麵上無辜清澈被輕嘲取代,笑的森然。

馬車中氣氛凝滯冷寒,就連淩辰逸這會兒都老實的坐在一角,不敢說半個字。

就怕哪個字戳了某人心窩子,遭來發難。

沉默了良久,蕭淵才突然冷聲問,“沈長赫今日去下聘了?”

“嗯。”淩辰逸保持著儘量不多說一個字的態度回應。

果然,蕭淵臉色更難看了些,“派去江南的人回來了沒有?”

淩辰逸,“幾日前就回了,不過看你事忙,一直沒有給你。”

此時,車夫在外吆喝了一聲,“四皇子,淩世子,到了。”

蕭淵沉著臉下了馬車,淩辰逸跟在後麵,一起去了前院書房。

書房中,慶安奉上茶水就去了一邊候著。

蕭淵坐在書案後,看著江南那邊送來的書信,一側腕骨搭在桌沿上,眸子微微眯起。

“他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姐姐?”

淩辰逸蹙了蹙眉,“中秋節那晚在酒樓裡,我也記得他隻說有一個妹妹,並沒有提及姐姐。”

“不過據信上說,他姐姐大了他六歲,估摸著家中領養的也說不定,應是沒什麼問題的。”

蕭淵將書信放在書案上,垂眸凝視著上麵內容,“所以,沒什麼問題也隻是你的猜測?”

……淩辰逸麵色僵了僵。

“一個大了六歲的姐姐,總不會和張業揚有什麼貓膩吧?”

蕭淵抬眸看著他,平靜從容的麵上不起波瀾,淩辰逸卻立時說,“我立即讓人去他老家走訪詢問。”

蕭淵這才淡淡收回目光,慶安立即上前將書案上的信收了起來銷毀。

“不過應是沒什麼收獲的,畢竟他姐姐都要成婚了。”

蕭淵,“拿證據說話。”

淩辰逸抿唇,點了點頭。

“哦,對了,李懷言派人盯著那書生,發現他今日通過了沈府一個做飯的婆子給沈姑娘遞信。”

“然後呢?”

“然後沈姑娘身邊的墨香親自出府了一趟,去了酒樓見他,具體都說了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嗯。”蕭淵拿起公文開始批注,麵色平靜如水。

淩辰逸有些驚訝他這會兒的從容淡定。

“那若是沒什麼事兒,我就先走了。”

蕭淵埋頭公文,邊說,“三日之內,讓江南那邊查清楚。”

……“三日?連送信的來回都不夠用吧?”

蕭淵淡淡抬眼,不等開口,淩辰逸立時說,“行了,我知道了,會讓人加急的。”

蕭淵這才再次斂眸垂頭繼續批注。

淩辰逸長歎了口氣,離開了四皇子府。

沈家和林家的下聘之禮進行的十分順利,兩家過了帖子,就等合了八字,定下婚期。

沈夫人高興不已,次日就開始合計著再上香覺寺,將婚期直接給定下,早日迎新婦進門,她也能輕鬆一些。

“成親不急,還是先將妹妹的婚事定下再說吧。”沈長赫淡聲說。

提及這個,沈夫人笑容就耷拉了下去,娶新婦和嫁女兒是完全不同的心境,若說方才有多高興,這會兒就有多難受。

何況她對那書生並不滿意,可不知為何,兒子和夫君都尚算認同,且催促著趕緊定下,也不知究竟著什麼急。

“安安,你怎麼看?”沈夫人偏頭看向沈安安。

“一切都聽娘的。”沈安安故作羞澀。

沈夫人又是一歎,說是聽她的,實則還不是想要她儘快操辦,“當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也行,既然你們都同意,那定下就定下吧。”

沈安安鬆了口氣,抬眸正好撞上大哥看來的幽沉眸子,心虛的垂下了頭。

“等你的親事一定下,娘就再上香覺寺,讓聞音大師再算兩個良辰吉日,給你們成婚,屆時娘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對此,兄妹二人倒是沒什麼意見。

沈夫人眉頭擰著,“安安同那書生早就相識的消息定然是不能讓外界知曉的,若是貿然定下婚事,旁人又難免猜疑……”

“這樣吧,回頭我和你們爹商量商量,將那些榜上有名,才華尚可,留做京官的學子都請來,辦個宴會,名義上給安安擇婿,屆時安排那書生出些風頭,再定下他,於外界也不會引人口舌。”

沈長赫點頭,“如此也好,隻是若要請他們,怕是世家子弟不請也說不過去。”

堂堂沈府,竟寒門擇婿,一樣引人猜疑。

“那就都請吧。”沈夫人一錘定音,“屆時男賓那邊你看著,想來也不會出什麼紕漏。”

畢竟女兒不小了,辦個宴會挑選夫婿,是世家權貴都會做的事兒。

沈長赫點了點頭。

見三人都沒有意見,沈夫人立即安排身邊嬤嬤通知管家籌辦,給各家遞去請帖。

一切商議妥當,沈夫人才問道,“赫兒,昨日你同林家姑娘接觸的如何?”

“都好。”

沈夫人點頭,“那就好,日子是慢慢過的,感情也是慢慢培養的。”

隻要兒子不排斥,就說明那姑娘尚算合他心意。

沈夫人勾唇笑了起來,她就說自己眼光從沒出過錯,那麼好的姑娘,兒子喜歡上隻是時間問題。

起初滿臉的不情不願,這才見了幾回,還不是已經接受了。

沈長赫垂下眸子喝茶,沒有言語。

那樣的姑娘,想來不論有沒有培養出感情,日子都不會雞飛狗跳。

沈夫人和沈文商議之後,立馬就開始準備宴會事宜,動作很快。

兩日後,帖子就已經送往了各大世家,寒門學子的手中。

都是這個圈子裡混的,隻要打開帖子一看,就知曉沈府這宴會辦的意欲何為,尤其是還請了寒門子弟,一時之間,沈安安的婚事成了各大家討論的話題。

慶豐和慶安守在書房兩側,互相遞著眼色,都不想進去觸這黴頭。

慶豐拿著帖子翻來覆去,見慶安怎麼都不肯去,隻能一咬牙,硬著頭皮推門進去。

“主子。”

蕭淵從公文中抬起頭,掃見了他手中的請帖,麵無表情的繼續垂頭處理公文。

不鹹不淡問,“哪家的?”

……慶豐咽了咽口水,“沈府的。”

蕭淵筆尖一頓,在公文上暈開了一大片墨跡,慶豐趕忙搶話說,“沈府舉辦了一場宴會,給各大世家都遞了帖子,您看……要去嗎?”

很顯然,給四皇子府送來就是捎帶的,若非主子身份貴重,沈府怕是送都不會送的。

“什麼宴會?”

“品茗。”

喝茶?蕭淵有些意外,沈府是武將,可從來不曾舉辦過如此文藝的宴會。

將公文丟去了一邊,他淡聲問,“都請了什麼人?”

慶豐努力縮著頭,“各大世家子弟,還有……榜上有名的寒門學子。”

不用猜,一眼就知曉沈府這宴會打的什麼主意。

慶豐不抬頭,都能窺見主子難看至極的臉色。

書房中沉默寂靜的可怕,慶豐後背都開始冒汗了,半晌,他硬著頭皮問,“主子,您要去嗎?”

“宴會定在後日。”慶豐又添了一句。

今日二皇子勢力複起,主子忙得不可開交,按理是沒有時間去參加宴會的。

可沈府的宴會,尤其是給沈姑娘擇婿的宴會,亦是不能用常理推之的。

蕭淵抬頭,指尖在書案上輕點了點,唇瓣浮上森然的笑,“讓管家備禮吧。”

那就是要去的意思了。

慶豐立即點頭應下,放下帖子退了出去。

蕭淵沒有繼續處理公文,而是拿起了帖子觀看,書房中一片寂靜,直到餘暉落下,帖子才在他手中慢慢折成一團,最後丟進了紙簍中。

……

兩日後。

這場宴會不止宴請了男賓,也請了不少大家閨秀,幾乎隻要有身份的,都到了場。

帖子是管家負責的,等人到時,她才猛然驚覺請的竟還有端家姐妹。

端家書香門第,端老爺子曾教養皇子,不請確實說不過去,可請來,又委實……

人都來了,沈安安隻得壓下思緒,儘地主之誼。

罕見的,端夢夢今日並沒有說什麼冷嘲熱諷的話,她隻是看了眼沈安安,就隨著眾多閨秀一起走了進去。

“沈姑娘。”端瑩瑩屈膝行禮。

沈安安回了一禮。

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沈安安就引著眾人去了花廳坐著。

林家姑娘到的早,這會兒正被幾家姑娘圍在中間打趣,“林姑娘到了未來婆家做客,感覺如何?”

“肯定心猿意馬,隻恨不能去前院看一看沈家公子的龍章鳳姿啊。”

幾位都是平時和她關係要好的姑娘,打趣起她來半點不手軟。

林雨柔嗔怒的瞪了幾人一眼,“好了,都不許胡說了,出門在外,你們想讓彆人看我笑話不成。”

幾人嗬嗬一笑,“好了,不說了,你莫惱,我們也隻是驚訝,平日你不聲不響的,竟突然就定了親事,還是炙手可熱的太尉長子,都快讓我們眼紅死了。”

話是如此說,幾人眼中卻並無嫉妒,隻是替林雨柔開心。

林雨柔不好意思的衝沈安安笑了笑,紅著臉都不敢抬頭。

沈家雖不比皇子尊貴,可在世家子弟中,家世底蘊也是頭一份了,且沈長赫文武雙全,年紀輕輕就是皇上跟前紅人,統領禁衛軍,年少英雄不知俘獲了多少閨秀春心。

長的又高大俊美,隻可惜能匹配沈府門楣的少之又少,閨秀們有那心思卻不敢妄想。

如今突然得知堂堂太尉之子,最後隻配了個翰林院家的女兒,眼熱後悔的不在少數,當然,嫉妒冷嘲的也不少。

不過在沈府,都不敢表現出來,沈安安也不會給她們機會。

“昨日我大哥還特意交代,讓我好生照顧林姑娘。”

林雨柔臉更紅了,不好意思的睨了沈安安一眼。

想起訂婚那日他的體貼周到,林雨柔滿心都是歡喜,甚至開始盼望成婚那日能儘快到來。

端夢夢冷眼看著眾多閨秀不遺餘力的捧著林雨柔和沈安安,嗤笑了一聲。

不過一個翰林院之女,嘚瑟什麼,也不知沈家發什麼瘋,長子配個沒什麼實權的文官之女也就罷了,女兒相看,竟也邀請了寒門子弟。

他們兄妹是沒人要了嗎,一個勁兒的向下兼容找垃圾。

不過若是沈安安定下,就沒有人再和她搶了,沈貴妃也會絕了心思,所以她今日很安穩,沒有搗亂。

她垂頭抿著丫鬟奉上的茶水。

彆說,沈家這點做的挺好,至少品茗的名頭沒有白用,奉上的茶都是難得一見的臻品。

她垂著頭,餘光突然瞥見身側人滴落茶盞中的水珠,蕩起了一圈漣漪,她蹙了蹙眉,“出門做客,你哭什麼?”

端瑩瑩捏著茶盞的手骨節青白,慌亂的將頭垂的更低些,“沒有,我……我隻是被霧氣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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