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坐在床上鋪的繡著兩隻特彆醜鴛鴦的紅紅喜被上，把臉色映得通紅。
沒一會兒功夫，陸定遠就端來一茶缸子的紅糖水。
她接過杯子，仰頭就是“噸噸噸噸”的乾了下去。
心中莫名有點後悔，剛才不應該同意陸定遠把酒換成水。
要是吹兩瓶白酒下去，她現在估計也就沒那麼忐忑了。
“再來一杯！”
陸定遠：……？
剛才婚宴上不是喝了好多水了嗎？怎麼就那麼渴呢？
陸定遠現在心裡緊張的其實也沒有什麼太正常的思考能力 ，往日的邏輯性目前基本不怎麼存在。
夏黎管他要水，他就去倒了。
甚至還依舊貼心的放了紅糖。
都說三碗不過崗，夏黎就這麼連著乾了三大茶缸子水，這才平複下了心裡忐忑的心情。
實在喝不下去了。
有夏黎這麼一攪和，陸定遠也沒剛才那麼緊張了，不過還是有點慫。
他放好茶杯，走到床邊，離夏黎稍微遠一點的位置坐下。
二人中間的距離大概有一米半。
此時，兩人的姿勢均是脊背挺直，雙手放在膝蓋上，目視前方，做的比平時他們去開會時的軍姿還要標準。
昏黃的燈光下，兩人的距離雖然坐的有些遠，坐姿也端正無比，卻也因為過於端正無比，餘光卻是不是偷看對方，有時甚至能對上，又迅速移開，莫名讓人覺得有些膩膩歪歪。
陸定遠漲紅著臉，抿了抿薄唇，心臟嘭嘭直跳，語氣嚴肅的道：“今天你能嫁給我，我很開心。
你開心嗎？”
夏黎有些不自在的撓了撓耳後的頭發，輕輕的，卻語氣中沒有半分遲疑的“嗯。”了一聲。
“開心。”
陸定遠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心跳更加快速了幾分。
他繃著一張一本正經的臉，悄悄往夏黎的方向挪了一點點，然後若無其事般的閒聊道：“八年前，剛剛意識到我仰慕你時，我根本不敢想象會有這麼一天。”
夏黎餘光瞥到了陸定遠的小動作，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微蜷縮，屁股也往陸定遠的方向蹭了蹭，稍微縮短了二人中間一丟丟的距離，臉上同樣若無其事。
“那你當時怎麼想的？”
陸定遠自然也看到了夏黎的小動作，整個人更加紅的厲害，心中甜蜜滿盈。
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事兒，是比喜歡的人同樣願意主動靠近自己更開心的了。
他悄悄的又往夏黎的方向移了一下，可無論是坐姿還是嘴上的回答，卻依舊像個正人君子。
“我覺得說出來你會揍我。”
夏黎：“噗嗤！
可你明知道你說出來我會揍你，你還是提了。”
說著話，往他的方向蹭了蹭。
陸定遠點點頭，又往夏黎道方向微微挪動了一點位置，也忍不住輕笑出聲。
“嗯，我的預估沒有錯誤，你確實把我揍了。
不過我當時挺開心的。”
夏黎：……？
陸定遠頂著夏黎詭異的目光，繼續道：“這證明我能準確的預測到你的行動軌跡。
隻要有跡可循，就可以進行精密部署，打擊目標，最終達到預期效果。
向你告白後，比我預計中最差的結果，你去上級反應調離我手下，與我以後老死不相往來要好得多。”
夏黎：……
話都說到這份上，夏黎都有點心疼陸定遠了。
這要是把她放到那種天崩開局裡，打死她都不會繼續追下去。
夏黎偏頭看向漆黑的窗外，紅著耳根，屁股偷偷的往陸定遠的方向挪了挪。
十分誠懇的來了一句， “我要是你，我就不追了。”
陸定遠繼續目視前方，微微向夏黎的方向移動了一小段距離，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不追不行。
如果錯過你，我這輩子大概也沒辦法再遇到一個讓我付出全部身心的姑娘。
隻要你在我身邊，我的視線根本沒辦法落到其他人身上。
如果我真的以這種狀態和其他人結婚，是對其他人的不負責。
且，如果並非付出全部真心的喜愛，我會把更多的精力投注於工作上，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結婚對象。”
夏黎這回沒動，斜眼看向陸定遠的眼神有些危險，語氣悠悠的補了一句，“你有國家就足夠了， 還用找對象？
哦，你那個不被付出全部真心喜愛的妻子長什麼樣？”
他把全部身心都放在她身上，確認不是怕她不在他眼皮子底下，就乾出來點什麼他措手不及的事？
這家夥在新婚夜，現任妻子麵前，提一個假想出來的“可能性概念妻子”，情商是和他的腦子一起被喪屍給吃光了嗎？
陸定遠：……
陸定遠直接往夏黎的方向坐了過去，滾燙骨節分明且纖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深邃的目光直視著自己望著冒著危險氣息的新婚妻子。
語氣果斷，開口的速度極快，連接著尬聊湊近夏黎的方針都忘了，語氣比入黨時還要堅定的回道：“長你這樣！
找對象就隻會找你這樣的！”
他怕他今天晚上一句話說不對，成為華夏建國以來首個新婚之夜睡地板的新郎。
夏黎：……
二人默默對視，眼裡都是對方，熾熱的溫度從二人交握的手逐漸向全身蔓延。
彼此的眼神過於熾烈，帶著往日並沒有的神采，像是要把人深深吸進去一樣。
兩人心跳突然猛的加快，“砰砰砰！”的跳的厲害，讓人有些吃不消。
二人腦袋就像兩根指南針受到磁場的指引一樣，齊齊猛的轉頭，目視前方，視線徹底平行，變回了剛才那個“開集體大會”時的嚴肅堅毅模樣。
心中像亂麻一樣糾結，不太敢與對方對視。
可交握著的手，彼此傳來的溫度卻存在感極強，讓二人根本無法忽視，以至於腦子都有點宕機。
二人就這麼手牽著手，緊緊挨著彼此肩膀坐著，說話都不怎麼經過腦子的，在這裡你一句我一句的尬聊。
其實這中間說了些什麼，無論夏黎和陸定遠都記不太清楚，隻是下意識的順著對方的話回答。
也不知道是誰開始，倆人的尬聊也停止了。
空氣中一片寂靜，屋子裡半天沒再發出任何聲音。
黏膩又無言的氣氛在空氣中彌漫，讓兩個平時筆直無比的新婚小菜雞都羞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反應。
良久，牆上的掛表還有5分鐘 ，時針、分針、秒針就會在表盤最上方的12處彙聚，結束這一天特彆的日子。
夏黎也不知道自己腦子裡麵哪根筋搭錯了，從兜裡掏出5塊錢，遞給陸定遠：“今天1號，這是你這個月的零花錢。”
陸定遠紅著耳根，極力表現自己不是那麼慌張，緩緩從夏黎手裡接過那5塊錢，攥在手心裡，揣進褲子兜。
微微偏頭看向夏黎，眼神猶猶豫豫，臉紅的像要滴血。
他沒發出聲音的深吸一口氣，紅著耳朵，語氣沉穩的道：“快12點了，我們早點睡吧。”
夏黎：“……好。
我睡裡麵？”
陸定遠：“行，我去關燈。”
話落，他迅速起身，以矯如獵豹的速度，快速按一下電燈開關。
漆黑的夜色下，總是能給“作奸犯科的人”更大的勇氣。
他心中欲望膨脹，轉身朝床的方向疾步而去。
屋子裡頓時響起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以及兩人時不時壓低聲線的對話聲。
“哪啊？”
“這？”
“好像不對？”
“嗯~
彆使那麼大勁，你後半生想徹底清靜？”
“我現在也很清靜，陸定遠，你到底行不行！？
嗯~”
“行！”
屋子裡頓時隻餘下低低的喘i息i聲。
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