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結界。”
段明淵定了定神,他本不想與判官交戰,但現在沉在湖底的巨大造物似乎是發生了故障,一副要殺掉他們的樣子。
在湖底不方便談判,也沒法使出劍技,因此他不得不通過武力來解決問題。
起初是一條細細的裂痕,隨即開裂的部分聯結成了一張網,讓這手掌在湖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瓦解、墜落。
“正在執行、正、正——”
機械合成音越來越嘈雜,直至裂痕一直蔓延到了它的全身
裂開的造物為兩人開辟出了一條新的道路——它龐大的身體連接著湖底的部分,在軀乾也碎開後,一個通往更深處的通道展現在了他們麵前。
段明淵隱猜到了位於通道更下方的是什麼。
在造物發生故障之前,曾提到他們要找的東西不在這裡,似乎是想以此勸說他們離開。
如果被關押於此的囚犯不是愛森堡-阿德勒,那便是另一個隻剩下刑期,連名字都無人知曉的存在了。
單用刑期來衡量,這位無疑才是獄囚星乃至整個宇宙最窮凶極惡的罪犯。
判官對待他的方式極為慎重,甚至打造出了一個如此龐大的造物鎮守於監牢之前。
幸好段明淵技高一籌,在這場遭遇戰中以微弱的優勢險勝對方,否則他和貓頭鷹恐怕也要步了上一屆潛水冠軍的後塵,被這個巨大的造物像對待蟲子一般硬生生地捏碎。
段明淵產生了短暫的遲疑。
他們的目標是愛森堡-阿德勒,而非1721,他們似乎也沒有任何理由與被這個關押在監獄最深處的惡黨打交道,但卻有另一種聲音在監獄的更深處呼喚著他。
隨著造物的毀滅,僅有的光線也在隨之散去,段明淵看見貓頭鷹驚魂未定的臉。
雖然剛才那險象環生的一幕讓貓頭鷹恐懼不已,但卻並沒有熄滅他“來都來了”的精神,他拚儘最後的力氣,向段明淵比劃著繼續下潛的手勢。
艙門背後連接著一個類似於飛行器隔離艙的地方。
艙門不再屬於d72監區的範圍,無邊的黑暗消散了,紅色的光線照了下來。
隔離艙似乎正處於報警狀態,兩人剛一落地,急促的警報聲就響了起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對麵房間裡傳來的晃動聲,那是鎖鏈與物體碰撞時所發出的響動。
“這裡是……”
貓頭鷹忽然想到了什麼,脫口而出,他四下打量著這個不停發出刺耳警報的隔離艙,眼神也變得越來越確信。
“你認得這裡?”
“愛森堡-阿德勒年輕時曾在一次參與學術論壇返程的途中被意外卷入了蟲洞,飛船上的人全部遇難,隻有他登上了逃生艇逃了出來,當寰宇公司的營救團隊抵達飛行器的位置時,他已經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待了17天。”
貓頭鷹總是會事先調查每一位采訪對象的故事,這段有關愛森堡的奇聞軼事自然也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據說自那之後,愛森堡就患上了嚴重的幽閉恐懼症,這個地方無疑是愛森堡最恐懼的地方。
可如此一來,愛森堡平時的生存環境就要和典獄長諾頓宣傳得相距甚遠,諾頓提到愛森堡平時居住的環境和他在公司時幾乎沒什麼區彆,寰宇公司為他安排了實驗室,還為他配備了最先進的人工智能以替代他的助手。
現在看來,諾頓似乎涉嫌虛假宣傳。
艙門另一端的掙紮聲越來越強烈了,並且越來越氣急敗壞。
鐵鏈與桌椅的摩擦聲越來越響,製造出這些響動的人更是憤怒地跺起了腳,直到所有的噪音連帶著隔離艙的警報聲都解除之後,段明淵才敲響了房門。
“該死的,我已經給你們說了無數遍,你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明白我才是真正的愛森堡-阿德勒!”
被關押在艙門裡的人咆哮道。
愛森堡-阿德勒?
正當段明淵猶豫著要不要打開艙門一探究竟時,一隻冰冷的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機械獄警又一次憑空出現了。
就像是那些辣雞遊戲裡卡了bug的npc一樣冷不丁地刷新在了他們的身後。
“段明淵先生,伱不該來到這裡。”
機械獄警提醒他,看起來並沒有把他剛才破壞了巨型看守的事放在心上,“你也不該和這裡麵的人交流。”
“所以,其實你們一直都違反了公司的指令,私自把愛森堡博士囚禁在了這裡,所以你們才禁止任何人接近這個監區?”
貓頭鷹站出來說道,他覺得以判官的瘋狂程度,真的有可能為了“正義”做出這種事。
這裡是愛森堡-阿德勒最恐懼的地方,也符合它一貫以來折磨人的手段。
“裡麵的人並不是愛森堡博士。”
“我們剛才都聽見他說話了。”
“你們確定想要見到裡麵的人?”
考慮到連鎮守這個監區的泰坦護衛都沒能擋住兩人,判官意識到一個“分身”並不足以阻止已經抵達此處的兩人。
原本按照監獄的規則,段明淵雖然能通過他的善行抵消懲罰,但是貓頭鷹作為擅闖禁區的人員之一,應該要辦理正式的入獄手續了。
他會因此獲刑18年零3個月。
判官提醒貓頭鷹,“我必須事先說明,如果你執意要見到裡麵的人,你的刑期將會來到32年零4個月。”
以它對人類的評估,32年是一個難熬的數字。
更煎熬的是當貓頭鷹在監獄裡度過了32年之後,他會發現外麵的世界早已物是人非,再也沒有他的容身之所。
於是它貼心地為貓頭鷹介紹起了監獄的業務,“我這邊向您推薦18年零3個月的初級套餐,它不但刑期更短,而且您還會被分配到離地表更近的監區,所經受的折磨也要輕一些,如果您在監區中表現優異,最短十年就能出獄。”
“你先彆說這些有的沒的,裡麵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貓頭鷹根本不接它的話,反問道,“無視公司命令,私自改變囚犯的監區,這也是犯罪吧,難道隻因為你是監獄的管理者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對於判官這樣自詡正義的人工智能,一定能取得不錯的成效。
“既然您心意已決……”
機械獄警當著兩人的麵打開了隔離艙的門,同時默默為貓頭鷹準備好了32年零4個月的升級套餐。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被鐵鏈鎖在椅子上。
“我說什麼來著?這就是愛森堡博士!”
貓頭鷹指責房間裡人,盛氣淩人地說道,“今天誰來了這都是愛森堡博士!”
機械獄警也不反駁,它隻是走到愛森堡-阿德勒邊上。
當它的右手貼在男人的額頭上時,男人忽然發出了一聲幾乎要撕裂兩人耳膜的尖嘯,他的腦袋以近乎於鬼畜的速度扭曲晃動著,眼睛、鼻孔和嘴角流出了黑色的粘稠液體。
他張大了嘴巴,猶如鬼片中的厲鬼一般惡狠狠地瞪著所有人。
尖嘯一直持續了近一分鐘,直到貓頭鷹連腿都有些發軟了,它的手掌才離開了男人的額頭。
下一刻,那張扭曲的臉便再一次恢複了到了愛森堡的模樣。
“這、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貓頭鷹捂著胸口,氣喘籲籲。
“這是從愛森堡-阿德勒身上長出來的東西。”
機械獄警說道,“我們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