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清晨,泗洋市警局緊急召開了會議,會議的主題是對於13人失蹤案件的討論。
這個近期鬨得沸沸揚揚,被整個藍星關注的案件在禦狩庭的專家接手一天後便有了結果,沒有人能想到專家的效率竟如此之高,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沒有寄希望於專家能真正揭露真相。
一切都是獵人協會與閃旗商會達成的交易。
重要的隻有“專家”的頭銜,閃旗商會從不需要有人對他們的事指手畫腳,他們需要的隻是把“棋子”推上前台,借由“棋子”之口打消那些不必要的質疑和討論。
如果以一名“棋子”來衡量段明淵的所作所為,他明顯越界了。
他不僅調查出了13人失蹤案的真相,還連帶著將閃旗商會的地下交易所牽扯了出來,更離譜的是所有的真相都是由親自策劃了失蹤案的真凶主動交代的。
艾利,這位被寰宇公司懸賞了7900萬貝的星區重犯,竟然選擇了自首,主動交代了他們是如何利用在交易中含冤而死的亡靈,將他們的怨氣轉化為生命能量,誘導他們成為怪物,再將那13人吞進了肚子裡。
真相水落石出,偌大的會議室裡,卻沒有任何為此高興。
每個人都麵色凝重,甚至有些惶恐。
這一次,閃旗商會似乎再也沒法很好地處理好善後工作了,就連他們高價雇傭來的星際雇傭兵也主動向泗洋市警方提交了自首登記表。
如果對於地下交易所的調查繼續下去,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會被殃及池魚。
他們是如何一步步爬上了今天的位置?
在交易所裡購買過什麼?
又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這些都是經不起深入挖掘的問題。
“如此一來,我在泗洋市的工作也就完成了。”
隨著會議的落幕,段明淵說道,在獵人協會內部,他還有些收尾工作需要處理。
星河雖然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聯絡員,也非常善於處理泗洋市複雜的人際關係,但是他受到前禦狩庭的荼毒太深,思維方式已經不再適合這個煥然一新的新組織。
大江已經對新任站長的人選開始了研究,而星河應該會成為一名優秀的副手。
“真是美滿的結局。”
剛一走出門,段明淵就遇上了雙手環胸,背倚牆壁的土狼十二。
即便遞交了自首登記表,並且還袒露了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泗洋市警局也沒有限製他的人身自由。
被當作證物提交的左輪手槍也回到了他的手上。
這是曆史遺留性問題。
藍星現行的法律,無法審判一名星際雇傭兵,按照商會的流程,他們要把犯罪材料整理好發送給閃旗商會本部,經過商會的調查與審核後,才會對土狼十二下達判決。
當然,這隻是理論。
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土狼十二最終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他在這浩瀚的宇宙中犯下過的最大的罪行莫過於行刺公司高管,比起這項罪名,殺害幾個其他星球上的平民連添頭都算不上。
但在閃旗商會的斡旋下,就連寰宇公司都沒有再追究此事。
“惡人接受審判,見不得光的生意全部浮上了水麵,很符合複古電影大團圓式的結局。”
土狼十二話鋒一轉,“但我想你也清楚,我不會受到任何實質性的懲罰,要不了多久,那個忘虛組織的成員也會以某種方式越獄成功。”
哪怕親自送上門來,警局也不願意接受像他們這樣燙手的山芋。
他們可不願意被忘虛這種恐怖組織盯上,借機幫人給放了才是最明智的決定。
“而且一旦你離開了泗洋市,這裡的一切又都會恢複現狀,然後你就會覺得,這真是個操蛋的世界。”
土狼十二呼出一口煙圈,這就是他對於公司和商會的個人看法。
他也曾陷入過與段明淵相似的處境,甚至更糟。
比起在戰場上相互廝殺的敵人,他更討厭躲在背後陰惻惻算計的小人。
“這就不屬於我的工作範圍了。”
段明淵已經把自己在泗洋市了解到的情況整理好發送給了三皇子,至於如何對待閃旗商會,是朝中人該思考的問題。
抓住幾個犯罪分子容易,但想要從根本上改變泗洋市,就絕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工作。
他所做的隻是在履行自己與九月的約定,完成泗洋市的工作,然後儘快返回書院。
“如果伱們未來犯了事被協會通緝,我還會抓你們。”
“那就期待我們下次決鬥了。”
返回聯絡站之前,段明淵還有一個地方要去。
在艾利與土狼十二自首的證詞中,他得知了老獵人的下落。
就和此前所有失蹤的人一樣,老獵人因為好奇心過重,被商會盯上了,他在地下商會度過了艱難的七個小時後,最終未能逃過被抽乾生命能量的結局。
他的屍體與其他人被堆放在一起統一進行處理。
段明淵把這個消息告知了杏,當他抵達土狼十二提供的位置時,杏已經到了,她的麵前立起了一個墓碑,她凝視著墓碑,看起來失魂落魄的。
被“處理”過的屍體自然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堆放於此的,隻有一些屍體遺留下來的物件。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杏深吸一口氣,問道,“我師父他有沒有可能……”
“起死回生的本質,是將還未消散的生命力進行重構,一旦生命能量枯竭了,就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
杏垂下眼簾。
她覺得自己應該知足,這已經是她所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結局。
如果沒有遇上段明淵,她本應該橫屍小巷,鄭硫也將永遠成為泗洋市失蹤人口中的一員。
她現在能站在這裡,本身就像是那些電影裡的美滿結局,美滿得讓人覺得有些不真實。
然而還未等她說出感謝的話,腳下的泥土便忽然間蠕動了起來,有什麼正在破土而出。
杏循聲望去,發現那是一隻人手。
人手鑽出了泥土,握住了她的腳踝。
“有喪屍!”
清晨時分,女聲淒厲的尖叫在無人的遠郊久久回蕩著。
段明淵繼續解釋道,“但是你師父的情況特殊,他的生命能量不是自然枯竭,而是被收走的,因此我請收取了他生命能量的人賣了我一個麵子……還有,如果你繼續猛踹他臉的話,你的師父很可能馬上又要嗝屁了。”
小劇場其十一:
某年某月某日周四,深夜
無敵的段明淵也是有弱點的,九月認為自己就是掌握了明淵先生軟肋的人。
根據她長期的觀摩與實驗證明,明淵先生這人耳根子軟,經不起彆人的撒嬌,隻要她趴在段明淵的身上,用嬌滴滴的語氣說話,還用耳朵蹭他的話,明淵先生就會妥協。
而現在,他們踏上了回娘家的旅行。
抵達小山村時已是深夜,村裡黑燈瞎火,旅店看起來也像是上個世紀的產物,裡麵沒通電,店家還在使用油燈照明。
更糟糕的是滿房子都是蚊子。
都是些毒蚊子,個頭都要比普通蚊子大上一圈,發出的“嗡嗡”聲如同戰鬥機在客房裡巡邏。
今年的蚊子似乎格外得多,偏偏周圍根本買不到蚊香。
正當段明淵嘗試把房間裡的抽屜紙轉化為蚊香時,九月一把攔住了他。
今夜的九月是九尾形態,九條毛茸茸的大尾巴令人眼花繚亂。
“明淵先生,你知道嗎?狐狸的尾巴還有驅蚊的功效。”
她當然不可能讓段明淵把蚊香點了,這滿房子的蚊子就是她叫來的,“隻要躺在狐妖的尾巴裡睡覺,就會蚊蟲不侵。”
她這麼做當然也是有原因的。
馬上就要回山裡了,必須要把明淵先生身上染上她的氣味才行。
這樣一來,山裡的其他狐狸一聞就知道明淵先生是她的人,也就不會再動歪腦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