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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隨後的調查中,人們在他們身上找到了共同之處。
黑色的六芒星的印記,有的印刻在了武器上,也有的索性直接紋在了他們身上。
這是代表著虛空惡魔的邪惡印記。
險些遇刺的樂隊指揮驚出一身冷汗,他絲毫沒有覺察到竟然有虛空惡魔的信徒混進了教會內部。
這與單純的寄生蟲感染不同,這些人並非因疾病而失去了烈日能量,而是成為了虛空惡魔的虔誠信徒。
但與此同時,這卻又是一場不流血的刺殺行動。
當這些惡魔的子嗣向他們露出獠牙時,奇怪的事情卻發生了。
刻有六芒星印記的匕首並沒有刺穿樂隊指揮的背脊,並不是因為樂隊指揮做出了反應,而是那些異教徒突兀地改變了動作。
他扔下來手中的匕首,趁著樂隊指揮呆若木雞之時,拽起了他的兩隻胳膊,在眾目睽睽之下跳起了熱情洋溢的交際舞。
就連見多識廣的長枝近衛也被這一幕給弄懵了。
當這些異教徒闖進公司高層的包間時,他們便做好了浴血奮戰的準備,然而異教徒卻並沒有向他們發動攻擊,而是像台上的人一樣,向他們發出了交際舞的邀請。
這恐怕是他們人生中所見到過的最古怪的一幕。
怪誕得甚至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每一個異教徒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這些虛空惡魔的子嗣不知為何突然間放下了偏見與仇恨,和太陽王的信徒友好地摟抱在了一起。
可是當他們仔細調查時,卻發現所有的異教徒都隻剩下了同一個表情,如同提線木偶一般咧嘴笑著。
“你們為什麼要跳交際舞?”
教會方負責審訊異教徒是一個青年,他擁有一個響亮的外號——門牙漏風的人。
就連異教徒們也聽聞了他響亮的外號的,不答反問,“為什麼你說話漏風?”
青年被氣得不輕。
一想到自己腳下一滑,門牙磕向樓梯的場景,他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恥辱。
這一定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刻,尤其是在他即將接手葉蓮娜的席位的時候,被教會裡那些熟悉的人看見了這醜態百出的一幕。
“現在是我在問問題!”
青年提高了語調,卻仍然無法改變自己說話漏風的事實。
“這是一個道理。”
襲擊樂隊指揮的異教徒解釋道,他還在笑,看起來很快樂,仿佛一點都不為自己成為了餘燼教會的俘虜而感到擔心,“就像你無法阻止說話漏風一樣,我們也沒法抗拒本能。”
雖然這和他們最初的計劃相距甚遠,但當時機來臨的那一刻,他們就明白自己該拋下一切,尊重本能的召喚。
本能讓他們想要翩翩起舞,擁抱那些生命中令人開心的事。
所以他們笑了起來,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與放鬆。
青年對於異教徒的回答並不滿意,這兩件事顯然不能混為一談。
他說話漏風是因為上樓時踩空了摔了一跤,這些異教徒則是精神不正常,他們每個人看起來都很歡樂,卻又像是遊樂園裡的小醜,笑得讓人毛骨悚然。
而現在,這群精神不正常的異教徒又給出了無法用常理解釋的回答。
他們聽見了一個聲音。
那個聲音告訴他們該跳舞了。
於是他們就照做了。
但實際上,經過調查,這些人的身份和印刻在身上的印記卻並不簡單。
青年並不認為他們能真的傷到包間裡的那些貴客,他們根本不是長枝近衛的對手,能夠活下來的唯一原因就是突然間像是發了神經病一樣地跳起舞來,而長枝近衛們為了從他們口中套出一些有價值的情報,才留了活口。
儘管這些異教徒在被捕後依舊滿口跑火車,但對於他們的身份調查卻有了一定的進展。
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此前與閃旗商會的人接觸過。
在寰宇公司和商會關係逐漸緊張之前,雙方存在著不少業務方麵的往來。
答案呼之欲出。
商會收買了這些人,改變了他們的信仰。
而沿著這條思路推演下去……是否也證明了虛空惡魔是閃族人一直以來的信仰?
就在審問進行的期間,段明淵已經回到了浸禮的公館。
在此之前,他已經阻止了一場流血事件,就當作是他對於樂隊指揮的謝禮,以報答對方邀請他來聆聽聖歌。
接下來,是時候該直麵一些問題了。
“……明淵先生?”
九月有些緊張地繃緊了身子,規規矩矩地坐在段明淵對麵的椅子上,身後不停晃動著的尾巴表達了她此刻的心情。
“最近,有許多人誣陷我是虛空惡魔中的一員。”
在此之前,他向九月普及起了前情提要。
九月卻看起來對此並不意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食人魔的身份終究是很難隱藏下來。”
但是比起那些,她是遙遙領先的。
在見到的段明淵的第一時間,她就知道了其食人魔的身份。
“是‘黑泥’。”
九月卻壓低了聲音,小聲解釋道,“明淵先生,‘黑泥’和食人魔是衝突的,根本沒有食人魔黑泥這種職業。”
在她看來,惡魔的職業可以多種多樣,但種族卻是固定的。
作為一名食人魔研究學者,她必須本著學術精神,指出段明淵所犯下的認知性錯誤。
而這就是她一直相信段明淵的原因。
當所有人都懷疑段明淵是“黑泥”時,隻有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因為段明淵是食人魔,和“黑泥”屬於不同的族群,兩者絕不能放到一起來使用。
段明淵無視了九月,他已經學會自動屏蔽任何和食人魔相關的話題。
“假設他們的理論是正確的,那麼有關我過去的身份和記憶都有可能是偽造的。”
段明淵想到了一個驗證的手段,不過這個辦法需要得到他人的協助。
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我需要一個除了我之外的人來審視這段記憶,才能辨認出其中的真偽。”
當局者迷,如果這些認知是他出於某種原因偽造的,那麼無論他重新審視多少次都無法看出其中的破綻。
因此,他需要一個公正的、客觀的第三方視線。
段明淵嚴肅地說道,“九月,我需要你的協助。”
“我明白了。”
九月也有樣學樣的板起臉來,儘力展現出了自己最值得信任的一麵。
她就是明淵先生最信任的人,而她絕對不會辜負這一番信任。
她已經準備好圍觀食人魔一族部落戰爭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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