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上車後,齊棹又打開了那個盒子。
祁危掃了眼,他知道那裡麵都是齊棹的東西,不算多,有一些是獎狀、獎牌,有一些……是齊棹的母親留下來的遺物。
齊棹的母親是尋常人家出生的oa,和上層社會搭不上什麼,她的等級也不高,但因為和齊牧從小就認識,又一塊長大,齊牧與她日久生情,對她動了心思,在大學的時候就與她求婚,許諾了她一輩子。
隻是……
而齊棹的外公外婆,也很早就去世了,那時候他們沒有去做過太多詳細的檢查,若是他們做了檢查,也能提前發現齊棹母親的基因缺陷。
不過後來知道後,齊棹剛出生那幾年,每年都是一次大查,就是為了那個基因病。
查到齊棹確認beta那一年,也就沒有查過了,不過每一次的結果都是沒有問題。
醫生說,是齊牧a的等級彌補了那份缺陷。
——事實也的確如此。高等級的alha和oa受追捧,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的信息素不一樣,帶著“精神攻擊”,更因為他們的基因就是優越的。
像祁危,看他的身高體型就能肯定地說絕對是個等級不低的alha,他處理什麼事都是遊刃有餘,幾天幾夜不睡覺也照樣意氣風發。
所以齊棹也是真的很羨慕alha。
齊棹之後又跟著祁危搬進了他家。
祁危並不是住在祁家老宅,而是一個彆墅小區,雖說是小區,但獨棟且每戶人家離得都很遠,整個小區占地麵積很大,卻隻有八戶人家。
彆墅還分前院後院,後院有一個很大的泳池,上頭還有跳水台和水上滑梯。
齊棹也是富養長大的,對這些並不稀奇。
齊棹東西不多,所以祁危先帶著他錄入了大門的指紋,在錄指紋時,祁危就站在旁側,環胸看著他,問了句:“跟我睡,能接受麼?”
齊棹一頓,指尖本能地蜷縮了下,然後就導致錄入失敗,得重來一次。
他低垂著頭,根本看不了祁危一眼,聲音也很低:“……可以給我單獨安排一間房嗎?”
雖然跟祁危…好像不虧,但如果祁危給他選擇的話,他會選擇不。
而事實上,祁危確實是真心想和他談戀愛,而非是什麼奇怪的關係。在他說不後,祁危點點頭,語氣裡是有幾分遺憾,卻也應聲:“好,你有什麼朝向要求嗎?”
彆墅大,房間多,自然可以挑。
齊棹搖搖頭:“都可以。”
祁危:“那就睡我房間,我換一間房。”
齊棹:“……?”
他們說話間,齊棹已經錄入好了指紋。
於是在進門關上門後,齊棹不是很理解地開口:“二哥,我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誠然,alha的常用物品會沾染上他們信息素的味道,尤其是臥室、床這種地方,是最容易和最濃鬱的,不然也不會有alha易感期時如果oa的物品築巢勉強度過。
祁危讓他睡他的房間……如果齊棹是個oa甚至是alha都能有什麼,因為可以聞到信息素,關鍵他是個beta。
beta什麼都聞不到。
祁危聽到齊棹這話,登時停住腳步,回身看他。
玄關往裡還有一道門,他們現在就在玄關這個空間停住腳,不算狹窄,但偏巧齊棹背後幾步就是門,周圍是櫃子和牆壁以及藝術品,也沒有地方可以挪。寬敞的隻有祁危站著的空間往後。
這樣逼仄的環境加上祁危的體型,多少有些壓迫感,讓人不自覺緊繃。
祁危雖然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晦澀的玩味危險:“阿棹,你說過你是沒有談戀愛的,卻這麼清楚alha的小心思?”
讓心上人睡自己的臥室,無疑是一種圈地盤的行為,因為對方身上會沾染上殘留在上頭的信息素的味道。除卻這個外,如若對方是oa或者alha……這更是一場狎丨昵的挑丨逗,和性的暗示。
祁危知道齊棹沒有談過戀愛,他當然知道。
他像是齊棹的影子,跟著、盯著齊棹太多年。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缺漏的。他沒看到的日子。他不知道的日子裡,齊棹會不會與什麼人有沒到戀愛的曖昧……
哪怕祁危及時掐掉了念頭,但僅僅隻是觸及一點苗頭,他的信息素就遏製不住肆虐,若是能化作實質,隻怕就會成為道道劍氣,將這屋子都給拆了。
齊棹聞不到信息素,但他能夠感覺到alha的氣息變化,“本能”地感覺不好,也後撤了一小步,試圖靠和祁危在拉開點距離,逃出他陰影的籠罩範圍,以此給自己一點安全感,同時他也是語速快了半拍去解釋:“我研究過alha的行為,選修過alha的行為學,而且…我看過小說。”
小說裡,alha都喜歡這樣逗弄自己的oa。所以每每看到這樣的情節時,齊棹就能明白,為什麼alha和beta在一起這種事在多數人眼裡看來是極其小眾的性向。
從生理上來說,beta沒有辦法提供信息素給alha調和,久而久之,alha會得各種各樣生理或心理上的病;從情趣上來說,比起oa,beta簡直像不可雕的朽木,實在無趣。
要他自己,如果他是個alha,他也想找oa。
齊棹覺得自己說得很明白了,祁危應該能收了這嚇人的架勢。
然而alha一挑眉,又往前了一大步,將兩人之間的安全距離壓縮,也導致齊棹無意識地抵在了門上。
即便是個beta,也能夠感覺到好壞。
他感覺得到祁危現在“不穩定”,也猜得到他的信息素可能有些失控了,因為……他有點腿軟。
而罪魁禍首低著頭,黑漆漆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他:“什麼小說?”
齊棹愣了下:“……”
他還以為祁危會反複追問強調他是否真的沒有談過戀愛——書上說的,alha都是這樣。
“很多本…”齊棹回道:“你一時間要問我名字,我也說不上來。”
祁危說好,又漫不經心道:“回頭把單子列給我,好嗎?”
齊棹:“……?”
你們,alha的掌控欲,到這種地步了嗎?
……書上說得還是保守了。
齊棹默了默,不理解,但尊重:“好。”
列個書單而已,又不是讓他念那些羞恥台詞。
祁危望著齊棹,無聲地舔了下唇,身上散發的危險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愈發濃鬱,有點失控的信息素除了濃烈的酒味,還醞釀出了絲絲像是用果醬調過色所以曖昧的微弱甜膩。
祁危動了動。
齊棹注意到他抬手了,但他沒有躲。
於是祁危很小心地觸碰到齊棹的臉。
他的指尖很燙,大概真的是因為烈酒信息素的影響,所以才會那麼滾燙。
點上來時,那點熾熱的溫度,加上祁危的動作太輕,所以有點癢,齊棹到底還是沒忍住偏了下頭。
但alha沒有像書上那樣,因為他的躲避反而失控直接摁住他,而是緩緩垂下了手。
齊棹抬頭看去時,祁危已經轉身,讓他看不見臉,但微啞的嗓音多少還是暴露出來了他現在狀態不算好:“走吧,我帶你去房間。”
齊棹微微頓了頓,才跟上祁危。
alha……
越是高等級的alha,易感期就越恐怖。超s級的alha,從古至今都寥寥無幾,但他們周圍總會有oa的信息素都沒有接受過……他這麼多年,全靠抑製劑過來的嗎?
抑製劑,對他這個級彆的alha,有用嗎?
齊棹是知道的,越是高等級的alha,抑製劑能起到的效果就越低。
齊棹跟著祁危上了室內電梯,他瞥了眼祁危攥緊成拳的手,看他手背上的青筋還有小臂上的肌肉都繃得很明顯了,於是更加沉默了。
他沒有遇上過一個alha對他如此有穀欠望,他當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所以齊棹沉默到祁危帶著他還是進了他的臥室,他的嗓音隻是有些喑啞,但語氣乍一聽還是沒什麼問題:“你先放好東西,回頭我把我的東西收拾出去。”
齊棹沒有說不好,隻默默把行李箱推了進去,把手裡的盒子放到了桌上。
屋內收拾得很乾淨,但不像是家政收拾過。
也很正常,像祁危這樣的alha,大概率是不喜歡彆人踏入他的私人領地的,能踏入的……
齊棹抬眼,看著眉眼有幾分壓抑的祁危。
祁危注意到他的視線,低眸和他對上目光,因為還在努力克製自己瘋了似的在齊棹身邊織網的信息素,所以難免有幾分冷鬱。
但在這背後,有更多晦澀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齊棹到底還是開口:“……二哥,你沒接受過oa的信息素嗎?”
祁危:“……”
他似乎是扯了下嘴角,又好像沒有,反正他直白地告訴齊棹:“阿棹,我說過的,我隻認定你一個。”
齊棹的手攥緊成拳。
他很難說明自己這一刻究竟是什麼心情,但……他伸出手,很輕地碰了一下祁危的手背。
說真的,齊棹隻是感覺到自己碰到了,彆的什麼都沒有,他就在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直接被祁危攥住了手。
齊棹一頓,沒有掙紮出來。
祁危抓他的手用的力不小,他當然有感覺到疼,但還好,屬於那種可以無所謂的範圍。
而且比起疼,齊棹最先感覺到的是燙。
祁危的體溫是真的很高。
尤其在安靜了會兒後,祁危又鬆了鬆力。
他垂眼盯著低著頭不看他的齊棹,忍耐到了極致,喉結滾過後,呼出口滾燙的濁氣,才啞著嗓子開口:“阿棹。”
一聲低喃,宛若惡魔低語,還帶著些許蠱惑。
beta感覺不到信息素的好和壞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儘致。
好,是因為齊棹不會知道他已經醜陋又卑劣地本能在用信息素去試圖引誘他,勾著他墮落,他要是是個oa,甚至是個alha,都能被他勾得頭暈目眩掉進陷阱裡,任他采擷;壞,也是因為齊棹感覺不到,就無法被他誘惑,超s級的alha的信息素在這一刻竟然起不到一點作用。
但,齊棹會被祁危喊他的方式弄得耳熱,神經就好像魷魚須,被燙得蜷縮。
齊棹的聲音很低:“你如果…想牽手,或者抱,是可以的。”
他可以努力洗腦自己就當作兄弟朋友間的拉拉手、擁抱,然後慢慢去接受。
可他忘了一件事,對於alha來說,最重要的除了這些接觸,還有味道。
所以被放縱甚至是被“好好”對待了的祁危,抓著他的手,克製著將齊棹拉近了兩步,微微彎下了腰,將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那…我想聞你呢?”
齊棹:“……?”
什麼?
beta的腦子有一瞬間是宕機的。
齊棹幾乎是下意識地回:“我沒有信息素。”
祁危當然知道他沒有信息素,甚至他此時十分煩躁自己有信息素,導致齊棹身上全是他的味道,恐怕不貼著他的皮膚就聞不到齊棹身上的味道。
這點躁鬱終究是導致祁危失態,徹底低下頭,鼻尖貼上了齊棹的耳鬢,深深地嗅了一口,甚至控製不住自己的言行,像一個將要吃人的怪物呢喃了句:“但是你很香。”
他渴望的,他在每一次易感期都在不斷尋找的味道,他……
祁危抬起另一隻手,扣住了齊棹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