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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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廂房內,隻到膝蓋高的圍爐火燒得正旺,雲深站在一張小木凳上,凳子腿邊挨著一顆發著綠光的心形光團。

他手持長柄木勺攪動爐內色澤金黃的湯水,一根細細的參須隨著水流滾動翻湧,清香撲鼻的藥香霸道的占滿了整個房間。

他一邊攪一邊心裡罵罵咧咧,痛斥大反派周扒皮資本家。

而在他的背後,隋簡正好整以暇的半靠著軟榻,一手撐著臉頰,緩慢的翻閱手中的書卷。

光看表麵,屋內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一刻鐘後,雲深將滾湯出鍋的參茶舀進藥碗裡,然後小心翼翼的捧著藥碗從木凳上跳了下來。

而原本安安靜靜的懸浮著的木靈之心隨著他開始走動,也跟著一起動了起來,像小狗一樣亦步亦趨的跟著。

隋簡有過幾次直接將滾燙的茶水直接入口的前科,雲深不放心的提醒了一句:“茶還有些燙,等放涼點再喝。”

參茶被放到了軟榻前方的矮桌上,隋簡放下手中的書卷抬眸嗯了一聲。

雲深沒了事做,乾脆趴在矮桌上等著,等隋簡喝完茶水後就能立馬收走藥碗。

他頭頂上,木靈之心扭扭捏捏的飄上飄下,似乎想要與他的葉子貼貼,但又怕會把葉片壓折了似的不敢真正落下。

“這木靈之心你不收起來嗎?”

自從回來把木靈之心從儲物戒裡放出來以後,木靈之心就變成了這樣,像跟小尾巴一樣總喜歡跟著雲深,對此雲深也頗有些無可奈何。

隋簡輕笑了聲:“我看它挺喜歡你的,就讓它跟著吧。”

相處了將近一個月,隋簡也算是看明白了,人參精體質特殊,不單單隻有日精月華對它喜愛非常,但凡是先天靈物都好似對它有種天然的親近感。

雲深頗為苦惱的戳了戳黏乎乎的木靈之心:“可是這麼大搖大擺的外頭飄著,真的沒關係嗎?”

都說財不外露,這木靈之心當時多少人搶他可是知道的,不把它好好收起來雲深始終沒有安全感。

不說怕被人惦記,也怕這木靈之心自己跑了。

隋簡看人參精苦惱得參須都快打結了,好笑的提醒道:“既然這麼不放心,那就讓它到你體內待著吧,對你對它都有好處。”

雲深愣住了:“待我身體裡?怎麼待?”

不等隋簡解釋,木靈之心好像聽懂了隋簡的話,突然激動的抖了抖,然後爆發出一股強烈的綠光,刺得雲深下意識眯起雙眼。

還沒等他弄清楚怎麼回事,就見木靈之心化作一道流光鑽入了他體內。

雲深沒感到任何不適,反而有種玄而又玄的感覺,從未有過心脈跳動的身體,隨著木靈之心的進入,好像感受到了心臟鼓動的聲音。

雲深沒覺得高興,反而很緊張。他心虛不已的偷看隋簡的臉色,乾巴巴的問:“怎麼辦,它好像和我融為一體了,不會取不出來了吧?”

這可不能怪他啊,是大反派說讓木靈之心待自己體內的,他都沒答應呢,這木靈之心就鑽進去了,也不給參反應的機會。

隋簡說了句無妨。

雲深就想不通了,大反派不是專程為了木靈之心來的嗎?證明木靈之心對他肯定有大用處,為何卻好像一點都不在意呢?

他沒敢問出心中的疑惑,倒是還有一點挺好奇的點被他問了出口。

“要是沒有那日精月華,你原本打算怎麼拿到木靈之心的?”

隋簡沒有作答,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端起藥碗啜了口參茶。

聯想之前大反派攔路搶劫的行為,雲深難得聰明了一回,福至心靈的懂了。

不是明搶就是暗偷,反正不會是什麼正當的手法。

隨著木靈之心到手,隋簡到極歡城的目的已經達成,自然沒有久留的必要,一人一參休整了一日後便踏上了離開的路程。

“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這次的代步法寶還是之前那艘飛舟,罡風吹得雲深枝葉亂晃,若不是他用參須嵌入抓住夾板的縫隙,以他那小身板早就不知道吹飛到哪裡去了。

隋簡靠趴在圍壁上,及腰的青絲隻挽了一半發髻,剩餘的垂落在後背,絲絲縷縷的隨風輕輕浮動。

他側目看向雲深:“東洲。”

東洲?

雲深滿頭問號,他還以為大反派是要回大本營,沒曾想卻是去了截然相反的東洲。

雲深又問:“我們去東洲做什麼?”

“去了便知。”

隋簡不欲做過多的解釋,雲深探聽無門,隻好憋著好奇鬱悶的閉嘴。

他想不出來大反派去東洲的目的,穿書本來對他來說是個巨大的金手指,但他穿過來的時間線已經是全文完結以後,已知的劇情通通沒了用處,金手指作廢,之後會發生什麼完全就是兩眼一抹黑的狀態。

既然大反派說去了就能知道,雲深索性就不再糾結。

東洲路途遙遠,飛舟的飛行速度不算慢,晃晃悠悠飛了將近月餘才接近撫仙鎮。

撫仙鎮是個堪比大城池的鎮子,它是從南洲到東洲唯一一個能進行傳送的地點,而傳送點被掌控在四大家族中的上官家手中。

一人一參並未直接前往傳送點,而是先在客棧住了下來。

連日的趕路隋簡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房門剛關上便迅速結下一個防禦陣法,以防有人在他療傷期間闖入。

陣法極其耗費靈力,隋簡捂著嘴唇吐了口血,許久沒見他這樣都快要忘記他身受重傷的雲深當場就嚇壞了,圍著他轉來轉去,差點掉金豆豆了。

“截一段參須給我。”

“哦哦哦,好。”

每次截參須煮茶都心不甘情不願的人參精這回卻沒有了半分怨言,他沒忘記隋簡有潔癖,截下參須後還先洗乾淨了遞過去。

人參精的身體微不可察的輕輕顫抖著,那雙豆豆眼裡是濃鬱化不開的擔憂和恐懼。

大反派是他來到這個異世以後第一個遇上,也是唯一相處最久最熟悉的人,雖然他心裡和嘴上經常罵大反派不做人,但就像雛鳥會天然依戀第一眼見到的人,雲深內心深處其實也很依賴隋簡。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隋簡,見他蒼白唇色全無,頓時更難過了。

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忍不住哽咽的問:“你不會死吧?”

輪回了十多世,隋簡早已忘記了被人關懷是種什麼樣的感受。他心中輕微觸動,難得語氣溫柔的安撫:“我沒事,彆擔心。”

人參精沒說話,但眼睛裡分明寫著不信。

隋簡無奈的歎口氣,他沒再說安慰的話,而是捏了捏人參精的葉片拿走了參須後開始療傷。

一晃數日,隋簡入定後就一直沒再睜眼,期間生性好動的雲深一直安安靜靜的守著他,後來更是直接將陶土盆拖到了隋簡的腿邊挨著,直接紮根在他身邊不動了。

一個人待著是件很無聊的事情,雲深乾脆也入了定,隻不過他是在修煉罷了。

他並不知道自己這個無心的舉動,反而幫了隋簡。

空氣之中凝聚著肉眼可見的木係靈氣,一團團光點飛速滲入人參精的身體,體內木靈之心忽明忽暗像是在呼吸一樣閃爍著。

木係靈氣相較於其他四係的靈氣元素,它是最為溫和的,對隋簡的傷勢有很大的益處。

隋簡從入定之中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將整個房間密密麻麻擠滿的木係靈氣,濃鬱的程度幾乎達到了液化成水霧的狀態。

這樣的異常現象必然引來旁人的查探窺視,他下意識的就起身去檢查屋內布置的隔絕陣法,確認完好無損後方才放了心。

修煉中的人參精完全陷入了冥想狀態,許久沒有長新枝葉的枝杆在一點一點的抽條,緩慢的長出新的芽孢。

人參精似乎在進階,換算成人修的修為等級,就相當於在築基。

修士踏入修煉,練氣期隻是剛剛入門,築基之後才是真正踏入仙途。

隋簡略微思索了片刻,他若是沒記岔,自己與雲深第一次見麵時才剛剛成精聚氣,如今不過短短兩個月他就開始築基了。

這樣的天賦無聊論是在人修還是妖修之中都是極為逆天的存在,就是連號稱修仙界第一天才的浮光也比不過。

要知道,當初浮光用了半年才築基。

雲深對外間的一切變化都察覺不到,更不知道隋簡用一種極為複雜隱晦的目光盯著他。

隋簡自然發現了雲深修煉對自己的好處,受損的神魂又被修補了一塊缺口,雖然微乎其微,但確實是有影響的。

他從未探過雲深的根骨,但隋簡卻很肯定,他必然是木係單天靈根。

木係主生機,多數有木靈根的修士走的都是丹修。

涅槃丹是十級丹藥,對丹修的等階要求最低也要到化神後期。隋簡主修劍法陣法為輔,對於煉丹隻學了個皮毛,他自己煉製肯定不行,但縱觀整個修仙界又找不出一個讓他信任的丹修。

隋簡抿了抿唇,審視的目光落在緩緩搖曳枝葉的人參精上。

或許這隻人參精會給自己帶來意外的驚喜,而他有的是耐心等待對方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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