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陰暗的裘莊會議室裡,燈光昏黃如燭火,在風中搖曳不定,映照出武田、王田香和朱睿三張神色各異的臉。武田坐在主位,眼神陰鷙,如同潛伏在暗處的毒蛇,吐著信子準備出擊。他雙手交疊,放在桌上,聲音低沉而冷酷地說:“白小年已死,我們就以他是‘老鬼’為餌,設宴請在裘莊的其他人,觀察他們的反應,真正的‘老鬼’定會露出馬腳。”
王田香站在一旁,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不住地點頭:“武田長官此計甚妙,定能讓那隱藏的家夥現身。”他穿著黑色的特務製服,腰間的皮帶緊緊勒著,皮帶上掛著槍套,裡麵的手槍泛著冷光,那是他彰顯權力與執行命令的工具。
朱睿微微皺眉,心中雖對這殘忍的計謀有所抵觸,但表麵上依然保持著冷靜。他身姿挺拔地站著,中校製服穿在身上顯得氣質高貴。他的五官硬朗,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隨即回應道:“武田長官,此計雖好,但需謹慎行事,以免打草驚蛇。”武田微微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朱睿君,就看你和王田香的配合了。”
宴會廳裡,長桌之上擺滿了精美的菜肴,但卻散發著一種詭異的氣息。燈光依舊昏暗,四周的牆壁上掛著一些古老的畫像,畫像中的人物眼神仿佛在窺視著屋內的一切,給人一種莫名的驚悚感。
金生火坐在桌旁,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冒出,順著臉頰滑落。他的眼神慌亂,不停地在眾人身上遊移,雙手微微顫抖,時不時地拿起酒杯,想要喝上一口來緩解緊張,但酒水卻灑出不少。他身著一件略顯陳舊的長袍,那長袍在他顫抖的身體帶動下,也仿佛有了生命般微微晃動。
顧曉夢則是眉頭緊鎖,眼中燃燒著憤怒的小火苗。她身著一身華麗的洋裝,洋裝的色彩在這昏暗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眼。她緊緊地攥著手中的餐巾,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怒視著武田:“武田長官,你說這是宴會,可為何我隻感受到了陰謀的味道?白小年的事本就不清不楚,你現在到底想怎樣?”武田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陰鷙,他冷冷地盯著顧曉夢:“顧小姐,注意你的言辭。有些證據涉及機密,豈能隨意公開?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確保內部不再有隱患,而不是在這裡質疑我的決定。”
顧曉夢冷笑一聲,向前走了兩步,靠近武田:“武田長官,機密?我看是你根本就沒有證據吧!白小年為司令部儘心儘力,我們都看在眼裡。就憑你毫無根據的指控,就要定他的罪?這是對他的汙蔑,也是對我們的侮辱!”她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與憤怒,毫不畏懼地與武田對視。
王田香見狀,急忙上前打圓場:“顧小姐,武田長官這麼做也是為了大家好。我們現在正處於危險時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人。白小年的事情雖有遺憾,但也是無奈之舉。”他的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試圖緩和緊張的氣氛。
顧曉夢轉過頭,怒視著王田香:“王田香,你彆在這裡假惺惺的。你們這是在冤枉好人,我絕不答應!”她的語氣強硬,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
武田的臉色愈發陰沉,他提高了聲音:“顧小姐,你如此維護白小年,難道你和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還是說……你也有問題?”他的眼神如刀,直直地刺向顧曉夢,宴會廳的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
李寧玉神色清冷,但仔細看去,能發現她的嘴唇微微顫抖,眼神中有著極力掩飾的恐懼。她穿著一件素雅的旗袍,旗袍上的花紋在燈光下若隱若現,仿佛是她複雜心境的寫照。她靜靜地坐著,像是努力維持著自己最後的鎮定。
吳誌國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絲犀利的光,他微微側身,看向朱睿,聲音低沉且帶著一絲質問:“朱睿,你真覺得武田這一套能管用?白小年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成了‘老鬼’,你就沒一點懷疑?”他的手放在桌上,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指節泛白。
朱睿神色一凜,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他直視吳誌國的眼睛,回應道:“吳兄,武田長官的決策自然有其深意。如今局勢緊張,如履薄冰,每一個決定都關乎生死。白小年之事雖有爭議,但證據擺在眼前,我們不能僅憑主觀臆斷就否定一切。”
吳誌國冷笑一聲,那笑聲在壓抑的宴會廳中顯得格外刺耳:“哼,證據?你就這麼相信那些所謂的證據?說不定是有人故意設局,而你,卻心甘情願地往裡跳。”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仿佛在看一個被蒙蔽的傻瓜。
朱睿眉頭皺得更深了,語氣也變得有些生硬:“吳兄,說話可得有根據。武田長官和王田香在這方麵經驗豐富,他們的判斷不容置疑。我們現在的任務是協助找出真正的威脅,而不是在這裡無端猜測和指責。”
吳誌國眼中燃起一絲怒火,他向前傾身,壓低聲音但語氣卻更加強硬:“朱睿,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這樣盲目跟從武田,隻會讓更多的人陷入危險。白小年之死已經讓司令部人心惶惶,再這樣下去,隻會亂上加亂。”
朱睿的臉色變得陰沉,他也向前傾了傾身子,與吳誌國對視,眼神中透著警告:“吳兄,我敬重你是條漢子,但在這種時候,不要擾亂軍心。武田長官設下此局,是為了大局著想。我們都是軍人,服從是我們的天職。”
吳誌國怒目圓睜,他的手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餐具都跟著晃動起來:“天職?如果這是個錯誤的決定,那我們就是幫凶!我不會坐視不管,讓無辜的人蒙冤。”
朱睿眼神一冷,他迅速環顧四周,見眾人的目光被吸引過來,又壓低聲音,但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吳兄,你這是在自找麻煩。不要因為你的固執,破壞了整個計劃。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吳誌國深吸一口氣,努力壓製著怒火,他盯著朱睿看了許久,才緩緩說道:“希望你不會後悔今天的選擇,朱睿。如果這是個陰謀,你我都脫不了乾係。”說完,他坐回椅子上,眼神依然充滿憤怒和警惕,死死地盯著朱睿。
此時,王田香看似隨意地走到吳誌國和朱睿旁邊,他用小指和拇指夾起酒杯,食指搭在杯沿,姿態極為特彆。他帶著那一貫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將酒杯遞給吳誌國,口中說道:“吳兄,消消氣,彆為了這點事傷了和氣,來,喝一杯。”朱睿不經意間瞥到這一幕,心中大駭。這分明是標準的軍統秘密聯絡手勢,朱睿打死都不相信王田香這個心狠手辣的狗漢奸會是自己人。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難道王田香已經知曉了自己的身份?還是他在故意用這個手勢詐自己或者吳誌國?朱睿心中波濤洶湧,但麵上卻不動聲色,依舊保持著那副冷靜沉穩的模樣,隻是眼神深處多了一絲警惕和審視。
武田站起身來,緩緩地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眾人的心上。他的軍靴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響,在寂靜的大廳裡回蕩。他開口道:“諸君,白小年的背叛讓我們損失慘重,今日宴請大家,一是為了穩定軍心,二是希望大家能與我們一同揪出那隱藏在暗處的敵人。若有知情者,現在站出來,還可從輕發落。”他的眼神如鷹隼般在眾人臉上掃視。
王田香在一旁附和道:“武田長官仁慈,若是執迷不悟,等被查出來,後果不堪設想。”他的眼神在李寧玉等人身上停留,帶著審視與威脅。
朱睿看似不動聲色地坐在席間,目光卻如鷹眼般銳利地掃過每一個人,心中暗自分析著。先看向金生火,那額頭不斷冒出的豆大汗珠、慌亂遊移的眼神和止不住顫抖的雙手,無一不彰顯著他內心的恐懼。朱睿心想,金生火如此表現,或許隻是他膽小怕事的本性使然。在這如履薄冰的局勢下,稍有風吹草動,他就如驚弓之鳥。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他是故意以此為偽裝,來掩飾更深層次的秘密。他的慌亂可能是因為知曉自己與“老鬼”之事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害怕被牽連出來,亦或是單純害怕被無辜卷入這殘酷的鬥爭中遭受折磨。
再看顧曉夢,那憤怒的眼神、毫不畏懼地與武田對峙的姿態,乍一看是真性情的流露。她為白小年鳴不平,言辭激烈,像是對這種冤枉好人的行為深惡痛絕。可朱睿深知,在這複雜的環境中,表象往往具有欺騙性。她的憤怒會不會是一種巧妙的掩飾呢?也許她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讓自己在這場猜疑的風暴中處於看似無辜的位置。又或者,她確實隻是出於正義感,但這正義感背後是否還有其他未被察覺的動機呢?
李寧玉,表麵上清冷鎮定,嘴唇微微顫抖和眼底偶爾閃過的恐懼卻沒能逃過朱睿的眼睛。她是個聰明且善於隱藏情緒的人,她的恐懼是因為洞悉了武田計謀的可怕,還是因為她與“老鬼”之間存在某種不可告人的關聯呢?她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像是在平靜湖麵下暗藏的漩渦,看似無害,實則可能隱藏著巨大的秘密。
而吳誌國,始終沉穩得像一座冰山。他對武田的質疑和對局勢的不滿,都表現得那麼克製而深沉。他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平靜的表麵下不知隱藏著多少秘密。他的言行舉止都顯示出他不是一個輕易被擺布的人,那他在這場局中究竟扮演著怎樣的角色?是與“老鬼”有關,還是隻是一個冷眼旁觀者,等待時機揭露真相或者保護自己呢?朱睿深知,這些人每一個都不簡單,必須要更加謹慎地觀察。
隨著宴會的進行,氣氛愈發壓抑。李寧玉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掐住了喉嚨,呼吸困難。她想起了曾經遭受的折磨和威脅,那些痛苦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她的眼神開始變得空洞,身體微微顫抖,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而這場宴會,還在這驚悚的氛圍中繼續,每個人都像是在懸崖邊行走,一步不慎,便會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