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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突如其來的怒斥將所有人打了個猝不及防。
“她情緒還不太穩定你們不能...”
張父張母揮開了擋在前麵的消防隊隊長的手臂，直挺挺地朝張蘭蘭所在的方向衝去。
中年女人尖銳的聲音劃破長空，令人毛骨悚然。
“要把我們這個家的臉麵丟儘了你才高興是不是？！”
在她即將衝到張蘭蘭麵前時，一個身影迅速閃過，擋住了她的去路。
葉寒張開雙臂，堅定地站在了那裡。
“女士，你冷靜一下，她現在剛被我們勸下來！”
可是，這對夫妻現在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話。
麵對擋在他們身前的葉寒，女人冷笑了一聲：“她是不是又跟你們說什麼抑鬱症？這招數都用了多少次了！”
因為女孩被人護住，他們隻能大聲提高音量斥責。
“張蘭蘭我告訴你，成績退步是什麼原因你自己心裡清楚！小小年紀的居然敢給我早戀！你學什麼不好給我學這個！”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張蘭蘭一邊搖頭，一邊後退，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隻是因為她問班長借的物理筆記本被父親看到，他們就一口咬定自己早戀。
後麵鬨到班主任那裡，就連老班都在幫她解釋，可是他們還是不相信。
所以她的位置被單獨隔開，所有人都有同桌隻有她沒有，一個人孤零零。
沒有男生敢跟她交流，她成了整個年級的笑柄。
後來月考成績出來的時候，父母更是把退步歸咎為這個原因。
“沒有什麼沒有？你給我過來，回家再收拾你！”
中年男人伸出手，疾言厲色地指著不遠處的女兒。
樓梯口，張蘭蘭的班主任馬國強急匆匆地跑了上來，由於太過急切，半路上還摔了一跤。
他狼狽地扶了扶眼鏡，氣還沒歇一口就勸道：“張蘭蘭家長，聽我說兩句好嗎？”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自己的語剛出口被無情打斷。
“聽你說？我們還沒找你算賬呢！我女兒現在要跳樓，跟你們這些老師絕對脫不開關係，我們要告你，告學校！這事沒完了！”
唾沫星子噴在臉上，麵對如此蠻橫的指責，馬國強幾度想開口卻硬生生卡在喉嚨裡。
隻能默默地承受著狂風暴雨般的訓斥。
一個老師，被家長這樣蠻橫地辱罵。
眾人一時看呆了去，不由瞠目結舌。
張蘭蘭剛剛平複下去的情緒再度失控。
她捂著胸口，淚流滿麵：“我沒有，我真的沒有，為什麼你們總是不聽我說的，為什麼你們總要把負麵思想強加給我，我真的很痛苦！”
鄧子琪作為場上唯一的女性，隻好不停地給她拍背順氣。
但這樣的幫助對此時的張蘭蘭來說，杯水車薪。
她一開口，張父張母立刻找到了瞄準點，火力全開
“我們不都是為你好嗎！現在辛苦一點，以後享福的時候你就知道我們的用心良苦了！”
張蘭蘭的哭泣，搖頭，他們視而不見。
忽然，張母看到了陽台邊緣的燒烤袋和奶茶。
她更加瘋狂了。
“誰給你買的奶茶？喝奶茶不健康你不知道嗎？這些都是垃圾食品！”
那些包裝袋和沒吃完的食物被她揮到地上，狠狠用腳踩了幾腳。
邊踩邊罵：“我讓你不聽話，我讓你不聽話！”
張父掙脫消防的圍堵，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張蘭蘭麵前。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起。
在場的所有人，同時難以置信地愣住。
都到這個地步了，他們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嗎？
看著那個被踩碎的蛋糕。
右臉頰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張蘭蘭眼裡的最後一點光彩，終於熄滅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眼淚一顆一顆砸在地上。
可是，他們還在不停地指責。
怪學校，怪消防，怪女兒...
葉寒忍無可忍，深吸一口氣，用儘全身力氣大喊：“你們能不能安靜一點！！！”
這一聲堪比大喇叭的威懾力，總算讓這對瘋狂的父母稍稍靜了一刻。
“張蘭蘭家長，現在不是爭論這些的時候，能不能麻煩你們配合一下，我們下去再談。”
他一邊跟張父張母對峙，一邊用眼神示意鄧子琪先把人帶下去安慰。
司寧也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跟他們簡單說了一下這次事件的嚴重性。
可不知道張父哪根筋搭錯了，一聽到司寧說孩子的自殺傾向很嚴重，又一下子暴起。
“跳啊，有本事你跳啊！”
他隔著層層人群，指著被保護住的張蘭蘭，大罵：“就知道演戲，演給誰看！”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對父母身上的時候。
後麵一直沒有說過話的張蘭蘭激動地掙脫了鄧子琪的手，把她推到了地上。
“不要！！！”
隨著一聲驚叫，眾人的目光終於看到了那個已然破碎的女孩。
張蘭蘭沒有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再次爬上了陽台那狹窄的邊緣。
她像一隻決絕的飛鳥，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那一刻，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葉寒清晰地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他衝到陽台邊緣，卻還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與對方的衣角堪堪擦過。
鄧子琪淚流滿麵，幾度想要站起來卻還是跌坐在原地。
司寧瞠目欲裂。
而張蘭蘭的父母，已經僵直地站在了原地。
隻會機械地重複一句話：“不可能...”
原來一個人心存死誌，任何的人和事都無法再挽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