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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伺機而發(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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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伺機而發(9)

這一拖拽,兩人先後醒來,都仿佛遭到了一噸磚塊的重擊似的,驚恐萬狀地呼救求饒,比劁豬叫的都慘、都哀切。也許他們是被自己曾經做下的恐怖場麵嚇破了膽,打骨縫兒裡畏懼那個過程和結果,所以,那種哀嚎是讓人無法接受的,猴子們冷酷地用兩塊破布將他倆的嘴巴塞住,唯有哼哼聲竄出鼻腔。同時,隻留給他倆搖頭擺肩的權力。

水塘邊有一個專為農田抽水而搭建的水泥平台,在夜色下發著灰暗朦朧的青光。人群走近,幾條捕食的蛇迅速遊入水塘,衝起了數條微細的浪線。

東南亞猴子們四個人對付一個,把小龍和小超並排按在水泥台上,兩人踩胳膊,兩人按腿,活生生就將兩個活蹦亂跳的棒小夥弄成了兩頭待宰的豬。越南人扭頭看向霍直,意在等待他的指示。

霍直向前走了兩步,掏出隨身攜帶的一把卡簧刀,掰開刀刃,蹲在已經渾身篩糠的小龍身旁,將刀尖從他的頸後抵住緊身汗衫的領口,手腕運力,刀尖劃破皮膚組織,刺入半寸有餘,一路下劃,隨著鮮血滲出,汗衫也開始破裂……

小龍的嗚咽聲已經傳達出疼痛的深度,把旁邊的小超嚇得一個勁兒地晃頭,並不時地點頭,晃頭表示的是“不要”,點頭表示的是求饒。大腿上的肌肉也開始抽搐……

這就是刑場上的囚犯看見彆的囚犯被殺時所產生的那種撕裂型恐懼,那種滋味簡直比真的被殺都讓人痛苦,粉碎性地瓦解著人的承受底線,似乎能夠聽見神經斷裂的聲音。

刀尖是順著脊椎向下劃割的,霍直清晰地感受到了鋼刃在骨節上顛簸摩擦的力道。同時,他內心深處的仇恨似乎也隨著刀尖的慢慢劃動裂開了一個微小的出口,伴隨著某種邪惡的快樂絲絲流淌。仇人的痙攣起到了助推劑的作用,小龍越是抽搐,越是嗚咽,霍直的那股仇恨流淌的越歡暢。當時沒有鏡子,但霍直也能夠想到,此時此刻,自己的臉應該是扭曲的,也是令所有人陌生的,這就是邪惡粉碎人性的證據。

霍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仇人施以這種怪異的刑罰,也許真像某位哲人所說的那樣,惡總比善執行起來簡單又暢快。他一直把刀尖劃至小龍的皮帶,但他沒停,似乎這個時候是不該遇到任何阻力的,手腕的力量加重幾分,那條鱷魚皮的腰帶被生生地切斷了,牛仔褲也被劃破了,汗衫更是不堪一擊,嗞啦一聲,一分為二。刀尖劃到了尾骨的末端,再往下去就是股溝了,鮮血已經將渾身發抖的小龍覆蓋。

這時,霍直才突然明白自己要乾什麼,原來自己是要將殺父仇人一分為二。

小超也和小龍一樣,都是被霍直用刀尖從頸椎劃到了尾骨,後背全是紅色,像剛剛淋了一場血雨。

聽著仇人的嗚咽,霍直也讀懂了什麼叫疼痛,他立起刀尖,凝視著血流向刀柄滾動,心中想的是父親當初被摩托車碾壓時能不能比這樣更疼痛?

做著輔助工作的幾個東南亞猴子不解地盯著霍直,血腥殘忍的場麵他們都見過幾遭,但如此變態的刑罰他們還是頭一回見到。真搞不懂,這位老板的性情咋就這麼狹隘,拳賽打傷個人至於恨成這樣嗎?難道傷者是他兒子?

霍直沒回應任何一隻“猴子”的眼神,眼睛盯著刀尖向越南人一招手,然後站起身向旁邊走了幾步,對越南人湊過來的耳朵小聲說:“把他倆的手腳捆好,我要親自為他們洗洗澡。”

也許是霍直的目光此時顯得十分陰鶩,越南人本能地生出幾分畏懼,急忙點頭:“ok!ok!”

小龍和小超的上衣已經被霍直割為兩片,幾把就被猴子們拽掉,直接當成了繩子,沾著鮮血將他倆捆了個結實。

這時,霍直親自上手,將小龍的頭罩撕成布條,死死勒在他的眼睛上,然後拔出他口中的破布。

此刻的疼痛似乎被不斷上升的恐懼感覆蓋了,小龍大口喘息幾下,胡亂地求饒:“爺爺!爺爺!有話好說!要錢我有,要錢……”

後麵的話還沒喊出來,霍直雙臂一用力,狠狠將他的腦袋插進水中。也許求生的意識能激發出人最大的潛能,小龍猛地脖頸一較勁,忽地一下硬是將頭仰出水麵,聲音沒發出來前,用儘平生最大的力量和貪婪猛吸了一大口氣。霍直哪能接受這種挑釁,他強健的手臂使出蠻力,攥緊小龍的脖頸,死死往下摁去,又一次深深浸入水塘……

立馬,絕望灌滿了小龍的意識,霍直又加了一把勁,把小龍的上半身都摁進水裡,也浸濕了霍直的衣衫。後麵兩個按著小龍雙腳的猴子也加大了力度,因為頻死之人的反抗是不容小覷的,小龍聚集渾身力量想扳回身子從水中揚起頭,但霍直的大手毫不放鬆,絲毫沒有扭轉敗局的可能,他隻能竭力閉緊眼睛和嘴巴,努力遏製住呼吸,但他的肺再不呼吸就要炸開了,潛意識裡拚命的喊:憋住!憋住!

困在這個詭異黑暗的水下,他無法相信這裡就是他張揚無羈的生命儘頭,很快自己就不複存在了,不管是曾經的自己還是未來的自己,都將宣告終結。他意識到自己即將死亡時,腦子裡儲存的一切美妙和向往都將在洶湧而至的痛苦中煙消雲散。此刻,他突然領悟到自己的渺小和卑微,從來不比自己傷害和害死過的人強大,也許這就是報應。隔著黑黑的蒙眼布,他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睜得很大,仿佛直接望進虛無。臉上的表情也凝固著無法言說的痛苦和遺憾,但人終究有一個承受的底線,當最後一粒細小的氣泡從肺葉裡躥上來時,他的嘴巴終於鬆開了,張得很大,肺部猛烈擴張,試圖吸進必須的氧氣,一大口腥混的池水湧進嘴裡,順著喉孔躥進肺部,立馬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痛楚。幸好,就在這種刺痛要延續的時候,一股力道將他拽出水麵,還要順勢灌進肺裡的渾水變成無比清新好聞的氧氣,萬分之一秒饒了他的狗命。

聽到小龍劇烈地咳嗽和求饒,小超嚇得哭了起來,後背上的傷口隨著抽咽小幅度地張合著,嚴重刺激著痛感神經,疼得幾乎斷氣。但這並不重要,即將麵臨酷刑的恐懼才是最要命的,連“蛋蛋”都在抽動。

小超也經受了和小龍一樣的“水刑”,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器官不承載著超負荷的恐懼和痛苦。也許,他在生死的臨界線時也有和小龍一樣的感想,但世上真的沒處買後悔藥,他倆說什麼也沒用了,隻能麵對施刑者慘無人道的折磨。

他倆經受的水刑不是一遍,而是很多遍。如此頻繁的水下折磨連青蛙也吃不消。直到霍直沒有力氣了,也將仇恨的“衝擊波”釋放得過癮了,他才結束行刑。一個人連續忍受巨大痛苦之後,解脫的感覺真是妙不可言。也許這時候小龍和小超絕對會相信,人類曆史上大多數人都是慘死的,很少有人能逃過此劫,作惡的人就更沒希望了。

這時,天光已經大亮。小龍和小超遭受了高出霍正禮很多倍的痛苦。也是在那一刻,霍直的心靈出現了片刻的安寧。

在霍直的授意下,東南亞猴子們將兩具還存有生命體征的“活屍體”扔到了公路邊,然後趁著沒有人看見,揚長而去……

付完雇凶尾款,霍直攔下一輛拉糧食的小貨車,向存車的地點趕去。剛走不久,就接到了矮腳虎的電話:“家偉兄弟,昨晚出事兒了!”

霍直瞄了一眼憨呼呼的貨車司機,以稍顯驚疑的口氣問道:“噢,什麼情況?”

“小龍和小超昨晚被人綁了,好懸沒給摁水泡子裡浸死,後背還給來了個倒開膛。人剛救回來,在醫院趴著呢!”矮腳虎說話時喘著粗氣,顯然以前沒碰上過這種棘手的情況。

霍直故意發出非常震驚的質問:“到底咋回事兒?啊?”

矮腳虎有些理屈,聲音裡帶著愧疚,音量也壓低很多,說道:“他倆是被山民救起來的,除了背上的大刀口長了些,沒啥致命的地方,看來對方隻想治治他倆出口氣,沒有要他倆命的意思。我分析的和他倆認為的差不多,很有可能是拳賽上得罪了什麼人。”

霍直用鬆了口氣的音調說:“嗯,專收拾他倆應該是跟拳賽有關,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這樣,先讓他倆好好在醫院養著,暫時彆告訴剛哥,我組織力量查查再說。”

“知道了,他倆得緩些日子,每人都縫了一百多針。”

“好了,這事兒我來處理。”說完,霍直掛斷電話。

據霍直所知,若乾年以來,翁兆剛的這些“緬甸生力軍”從未與其他勢力結仇,也沒發生過類似事件,如果這事兒讓翁兆剛知道,想必會引起他的重視。以他的能量,把整件事調查個水落石出並不難,那樣就會對自己造成危機。雖然自己在這次行動中非常小心,連聲音都沒讓那倆小子聽到過,但凡事百密一疏,沒人敢保證不發生意外。所以,自己必須做點什麼,讓這件事有個合乎情理的結局。

回到大其力,霍直故意和老林、老於閒談了一會兒彆的事,意在等待他倆提起這件“綁架案”,但他倆都不曾提起,這就說明矮腳虎沒有向更多的人通報這件事。不過,矮腳虎最終能否向翁兆剛彙報,霍直是沒有多大信心的。因為他知道,作為久混黑道的刀槍炮子,最重要的就是對老大的忠誠,他矮腳虎能不越過自己直接把這件事彙報給翁兆剛嗎?

於是,霍直果斷采取措施,在去寨子裡把這件雪恨的事情稟告母親之後,他馬上帶著那四名保鏢趕往果敢,此事於自己這位緬甸方麵最高的“行政長官”來說,必須高度重視,親臨現場,指揮偵破。

到果敢後,霍直馬上在矮腳虎的陪同下趕到醫院,麵色凝重地傾聽小龍和小超的傾訴。

這倆小子做夢也想不到,麵前這位老大就是貨真價實的凶手,在陳訴事情原委時,他倆做了些“技術處理”,像商量好似的,把他倆哭爹喊娘的過程都換成了寧死不屈的硬漢版本,隻是對殘忍折磨的過程還比較實事求是,講述的十分貼切,細節相當悲哀,那種痛苦的再現,令霍直又一次享受到了手刃仇敵的快感。

接下來,霍直像個刑偵專家一樣,詳細具體地詢問了近期搏擊俱樂部的情況,又跟矮腳虎等幾個有頭有臉的兄弟綜合分析了一番“案情”。最後,把重點放在幾個嫌疑最大的拳手和經紀人身上,準備安排進一步偵察。

尤其是假象,為了能騙過彆人的眼睛,必須做的更像真相。霍直在兄弟們眾目睽睽之下,把偵破這件“大案要案”進行的很是夠級彆,每天都是行色匆匆地約見這個專家、那個探長,甚至還親力親為地多次到水塘邊察看案發現場,弄得小龍、小超和兄弟們大為感動,全部沉浸在被關愛的溫暖之中。

可是,忙活了近一個月,最後得出的結論卻並不令人滿意。因為最有嫌疑的幾個拳手和經紀公司都是假名假護照,拳手被打死打殘之後多半成為了棄卒。經紀人和後台老板沒有太強性的理由去幫他們報仇出氣,隻能把嫌疑對象轉移到拳手的親朋好友上,使偵察範圍逐漸擴大,而且還增添了難度。最後,霍直在矮腳虎等人麵前發表了看法:“各位兄弟,小龍和小超目前已經出院了,這事兒是誰乾的,一時半會兒還摸不著頭緒。反正對方也沒下殺手,說明沒跟人家結死仇。我安排的人還在查,早晚會逮著這幫王八羔子!從現在開始,大夥該乾啥乾啥,隻是多留心身邊的人和事兒,有啥不對勁兒的地方趕緊告訴我,避免再吃暗虧。”

矮腳虎帶頭表示服從指令,接連點了幾下頭之後說:“那……那就不讓小龍和小超再管拳賽的事兒了唄?換倆人去?”

霍直的表情剛毅起來,堅定地冷笑一聲,說道:“哼!誰也不換,繼續讓他倆去,我看能咋地!”

眾人都把目光聚焦在霍直的眼神上,雖然這位小老大一年多來沒做出過什麼太大動作,但翁兆剛既然能派他來接管緬甸的“大權”,那麼,此人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隻是沒到露鋒芒的時候罷了。有他這句話,所有人都好似支起了一根絕對夠結實的主心骨,立馬精神抖擻,這段時間的萎靡被一掃而光,又雄赳赳氣昂昂地直起了腰杆。

開完會,霍直又單獨召見了小龍和小超,幾句安撫,就把這兩位身心都受到重創的兄弟的精氣神拉了回來。而且,言語中他很明確地暗示這兩個留下了心理陰影的家夥,自己會暗中派人保護他倆,類似的事件不會再發生了,可以放心地回到工作崗位。

他確實不能讓這倆小子再出意外,因為他倆是重要證人,將來還有“大場麵”需要他倆出席。

做為此地的“最高行政長官”,他有責任讓手下人不出任何意外,因為總出現問題的話,沒法向翁兆剛交代。介於這一點,回到大其力之後,他製定了一套方案,其實是延用了監獄裡那一套管理模式,實行“五聯保”製度。就是按工作範圍把手下兄弟每五人分成一組,任何人的單獨行動都要向其他四位組員打招呼,而且每天都要按工作時段向矮腳虎、老林、老於彙報,這樣就避免了許多因疏忽而造成的意外事故,確保了整個“轄區”的平穩。

當然,他不能將發生在表麵的問題對翁兆剛有絲毫隱瞞,所謂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給翁兆剛留下不好的印象,將會釀成不堪設想的後果。這一切都淡了之後,他打電話向翁兆剛做了詳細的彙報。這樣做顯得既成熟又很妥當。翁兆剛也沒說什麼,更沒表態,隻是仍然一如既往地大方,讓他自主料理緬甸的一切事務,凡事他說了算。

如果他是翁兆剛的一名普通手下,那麼,這樣的局麵再好不過。但他不是,他是一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複仇者,肩負著必然又神聖的使命。這個使命可不是被某個人灌輸的,而是仇恨用風鑽鑿進他的概念裡的。現狀越是平靜,對伺機而發的獵隼來說越是難耐的煎熬。每次他麵對簡思葉和母親這兩位舍棄平靜生活而隨自己卷入激流險灘的女人,他都有種說不出的自卑和沮喪。再加上眼睜睜地看著翁兆剛犯罪集團的日益壯大和堅固,使他更不敢在親人麵前叨念那些聖人之言了,說了也是連自己都鄙夷自己的笑話。有時候他甚至想把自己封起來,不再聽到偶爾從國內“成功突圍”至此的兄弟提起翁兆剛那迅猛增長的宏圖豪勢,因為每次聽到這些“喜訊”,他都感覺自己的臉上表情很怪異,也不知是哭還是笑,就像深入敵營的臥底聽見敵人又打了勝仗一樣,假意歡呼時心裡卻在嚎啕大哭……

這時,他才真切地感受到做個英雄和正義者是多麼的不容易,那些記載於史冊的功勳是多麼豪邁,但現實中展開卻又是多麼的艱難。目前自己的處境又是那樣的叫人無路可退,生存是絕對的理由,良知和正義還有尊嚴也是絕對的理由,這兩個“絕對”碰在一起,就必須認清哪個絕對更加絕對。他甚至十分羨慕那些敢於放棄理想和信條的懦夫,如果自己也能忍著遺憾放棄堅守,那該是多麼饞人的輕鬆啊!有人說順應環境和自己心情地活著就是快意人生,但這話對他來說太飄渺了,那隻是個愜意的幻想,於放不下的人而言,哪有那麼瀟灑的快意人生?這種時候,他隻能把內心滲出的那些不要臉的渴望深深地掩蓋起來,他不想對母親和簡思葉表達,他看透了自己的心思,那裡麵有一種令人唾棄的鄙俗,因為一個大男人向自己最愛的兩個女人傾訴委屈和煩悶也太可悲了!

人如果沒有幻想,也就沒希望。但是,如果有希望,他就總失望。父親總是在他夢中出現,那悲傷的眼神無比深邃,幾乎要將他洞穿、將他撕成兩半。眼睜睜地看著時間流逝的空落還不是讓霍直最焦慮的,最讓他焦慮的是看不到希望。因為翁兆剛一年最多“召見”他一兩次,隻把他當做儲備力量擱在緬甸。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翁兆剛的能量越來越巨大,而自己卻絲毫沒有掌握他罪證的機會,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發生於自己有利的變故,賜自己這柄磨得錚亮的利劍一個揚眉出鞘的殺機。

內心深處的苦悶是一股漫長而有血有肉的痛感,讓霍直感到了人與人之間有種可怕的距離,連自己最親的人也不能完全了解自己的疾苦程度,和自己將要怎麼做。每當獨自麵對簡思葉的時候,這位既理解自己又不完全理解自己的女子都會詢問似的望著自己,然後再努力笑一下,但那笑容裡麵也有一種絲絲作痛的楚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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