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僅僅是因為愛情嗎?
楚妗安在心底不禁冷冷地哼了一聲。
以她對媽媽的深入了解,媽媽的性格向來堅毅果敢、乾脆利落,絕不是那種會為了所謂的愛情,就輕易放下自己的底線,陷入失去理智境地的人。
這裡麵必定隱藏著隱情。
楚妗安緊緊盯著李亮那躲閃飄忽的目光,一種強烈的直覺陡然湧上心頭,仿佛真相近在咫尺,仿佛一伸手就能觸摸到,可每一次當她試圖牢牢抓住時,卻又總是與之失之交臂,如同水中月、鏡中花,虛幻而難以捉摸。
李亮這些日子在審訊室裡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精神早已瀕臨崩潰的邊緣。
此刻,麵對楚妗安步步緊逼的逼問,他終於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徹底爆發了。
“還不是你媽造的孽!彆來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不去問你那個好舅舅?”
他聲嘶力竭地怒吼著,那尖銳刺耳的聲音仿佛要將整個審訊室都震得四分五裂。
負責看守的警官聽到這吼聲,立刻警覺地站起身來,眼神警惕地盯著他,全身肌肉緊繃,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
“我是你爸!你怎麼不幫著爸爸,胳膊肘往外拐,去幫一個私生子舅舅!沒良心的東西!”
李亮越說越激動,情緒完全失控,整張臉因憤怒而扭曲得變了形,緊緊地貼在玻璃上,雙眼布滿了血絲,猶如一頭發狂的野獸,惡狠狠地瞪著外頭的楚妗安,那凶狠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衝破玻璃,將楚妗安狠狠掐死。
很快,警官們一擁而上,齊心協力強行將李亮按住,把他押在桌子上,他的頭被狠狠按住,動彈不得。
然而,被製服的李亮卻狀若癲狂,一邊哭一邊笑,那尖銳的聲音如同夜梟的啼叫,令人毛骨悚然:“你是我的孩子,卻要姓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我的親生女兒!!!”
楚妗安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看著李亮這般瘋狂失態的模樣,心中一陣酸澀。
同時,她敏銳地察覺到李亮話裡似乎有話。
一種隱隱的不安在她心底如漣漪般蔓延開來,她愈發感覺到,這件事情遠比自己之前所想象的要複雜得多,仿佛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隱藏著無數的秘密。
李亮被製服並押了回去,楚妗安緩緩轉過身,拖著沉重得仿佛灌了鉛的步伐離開了警局。
她站在警局門口,久久地望著監獄的方向,深深地歎了口氣,心中五味雜陳,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她知道,不出意外的話,自己不會再來這裡了。
這一趟,雖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全部答案,但至少能明顯感覺出來,李亮對媽媽懷著深深的怨恨。
可他究竟在怨什麼呢?
之前楚妗安一直覺得李亮根本沒資格對媽媽不好,畢竟做人不能如此貪心,既要又要。
但他此刻的態度實在奇怪,那種怨更像是被深深辜負後的怨憤。
楚妗安深深地看了身後那座高大而壓抑的建築幾眼,隨後轉身,毫無留念地朝著自己的車走去。
剛坐進車裡,手機便“嗡嗡”地震動起來,是黑客發來的消息。
楚妗安急忙點開消息,屏幕上顯示:“約翰是假名。”
楚妗安看完,心中猛地一凜,假名?看來,這人的確很會隱藏。
她回複黑客:“辛苦你了,繼續深挖,務必搞清楚他們之間的關聯,一旦有新進展,隨時聯係我。”
發動車子後,楚妗安的思緒如一團亂麻。
李亮那句“你是我的親生女兒”,還在她耳邊不斷回蕩,還有李亮對媽媽那奇怪的“怨”,也始終縈繞在她心頭。
以前的事情她從未聽楚嫣提起過,就連小時候正是好奇心旺盛、喜歡問為什麼的年紀,她曾問過媽媽為什麼要和爸爸結婚。
媽媽當時給的答案是,外公著急見安安啦,媽媽也想見安安。
從這個回答明顯能感覺到,媽媽並不喜歡爸爸。
但以楚妗安對外公的了解,外公一生剛正不阿,對女兒的疼愛也是深沉而內斂的。
外公常說,女兒是要捧在手心裡嗬護的,一定要找一個真正對她好的人才能托付終身。
這樣的外公,怎麼會突然著急催婚呢?
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外公改變了主意?
回到農場後,楚妗安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試圖仔細梳理目前所掌握的線索。
這時,驚蟄在外頭輕輕敲門,用溫柔的聲音輕聲勸道:“神女,用點膳吧,奴婢給您做了碗蓮子粥,您要用一些嗎?”
霜降在一旁也是心急如焚,看著神女這兩天情緒低落,連飯都吃不下去的樣子,擔心得不行。
“神女,奴婢做了風箏,您要看嗎?”
屋內靜悄悄的,楚妗安聽到了她們的話,但實在沒有心思回應,腦中始終在思索李亮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過了好一會兒,楚妗安才緩緩開口,聲音透著疲憊與一絲沙啞:“把粥放門口吧,謝謝你們。”
聽到楚妗安的回應,驚蟄如釋重負,輕聲應了句“好”,便將蓮子粥放在門口。
霜降則一臉擔憂地看著緊閉的房門,小聲嘀咕著:“神女向來堅強,可這次……希望她能快點好起來。”
楚妗安坐在桌前,看著手機上和黑客的聊天記錄,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約翰是假名”,這家夥還真是夠謹慎的,居然知道用假名來隱藏自己的身份。
還有外公,他的行為也很奇怪。
她回想起外公的為人。
外公常常念叨,女兒是要像珍寶一樣捧在手心裡的,一定要尋得一個真正知冷知熱、真心對她好的人,才能放心將女兒托付終身。
外公到底為什麼突然著急催婚呢?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感覺腦子一團亂麻。
還有李亮那句“你是我的親生女兒”,這到底是他在癲狂之下的胡言亂語,還是……
她媽媽不可能出軌,她是李亮的女兒是肯定的,他為什麼要強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