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自打楚妗安得知媽媽和外公的死竟與李亮有關,她的心情便沉重到了極點,仿佛墜入了無儘的黑暗深淵。
整個晚上,她食不知味,滿心的痛苦與悲憤如巨石般沉甸甸地壓在心頭,難受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在這漫漫長夜的煎熬,她最終決定趁著夜色,去看望外公和媽媽,渴望能在他們的墓前,尋得一絲心靈的慰藉。
外公的墓距離京市相對較近,她便先來到了外公的墓地。
剛一到那兒,她就瞧見墓前擺放著一束精心搭配的菊花,白色與黃色相互映襯,顯得素雅而莊重。
楚妗安一眼便認出,這定是舅舅來過留下的。
她在外公墓前久久佇立,思緒萬千,心中默默地向外公訴說著自己的想念。
外公對她的疼愛,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溫暖,可如今,為外公報仇之事卻毫無頭緒,真正的仇人都尚未完全揪出,這怎能不讓她感到無比的難過與深深的自責。
這種自責如同毒蛇一般,不斷啃噬著她的心。
離開外公的墓地後,她懷著愈發沉重的心情,徑直朝著媽媽的安息之地走去。
越靠近,心中的情緒便愈發複雜糾結,如同亂麻般難以梳理。
當初,外公的墓地是依照家族慣例,跟隨其他大家主一同選址而定的,想著外公在另一個世界,還能與老友相聚,也算是一種慰藉。
但媽媽的墓地,卻是舅舅獨自一人選定的,他執意要將其定在離京市非常遠的這座園林裡。
楚妗安每每回想起當時的場景,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那時她和舅舅並不熟悉,心裡還暗自覺得舅舅的這個決定實在是莫名其妙,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神經病。
當她遠遠瞧見那熟悉的身影時,腳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下來。
她怎麼也沒想到,舅舅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看著舅舅與墓碑輕聲低語的模樣,她的心中湧起一陣酸澀,眼眶也漸漸濕潤。
她曾聽說舅舅與媽媽的感情極為深厚,舅舅從小幾乎是被楚嫣一手帶大的。
當時楚霆華的公司正處於上升的關鍵時期,每日忙於各種應酬,忙得連回家都成了一種奢望。
所以,楚嫣便一直陪伴在楚辭賦的身邊,給予他無微不至的關懷與照顧。
可想而知,媽媽的離去,對舅舅的打擊絕不亞於自己。
楚妗安靜靜地躲在百年鬆下,望著舅舅那落寞而又深情的背影,淚水忍不住再次模糊了雙眼。
在她的印象中,舅舅一直是堅強的象征,是她心中堅定不移的依靠,如同那巍峨聳立的山峰,為她遮風擋雨,庇護著她成長。
可此刻,看到舅舅這般脆弱的一麵,她的內心也跟著揪緊,仿佛感同身受。
過了許久,楚辭賦似乎察覺到了周圍的異樣,緩緩轉過頭來,目光正好與楚妗安交彙。
楚妗安微微一怔,意識到自己已經被發現,猶豫片刻後,緩緩從樹後走出,腳步帶著一絲遲疑,慢慢地朝舅舅走去。
“舅舅……”楚妗安輕聲喚道,聲音裡帶著明顯的哭腔,仿佛壓抑了許久的悲傷在此刻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楚妗安走到墓碑前,緩緩將手中的花放下,強忍著眼中即將奪眶而出的晶瑩淚水,努力揚起一抹與墓碑上照片有七八分相似的笑容,輕聲說道:“媽媽,我來看你啦~你有沒有想我呀!”
就在這時,她的瞳孔驟然緊縮,嘴唇因為極度的震驚而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
她難以置信地盯著墓碑,心中湧起一股寒意:不對!墓碑上的名字不對!
當初媽媽墓碑上的字,是她親自定的,什麼稱號都沒有,隻有“楚嫣之墓”,她希望媽媽在另一個世界,隻是做她自己,而不是誰的妻子。
可這墓碑上怎麼又出現了那些多餘的東西!
楚妗安眉頭一皺,滿臉不悅地緊緊盯著墓碑,心中的疑惑如雪球般越滾越大。
楚辭賦依舊蹲在那裡,溫柔地擦拭著墓碑,仿佛要將對姐姐所有的思念都融入這輕輕的擦拭之中,把墓碑打理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兩人一同離開,誰都沒有說話,各懷心思。
一路上,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回到農場,楚妗安越想越不對勁,心中的憤懣如熊熊烈火般燃燒。
她當即打電話去警局,預約第二天探視。
她實在無法理解,這李亮怎麼能如此惡心,媽媽都已經去世了,他竟然還不放過她。
楚妗安滿心的困惑與憤懣如潮水般翻湧,這一夜,她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墓碑上那不對勁的名字,那些扭曲的字跡仿佛變成了惡魔的臉,嘲笑著她。
甚至在夢裡,她還一次次重現媽媽和外公離世的慘痛畫麵,每一次驚醒,都讓她的心臟仿佛被重錘狠狠撞擊。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晨曦的微光剛剛透進窗戶,她便迫不及待地起身,匆匆洗漱後,連早飯都顧不上吃,便急忙趕往警局。
踏入審訊室,看到李亮的那一刻,楚妗安眼中怒火驟燃,仿佛要將眼前這個男人燒成灰燼。
她幾步上前,猛地將椅子拉開,“哐當”一聲,椅子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她坐下後死死盯著李亮,一字一頓地說道:“李亮,我媽的墓碑上怎麼會出現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彆逼我發火!”
李亮坐在對麵,眼神遊移不定,像一隻受驚的老鼠,雙手不自覺地搓動著,囁嚅道:“我……我真不明白你在講什麼。”
楚妗安怒極反笑,“啪”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物品都跟著劇烈顫抖,“你還敢裝糊塗?墓碑的事,除了我們家裡人,就你清楚。你到底想怎麼樣?媽媽生前給你的還不夠多嗎?她對你掏心掏肺,你就是這樣報答她的?”
楚妗安快被氣死了,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媽媽一直不願意離婚,明明心裡清楚李亮沒安好心,卻依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縱容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