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誌超掏出一支煙點上,吸了幾口之後,說道:“除了對待顧客是這種態度,對待領導也是一樣。
在過去的國營企業裡,決定一個人一輩子的命運,基本上就是領導的一句話,所以那個年代國營企業裡,馬屁精是最多的。
但你父親不一樣。
彆人看到領導都是點頭哈腰,領導還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每一次有領導到我們客運站來的時候,你父親永遠是昂首挺胸,領導們反而對他客客氣氣。
因為你父親出任站長之後,我們客運站的職工基本上沒有人鬨事,包括過去觸犯到大家切身利益的分房子、加工資、發獎金等,其他單位經常是爭吵不休,甚至打的頭破血流鬨到局裡去。
隻有我們客運站在你父親的領導下,基本上沒有出過任何事情。
彆的基層單位,有一些年輕人也在社會上混,遇到分房子、加工資的事,有的人拿著斧頭和刀,不是跑到領導的辦公室去,就是跑到領導的家裡去。
隻有我們客運站,所有的矛盾都在你父親這裡消化掉了。
而且我們客運站的女職工是特彆多的,甚至全港務局評選出了八大潑婦,全部都在我們客運站。
她們鬨起事來,都敢在領導辦公室裡脫褲子拉屎拉尿的。
因為你父親的存在,這些情況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白潔萍苦苦一笑:“這些事從來沒聽我爸爸說過。對了,呂叔叔,我爸爸那麼優秀,為什麼後來止步於客運站站長,最後還停薪留職下海經商?”
呂誌超苦笑道:“人都有優點,也都有缺點,越是有生活閱曆的人,越知道這個道理,隻是年輕人不懂。
就好比我在網上寫小說,總有那麼一些人,看到我的人物都有多重性格,總覺得不可思議。
在他們看來,好人從頭到尾都是好人,壞人從頭到尾都是壞人。
因為我的人物都是豐滿的,也是接地氣的,差不多都有生活原型的,可這些讀者理解不了,經常在評論區留言,怎麼你的小說裡沒有一個好人?
我隻想告訴他,你想象中的那種好人,世界上根本沒有。
如果其他小說中有,那種小說也是跟你一樣涉世不深的小孩子寫的,對這個人性充滿著理想,甚至是幻想。”
白潔萍瞪大眼睛問道:“我知道你是個文學青年,在報刊雜誌上發表過詩歌,散文還有微型小說。
還看過你寫的電影文學劇本。
怎麼,現在你還寫網絡小說,在哪裡寫,回頭我去看看?”
呂誌超笑道:“可以呀,最近我就在番茄寫了一本《公元1980,我來了》。
大體上是反映七八十年代真實的背景,隻不過是利用現在年輕人喜歡的穿越形式,不是報告文學,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看。”
白潔萍笑道:“呂叔叔的作品,我必須喜歡。”
呂誌超笑了笑,接著說道:“再說到你父親吧,如果我把你父親在工作中的表,寫到我小說的人物當中,讀者們覺得你父親絕對是正麵角色。
等到我要再把你父親後麵的事寫出來,讀者們又會說我前後矛盾,你父親的人設完全不對,搞不清楚你父親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白潔萍笑道:“這也真是我迷惑不解的地方,到現在為止,我感覺在你嘴裡,我父親就是一個完人。
我甚至在想,後麵的故事你該怎麼說?”
呂誌超苦笑道:“當然是實話實說,你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現在又是乾部,相信你有自己的分析和判斷能力。
而我之所以在你麵前說自己的事,還能夠保證站在公正的立場上,那是因為我寫了太多的小說,塑造了太多的人物。
不僅是對彆人,對自己,我也懂得應該如何辯證地看待。”
白潔萍點頭道:“我就知道呂叔叔會給我意外的驚喜,我今天不會白來的。”
呂誌超又吸了幾個煙,說道:“因為你父親這樣的領導太過出色,連我這樣的小夥子,對他都佩服的五體投地,就更彆說其他的人了,尤其是那些女人。
這麼跟你說吧,當時我們客運站老老少少,將近40多個女人,我當時算了一下,至少有17個女人跟你父親都有關係。”
白潔萍瞠目結舌地看著呂誌超,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呂誌超苦笑道:“在女兒的眼裡,父親都是完美的,尤其是聽到我剛才講的,關於你父親的故事之後,再把這個事實說出來,你肯定不信。
如果我把這件事寫在書中,有的讀者要麼說,你父親這個角色虛偽,要麼就說我胡說八道,前後矛盾。
其實他們都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最討女人喜歡的,就是那些在工作和事業中非常優秀的男人。
像你父親,工作能力那麼強,對手下的員工那麼好,你告訴我,他手下哪一個女員工會不喜歡他?
再加上你父親的手裡,有許多可以改變她們生活的權利,說不上誰主動勾引誰,大概率都是一開始雙方都不討厭對方,接觸多了,難免就你多看我一眼,我多瞟你一下。
你碰碰我,我碰碰你,到最後”
白潔萍突然問道:“這些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我的意思是說,是我父親在單位的時候你就知道,還是我父親下海之後你才知道的?”
呂誌超說道:“你父親工作很高調,做人很低調,所以大家不僅對他印象特彆好,也沒有誰故意在背後整他的材料,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和那些女人的那些事情。
直他後來,六扇門的一個年輕人,拿著槍跑到單位來找他,他在外麵躲了一個月不敢上班。
後來還是你的兩個舅舅,通過關係找到那個年輕人,那件事才算了了。
可正因為如此,你父親和其他女人的事,才一件件地暴露出來。”
白潔萍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問道:“那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