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璐聽刀震將狡兔三窟說成狐狸精還有三個洞，本來心中暗笑，但是一聽葉青重複，頓時羞得俏臉通紅，就連一顆心都蕩漾起來。
但是轉念一想，葉青始終跟自己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而這個恰到好處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本來帶著笑意的眼睛，又變得幽怨起來。
三人走到吊腳樓。
傣族的吊腳樓，一般來將，下邊蓄養著豬羊，上麵一層才是人住的。
刀震並沒領著二人上樓，而是推開了蓄養豬羊的下層。
裡麵橫七豎八，放著一堆石頭，在電筒光亮的映照下，就像是一隻隻的怪獸。
陳璐有點膽小，不由自主的靠近了葉青：“這樣隨便擺放的賭石”
葉青笑了笑，陳璐見慣了賭石店中或者公盤上，單獨擺放的賭石，看到這樣隨便扔在地上石頭，而且連鎖鑰都沒有，自然就生出了輕賤之心。
“對於刀震來說，石頭就是石頭，沒有好壞之分！”
“沒錯！”刀震摸著大光頭，拉了一下牆邊的細繩，一盞懸在中央位置的燈泡頓時被點亮了。
燈泡度數不高，亮度不大，但總比手電筒照射範圍大。
“剛才走過的小路，上麵的石頭，都是我切開的賭石。”刀震嘿嘿笑道：“用齊玉的話說，這些石頭不切開的時候，最少五百塊一斤，但是一刀兩斷之後就一文不值。從那兒以後，阿爸就再也不讓我切石頭了。”
陳璐被他逗笑了，但是笑著笑著，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刀震可以肆無忌憚的切石頭，是因為這些石頭，都是他搶來的。
換成任何一個人，都被切的當家破產不可。
“這屋子裡的石頭，齊玉挑過！”葉青眼睛掃視著地麵，並不是常見的泥土地麵，而是用水泥鑄造的一個淺淺的水池。
水池中有一層淺綠色的水，就連石頭上的是一層厚厚的青苔。
“挑過！”刀震嗬嗬一笑：“不過他就挑了幾塊而已。”
“這座吊腳樓原先是做什麼的。”
刀震笑道：“這座吊腳樓在村中央，位置也最高，上麵是瞭望哨，下麵就是放石頭的，這池子是齊玉說的，將石頭泡在水裡，可以更好的保護石頭。”
他一邊說著，一邊脫掉鞋子，走到池子角落，拔出一個木塞。
小樓之外，頓時傳來嘩嘩的流水聲。
葉青蹲在池子邊上，用強光手電，一塊塊的看石頭。
在白色光柱的照射下，每一塊石頭都是綠瑩瑩的，就像是形狀各異的綠毛龜一樣，而且，水一流動，就泛出一股腥臭味兒。顯然這水很長時間沒換了。
陳璐也拿出一個小巧的強光電筒，看著腳邊的一塊石頭：“這青苔太厚了。”
青苔厚，水臭，顯然放的時間夠長。
但是厚厚的青苔，也讓你看不到石殼。
葉青看著一塊塊綠毛龜般的石頭，個頭都不大，最大的三四十公斤，最小的也就五六公斤。
這是走私客最喜歡的重量，因為走私這些石頭，全都是裝在麻袋中，用肩抗人背的方式，穿越茫茫大山。
分量太重了，人扛不動。
分量輕了，塊頭也就小了，不值錢。
看不到石殼，也就無法分辨場口，更無法定價。
葉青愕然的看向刀震，卻見他從一個角落中，拎出一個鏽跡斑斑的高雅水槍，按下電鈕，噴射出來的高壓水流，很快就將一塊石頭衝洗乾淨。
黝黑的表麵，似乎撒上了一層星沙。
黑烏沙皮殼帶星沙的，隻有格應角場口的石頭。
葉青將石頭搬上來，放在水池邊上，石頭不大，也就十五六公斤的樣子。
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可以看到砂礫勻稱，石殼緊致，一條灰白細蟒像是一條蚯蚓纏繞在石頭上。
鬆花不多，星星點點。
葉青將強光手電調成黃光，按在石殼上，泛出了三寸光圈。
陳璐驚訝道：“水頭好長！”
葉青笑看了她一眼。
“怎麼，我說錯了！”
“這不是水頭，而是水侵透到了石殼縫隙之中，光束在水的折射下，散發出來的光圈。”葉青笑眯眯的解釋。
陳璐精致的耳朵都紅透了。
如果是彆人，說出這種話還有情可原。
但是，她是天露珠寶的董事長，專職收買高檔翡翠，說這種話就是鬨笑話。
葉青看她羞得俏臉通紅，搖頭笑道：“這不怨你，因為你看到的石頭，都是放在貨架上的乾石頭，就算為了看水頭，也是淋上一層礦泉水。
但是噴水的目的，不僅僅是看水頭，還要看水滲進皮殼的速度，皮殼緊致，砂礫細膩的，滲水的速度就慢，皮殼粗糙，砂礫縫隙大的，滲水的速度就慢。
滲水慢的，就可判斷裡麵的玉肉細膩。
隻不過，這種方法，也隻是針對一些特殊皮殼的石頭而已。
但是，這種長年累月泡水的石頭，就不能這麼看了。”
“那看什麼！”
“看裂！”葉青將強光電筒貼近一條細細的裂紋，但是裂紋之中，似乎也被一層青苔填充了，燈光打上去，雖然是一片黑綠。
“齊玉出主意，將石頭泡水，是因為刀震他們根本就不懂石頭，也不知道輕拿輕放，這些石頭本來就有天然裂紋，在被摔過之後，裂紋是不是在裡麵形成裂綹，誰也不敢保證。
泡水的目的，就是用水填充石頭的縫隙，形成水保護層，防止裂綹擴大。”
陳璐點點頭，賭石最難賭的就是裂。
但是，一塊經過低溫，高壓才形成了的賭石，又被地殼運動送到地麵，形成風化層，裂和綹是最常見的。
而葉青的意思也很明顯，彆管石殼的好壞，是不是有蟒有鬆花，先看裂。
一般來講，走私的石頭，都是礦主或者貨主，精挑細選的石頭，根本就不可能出現磚頭料這種東西。
所以，沒被齊玉挑走的石頭，隻有兩種。
一種是石頭丟失之後，失主懸賞了，這種石頭根本就不可能在德隆和姐高出手。
而另一種卻是需要賭裂。
在相玉術中，賭裂最凶險的一種賭法。
齊玉人送綽號無膽鼠輩，最是小心謹慎，他絕對不敢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