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此時此刻,花富國的腦袋已經完全宕機了。
直到自己的手摸到一個硬邦邦的胸脯,他才像過電了一般回過神來,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滿臉抗拒加驚恐的往後退了幾步,顫抖著開口問:
“你……你是誰啊?你找我乾什麼?我不認識你!”
“花哥哥,人家是翠生啊,你忘記了嗎?那天晚上人家給你暖被窩的時候你可說了,要一輩子對人家好的。”
翠生眉頭緊皺,滿臉委屈的說了一句,右手掐著蘭花指,扭捏著往前走了兩步,伸手去牽花富國的手。
這要是個女人,扭腰擺胯,又可憐兮兮的,說不準還能真激起幾個老爺們的保護欲。
可是,做這一切的是個實打實的老爺們,剛才圍著看熱鬨的一眾工人,這會兒齊刷刷的後退著不停嘬牙花子。
媽的,活了這麼大年齡,還是頭一次見這麼惡心人的場麵,感覺自己的眼睛受了天大的委屈。
這個時候,圍觀工人們的兩條腿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右腿說:走吧走吧,要是留下來,眼睛還要受委屈,你忍心嗎?”
左腿說:再留下來看會兒吧,畢竟這麼罕見的場麵,這輩子或許就能看一次了。
於是乎,因為兩條腿的不配合,大家隻能被迫站在原地,繼續看熱鬨。
“你……你你你,你離我遠點,我不認識你!”
花富國的一張臉,這會兒比翠生的臉都白,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一層又一層地往外冒。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剛才被這個兔兒爺拉過的手,頓時感覺刺撓得厲害,恨不得立刻就放進洗臉盆好好洗洗。
翠生見狀,直接從懷裡掏出一條玫紅色的絲巾朝花富國臉上揚了揚:
“花哥哥,這是你送給我的絲巾,你忘記了嗎?雖然……雖然人家不能生孩子,但是除了這個,其他的都可以做,你說過你不嫌棄人家的。”
這矯揉做作的模樣,嬌滴滴的聲音,直接讓圍觀眾人胃裡頭開始泛酸水。結果,聽完最後一句,又忍不住的想笑。
神他媽的其他的都可以做!
花富國站在原地瑟瑟發抖。
一點不誇張,他真就是瑟瑟發抖。
此時此刻,他的內心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虔誠,祈求老天爺開開眼,趕緊讓自己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實在不行,降下一道雷劈暈自己也行!
眼瞅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後麵的工人被堵在門口出不去,薑尚武終於帶著幾個保安趕過來了,先是看了一眼眼前的場麵,隨即滿臉膈應的朝花富國大聲嚷嚷:
“花富國,老子不管你是喜歡燕紅還是這個……”
“翠生,我叫翠生。”
翠生非常貼心的給薑尚武解了個圍,說話的時候還朝他拋了個眉眼。
薑尚武渾身一個激靈,雞皮疙瘩一層又一層地往外麵冒,感覺頭發絲都要立起來了。
“這個……翠生,總之不管你喜歡哪個,還是兩個都喜歡,現在趕緊滾,後麵的工人擠在門口出不來。”
花大爺聽了這話,硬著頭皮拉著自己兒子擠開人群逃也似的往家去了。
他自己的兒子,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他能不知道嗎?
天天晚上睡在裡屋折騰媳婦,那動靜鬨的他也心思不定,怎麼可能喜歡那個不男不女的東西?
等花富國父子離開東門,看熱鬨的眾人這才成群,議論紛紛地往家去了。
這一天傍晚,整個大街上,所有人口中討論的都是鋼廠一車間的花富國,在外頭竄門子,讓一個婊子懷孕了還不算,還招惹上了兔兒爺。
更絕的是,好死不死的,這兩人竟然同時去鋼廠東門堵他,都說讓他負責。
……
花富國父子回了家,婆媳兩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滿臉熱切地招呼兩人坐下吃飯。
吃完飯,花富國的媳婦薛珍珍出門倒了一次煤灰,回來之後立刻黑了臉,二話不說收拾東西就回娘家。
老母還不知道具體情況,見好端端的兒媳婦又作著要回娘家,當即拉下臉罵道:
“珍珍,你這是抽的哪門子瘋?好端端的少你吃了還是少你喝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回娘家,有本事回去了這輩子彆回來了。”
薛珍珍從鄰居口中得知自己老爺們,在外麵胡亂搞女人還不知足,竟然跟一個兔兒爺也不清不楚的,心裡頭正冒著火呢。
聽婆婆這麼說,心裡的火瞬間就竄到頭頂,梗著脖子回應:
“你兒子做下這麼丟人的事情,這家我是沒臉呆了,你以後就是八抬大轎請我,我也不回來了。”
說罷,拿著包袱轉身就往外麵走。
大旺和二旺見娘要去外婆家,趕緊叫嚷著跟了出去。
花母見大孫子跟著娘走了,心裡頭著急正要去攔,卻被自家老爺們攔住了:
“行了,讓兩個孩子跟著去外婆家住兩天吧。”
花母頓時滿臉驚愕,扭頭看著自己老爺們,嘴巴動了兩下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就這麼個功夫,薛珍珍已經帶著兩個兒子出了院門,很快消失不見了。
花母見自己爺們拉著一張臉不說話,隻能走到兒子麵前小聲問:
“怎麼回事?”
花富國看著自己老娘,張了幾次口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事情,被逼急了,隻能悻悻的來了一句:
“都是林彥武那小兔崽子害我!”
花母一聽這話頓時就火冒三丈,一把解下圍裙氣衝衝的就往門外去了:
“我找他去,一個鄉下來的泥腿子,我們不欺負他就算了,他倒是還蹬鼻子上臉了?”
花大爺一見自己老伴氣衝衝的出門,一張臉更黑了:
“行了,看把你能的,顯著你了是吧?”
花母一隻腳都已經邁出門檻了,聽到這話隻能悻悻的收回來,趕緊又湊到兒子麵前逼問:
“富國,你跟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花富國有苦難言,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如何應付老娘。
晚上八點
院子裡黑漆漆的,家家戶戶的小孩都已經上炕睡覺了,女人們也忙活一天,終於能休息了。
突然,院子裡響起“吱呀”一道開門聲。
黑暗中的眾人立刻雙眼發亮,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
開門聲之後,緊跟著是兩個刻意壓低的腳步聲,然後就是輕微的敲門聲。
“砰砰砰,砰砰砰。”
林彥武放下手裡的筆,抬頭看向門外,刻意問了一句:
“這麼晚了,誰呀?”
花富國父子在心頭暗罵了一句小兔崽子,但麵上不敢有絲毫表露,花大爺小聲開口:
“哦,是我,你花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