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不過就是人家的狗腿子罷了。
天天就知道躲懶,隻撿輕鬆地活做,她就不信,等明年工分稱糧的時候,她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得意。
怕是就算是大隊長的女兒,也是沒那麼多糧食養活她的。
江翠花咬牙,低吼道:“你有證據嗎?你就胡咧咧,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你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孬種!”楊慧芳衝著江翠花啐了一口唾沫,“還撕爛我的嘴?你有本事來啊。”
宋詩詩聽到兩人的爭吵,撩開簾子走出來。
正巧從窗戶縫隙瞧見張青梅正往她們這邊走,忙上前兩步,拽住還想開罵的楊慧芳。
江翠花哪裡能忍得了彆人罵她,衝上來就想打楊慧芳。
宋詩詩衝楊慧芳使了個眼色。
楊慧芳也是個鬼精的,還不等江翠花碰到她,順勢就倒在地上哭喊起來。
張青梅推門進來,就看到楊慧芳倒在地上哭,而江翠花像發了瘋一樣,要朝楊慧芳撲去。
好在屋裡的其他人將江翠花拽著。
可她奮力掙脫,嘴裡還喊著:“你這賤人,我要抓花你的臉。”
“夠了!”張青梅厲聲怒喝。
所有人都是一愣,蘇玉她們拽著江翠花的手也鬆開來。
江翠花一掙脫束縛,指著地上哭的楊慧芳道:“張副隊,你可要給我做主啊,楊慧芳不僅汙蔑我,還罵我。”
張青梅再次掃了眼哭得正凶的楊慧芳,再看看趾高氣揚的江翠花。
這局麵,怎麼看也不像是江翠花說的那樣。
楊慧芳抽泣著,斷斷續續地解釋:“張副隊,我……往日……是……什麼樣的為人……你是知道的,我怎麼可能汙蔑她呢?”
“我不過說了兩句真話,她就不管不顧地上來就要打我,嗚嗚……”
楊慧芳那眼淚,真的是說來就來,且保真。
宋詩詩默默為她的演技點個讚。
這可真是比影院的電影還精彩。
張青梅歎口氣,“你倆跟我出來。”
說完,張青梅轉身就率先走出屋子。
宋詩詩將楊慧芳從地上扶起來,楊慧芳朝江翠花冷哼一聲,也走了出去。
江翠花恨恨地瞪了宋詩詩一眼,“你少得意,我知道這事和你脫不了關係。”
宋詩詩隻是衝她微笑,然後做了個“再見”的姿勢。
江翠花氣急,還想說什麼,門外張青梅催促的聲音傳來,她隻能作罷,走了出去。
屋裡頓時安靜下來,宋詩詩返身看向屋裡其他人。
大家紛紛避開視線,隻有蘇玉朝她露出笑容。
剛剛這場鬨劇,打破了雨幕下知青點的平靜。
江翠花最終被處罰了,而且陳輝還當眾批評她偷奸耍滑,讓她做深刻檢討,並寫下檢討書,下次開會時,當眾讀出來。
還說等雨停了後,讓江翠花和大家一起下地乾活。
而楊慧芳隻是被思想教育了一番,讓她以後說話注意些。
雨還沒有停的意思,宋詩詩拿著孟尋州送來的書看得入神。
“宋同誌,院子外麵有位叫徐麗的同誌找你。”
院子裡,一位老知情正撐著傘站在那兒,衝著宋詩詩喊。
宋詩詩抬頭,對上徐麗的目光。
她衝那位老知情道了謝,然後返身將書鎖進櫃子裡,這才打傘出去。
“麗麗,你怎麼來了?”
徐麗噘著嘴,“姐,我一個人在家有些害怕,想喊你陪陪我。”
要說徐麗害怕,宋詩詩是不信的。
她搬出去一個人住都好幾天了,現在才說害怕?
不過村上的單身漢確實蠻多的,徐麗一個小姑娘,一個人住確實也不太安全。
雖然她那房子離知青點挺近的,但真要有什麼事情,她在知青點也是沒辦法那麼快知道的。
其實這兩天她也在考慮搬出知青點住。
先不說住著擠,就是平時要做個什麼事情,都感覺很不自在。
之前天天下地乾活,倒沒那麼強烈的不適感。
這幾天下雨,大家都窩在屋子裡,她是真的感覺很不舒服。
“行,你等我會兒,我去跟陳隊長他們說一聲。”
要搬出知青點,也就等於脫離知青點的約束。
其他人沒有離開知青點的底氣,但她宋詩詩卻沒這方麵的顧慮。
將自己的想法跟陳輝說了後,陳輝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你要知道,脫離知青點,很多事情,你就要靠自己了。”
“我知道,但我有自己的打算。”
“行吧,你既然想好了,我也就不勸了。那你出去住哪兒?”
“我和徐麗就跟親姐妹差不多,我準備搬到她家去,租她家的房子住。”
“租?”
“對,親兄弟明算賬嘛。”
陳輝點頭,然後讓張青梅帶宋詩詩去登記。
好在晚飯後,雨就漸漸停了。
徐麗和楊慧芳一起幫宋詩詩將行李搬走。
安錦生站在屋簷下,望著她離開的身影,眉頭深蹙。
他轉頭望向陳輝,“隊長,宋知青這是要離開嗎?”
“沒有,她隻是搬出知青點而已。”陳輝沒有解釋那麼多,轉身走開了。
安錦生握緊拳頭。
看來他猜得沒錯,宋詩詩就是有錢人家的女兒。
隻有不愁吃喝的人,才能這麼有底氣地搬出知青點,脫離知青點的庇護。
這個月已經過半,大隊部預支給他的糧食,根本不夠吃,已經所剩不多了。
他若是再搞不定宋詩詩,說不定後麵就要開始餓肚子了。
雖然現在周行雪一直糾纏著他,但說到底,他還是看不上周行雪農村人的身份的。
以後他肯定是要返城的,一旦和周行雪糾纏不清,他返城就沒什麼希望了,畢竟她是大隊長的女兒。
現在不過是顧忌著對方的身份,所以一直吊著。
想到這兒,安錦生也不顧其他人的想法,直接追了出去。
“宋同誌,我來幫你。”
宋詩詩那櫃子裡的東西多,她們幾個女同誌,搬起來確實費勁得很。
安錦生既然想出力,宋詩詩也沒說什麼。
而在安錦生的眼中,宋詩詩沒有直接拒絕,這種沉默就是對他的認可。
他嘴角上揚,越發賣力地幫忙搬東西。
楊慧芳走到宋詩詩身邊,小聲道:“人家怎麼說也是首長的公子哥,你這麼使喚人家,是不是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