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男兒當向往之所?”柳如風麵色微微一沉,神情浮現一抹詫異。葉玄淺然一笑,深吸了一口氣,道:“春風一夜到衡陽,楚水燕山萬裡長。莫道春來便歸去,江南雖好是他鄉。”“在下乃是土生土長的大靖北地人,生在大靖北境邊塞,長在大靖長安,吃的的黃土地出的黍米飯,喝得是塞上透骨穿心的烈酒。江南之地,雖煙柳畫橋極儘繁華,吳娃越女膚白體軟,美酒清洌香醇,吃食精細軟糯,乃是一等一的享受之地。可總歸是少了一些男兒該有的英雄豪邁之氣。”“在下雖是一介馬夫,但在譽王府多年,耳濡目染之間卻也明白大丈夫生於天地間,當胸懷大誌。亂世逞英豪,為百姓打出一片樂土。盛世當精忠報國,於戰場之上奮勇殺敵,為國家開疆拓土,建功立業!”“即便是身為文臣,也當殫精竭慮,伏案疾書,為朝廷,為國家儘自己的綿薄之力,而不是南下江南,享受人間極致的奢華。如此方為大丈夫,方是不辜負來這世上走上一遭。”一番話落。萬籟俱靜。大靖,南晉以及其他諸國來參加渭水詩會的學子們。此刻儘皆是張大嘴巴,神色驚愕的望著這衣著樸素的小馬夫。誰能想到,便是在回到這六殿下一番問題之時,這小子也能隨隨便便吟誦出一首詩出來。而且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更重要的是其後麵的一番話,可謂是振聾發聵,直接是讓不少先前意圖前往江南前往南晉的大靖學子們羞愧捂麵。有了無地自容感覺。近處譽王趙毅看著葉玄先前凝重的表情終於散去,代之以的是無限欣賞之色。趙凝雪則是雙眸瞪大,亮彩泛泛,看著葉玄迷戀之際。唯獨六皇子柳如風和一乾南晉人,麵色卻是陰沉了下來。假使說,葉玄剛才那首《菩薩蠻》讓他們以為葉玄幫了他們南晉的話。那現在他們絕對不會再有剛才的想法。因為,葉玄剛剛說的話,直接將江南與醉生夢死,偏安一隅,偷閒貪樂,貪圖享受聯係在了一起。尤其是柳如風,他作為南晉皇族,比其他的南晉人想得則更要深許多。當年南晉立國比大靖要早上數年。本有北上一統中原的機會,可最終卻因為蕭氏一族的老祖,畏懼北地的苦寒,以及貪圖江南安逸,最終錯失了一統天下的大好機會。葉玄這番話,看似是在說他自己,實則卻也是把南晉皇族的那位老祖給罵了。他凝眉,目光中透射一抹冷意。“小兄弟,此番話是否太過牽強了一些?”“江南之地雖深處南方,遠離北境戰亂之地,生活安逸,百姓富足,但也並非全如你所言沒有什麼英雄氣概吧?”“要知道,我南晉與你大靖南地這些年出的名將也不少不是嗎?難道這些人,也缺英雄氣概?”“嗬嗬,六皇子殿下所言極是。在下先前之言,隻是籠統而說,並非絕對!再者,剛才有此一番話,也僅僅是佐證在下自己相對於江南之地,更喜北境之情。若是唐突冒犯了六皇子殿下以及諸位江南子弟,萬望海涵,在下再次賠罪了。”說罷,葉玄直接對著一眾人躬身一拜,算是賠禮。而後又看向柳如風。“殿下,不知先前所作之詞可還入得了殿下的法眼?”“實不相瞞,小兄弟剛才這首《菩薩蠻·夢江南》乃是本王這些年來所見詞之中最令人驚豔的一首,便是後麵那首無名詩,也是足夠令人信服。小兄弟之才,非本王所能及。”“隻是本王不明白,你有如此詩詞,怎會淪落到在譽王府做一名馬夫呢?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他這番話近乎說下意識脫口而出。等到說完,便是暗道一聲不好。果不其然,旁邊譽王趙毅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世子趙辰也是一臉含怒之色。隻見譽王輕輕挑了挑眉梢。“六皇子此番話的意思是說本王強行逼迫他留在我王府為奴為仆了?”柳如風神色微變,躬身便是一拜。“譽王殿下切莫多慮,小王剛才之言冒失了。小王僅僅隻是見了這位小兄弟起了愛才之心,小王以為以他之才,說以後封侯拜相有些遠了,可若是能夠繼續潛心讀書,未來不可限量。”“譽王殿下,可否賣小王一個人情,將這位小兄弟讓與小王,小王願意奉送千金……啊不,萬金!”此話一出。現場眾人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誰也沒料到這比著比著,突然就要買人了。而且還舍得花萬金之資。簡直是大手筆。“好家夥,萬金,這位小馬夫當真值錢!”“廢話,你若是有他這等才情,你也值錢!”“嘿嘿,這姓柳的沒按好心呀,這是想從我大靖搶人呢。”“搶人?”有人驚呼。“廢話!這位馬夫小兄弟本是我大靖人,若是被這姓柳的買去,依照主仆契約不就成了南晉人嗎?你們再想象這小子先前對那陳山的那些話,我敢斷定,他定然胸有韜略,這樣的人,莫說萬金,便是十萬金,也絕對不能賣!”“對,絕對不能賣,否則我大靖豈不是危險了?”……大靖一方,學子和文士議論紛紛之際。柳河與墨子真也是臉色大變。急聲道:“殿下,萬萬不可!”“殿下使不得!他一個小小的馬夫,何德何能值萬金?”柳如風:“住口!本王說值,他便值!非全因為他的才情,更因為本王覺得他與本王情趣相投!”情趣相投?我情趣相投你個大頭鬼!你個老玻璃!會說話不?不會說話就不要亂說!葉玄眼珠子瞪大,心中腹誹。唯有譽王神情玩味的望著對方。“早知道六殿下是個愛才之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隻可惜,我這位馬夫是決然不賣的。”“不賣?那若是小王願意出兩萬金呢?”譽王依舊搖頭。“五萬金!”繼續搖頭。“十萬金!”“到底多少萬金,譽王殿下才肯割愛?”柳如風眼神有了些許的惱怒和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