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之內一乾群臣武將,好似早就對永盛帝當堂罷免百官的行為習以為常。
竟是無一人出來替他發聲。
哪怕是平日裡胡宗憲拚了命跪舔的吏部尚書安國康。
後者非但沒有對永盛帝的決定有任何的質疑。
竟是還在其說完之後附和了一句“陛下聖明!”
聽得胡宗憲心中冷意泛泛。
緩緩的起身,剛準備退回原來的位置。
他突然感覺被人在背後扯了一把。
帶著一抹怒意的轉身往後瞧去。
便見平日裡與之相談頗為投機的工部侍郎王鴻堅正一臉皮笑肉不笑的望著自己。
後者微微向他微微拱手說道:”胡大人,您現在是五品官兒了,依朝律,需要站在後麵的位置。“
說著,王鴻堅向著大殿門口的方向指了指。
胡宗憲瞳孔驟然一縮,額頭青筋根根暴起。
落井下石!
對方是**裸的落井下石!
可是他卻無法。
依照大靖朝律,自己如今的確不再適宜站在現在的位置了。
於是胡宗憲努力調整表情,擠出一抹笑:“嗬嗬,下官倒是忘記了,多謝王大人提醒。”
“無妨,慢慢的就習慣了。”
“嗬嗬,是!”
胡宗憲再次點頭,旋即離開了原先的位置,背影闌珊地走向殿尾的位置。
站在殿首,各國使臣旁側的葉玄,目睹了胡宗憲從殿首走向殿尾的整個過程。
後者踏出的每一步都好似在訴說這朝堂之上世態炎涼!
一時間竟是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也便是我有爵位在身,還有爺爺護著再加上一點真才實學,不然結局隻怕比胡宗憲好不了多少吧?
喃喃自語間。
他聽到了永盛帝再次叫他,急忙轉頭。
“陛下?”
“朕問你話呢,你可是與安尚書立下了賭約?”
“回陛下,是。”
“那你是有一人獨占群雄的把握了?”
葉玄挑了挑眉角,望向永盛帝。
後者眉宇間竟是帶著一抹期待之色。
靠的!
咱平頭百姓喜歡看熱鬨也就算了。
你一國之君也有這癖好?
而且還是看自己臣子的熱鬨?
“陛下,臣並沒有!”
“沒有?沒有你敢與安尚書立下賭約?“
“陛下,臣終歸是一腔熱血青年,當時那情形,熱血衝腦,也就答應了。”
葉玄一副很委屈的模樣。
“那照你的意思,你是想反悔了?”
“反悔?沒有!臣字典裡從沒有反悔二字,既然臣答應了安尚書,今日自然會竭儘全力!“
“好!朕就欣賞你迎難而上的樣子。”
“雖說,今日你一人與各國才俊切磋比試贏麵不大,不過朕還是願意在你這裡下注的!”
“今日,若是你贏了。朕不僅兌現先前將平陽許配與你的承諾,且還會對你加官進爵,你可要好好把握才是。”
葉玄當即拜謝:“多謝陛下抬愛,臣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嗯。”
永盛帝頷首,旋即又看向番邦諸國朗聲道:”諸位友邦,爾等俱是你們國內最為傑出有才之人,也定要竭儘自己之所能,若能在此環節,難住葉玄。朕也重重有賞!“
“多謝大靖皇帝陛下!”
“大靖皇帝陛下慷慨!”
……
呼啦啦……
一時間,拜謝之聲連綿不絕。
各藩屬國隊列之中,被委以重任的各國才子精英也都是眼眸閃爍精光,神情熱烈,望著葉玄戰意盎然。
一陣喧囂之後
金殿再次安靜下來。
大內總管劉榮接了永盛帝的旨意。
“請黨項國使臣獻寶!“
話音剛落。
黨項國三王子李元玉正欲讓人將寶物獻出。
突厥方麵,阿史那·胭脂卻突然喊了一聲。
“且慢!”
“胭脂公主,你有何話要說?”
永盛帝眉頭緊皺了一下。
今日,這突厥的戲實在是有些多了。
“大靖皇帝陛下,我突厥雖非大靖藩屬國,卻也是一衣帶水的鄰邦,今日既然恰逢朝貢,怎能不進獻寶物呢?”
“這一次,我突厥也帶寶物前來,還請大靖皇帝陛下允許小女子也可獻寶,以此助興。”
說完,胭脂公主便是按照大靖的女子的禮儀向著永盛帝微微欠身。
永盛帝眸子隨之一亮。
“哦?你是說,這次你突厥也帶來了寶物要進獻給朕?”
“是!”
“好,甚好!既然如此,那就請黨項國稍後,先請突厥獻寶好了。朕也想看看,偌大的突厥,能給朕獻上怎樣的寶物。”
說罷,撩了撩衣袖坐正了姿勢,向著突厥使團內望去。
胭脂公主也不含糊,直接對著身後的使團成員點頭示意。
便見兩名突厥隨侍各自手中端著一個托盤,托盤內似乎放置這置物架,置物架上放置著寶物,在其上則用紅布蓋著,看上去頗為喜慶。
“大靖皇帝陛下,此次我突厥向您進獻的寶物一共有兩件,請您過目。”
說罷,胭脂公主當即揭開了兩塊紅布。
隨之,兩件寶物便呈現在了金殿內所有人的眼前。
站在正前方的葉玄第一眼便看到了胭脂公主拿來的兩樣東西。
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
而這一聲涼氣卻也是讓禦座上的永盛帝和周遭一乾大臣們心頭一沉。
葉定邊也是眉頭跟著一縮,望向葉玄。
心道,莫非第一關就要栽跟頭。
殿首,安國康望著那兩件寶物卻是眼神猛然明亮,帶上了幾分竊喜之色。
“大靖皇帝陛下,這兩件物件乃是我突厥花費了巨大的代價才尋得,端的是無比珍貴。此次小女子出使大靖,為顯誠意,我突厥可汗特囑小女子將這兩件寶物帶上,獻給皇帝陛下,以示誠意。”
“當然,這兩件東西,小女子都知道其名字和來曆。葉小侯爺乃是大靖一等一的聰明人,想來這也難不住他,我說得對嗎?”
說完,胭脂公主藍色的眸子內泛出一抹狡黠和挑逗之色望向了葉玄。
幾乎是同時。
殿內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了葉玄身上。
而葉玄則是微微雙手環抱身前,右手微微托著下巴,眉頭輕輕皺起望著突厥獻出的兩個寶物,感慨不已。
那感覺就好似自己剛要睡覺,就有人送上來了枕頭,端的是奇妙無比。
不過他這番神態,在其他人眼裡卻成了不自信的表現,甚至說是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