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公主,我先前說過了,若是想讓本侯想辦法幫你突厥,需我聖上允許我才可以說,你現在問,我也不會說的。”
葉玄眉頭輕皺,麵色有些發冷。
他以前就聽說突厥人都是一些執拗性子,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原本以為隻是傳言。
今日算是領教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今日自己因為這庫爾查憤怒到了極點。
隻是因為對方是使臣,這才沒有做出過激的行為。
卻沒想到對方竟然還不知趣。
一旁,準備與葉玄一同回葉府的拓跋擎蒼也是皺起了眉頭。
“胭脂要說的不是這件事。”
胭脂公主輕輕搖頭,微微抿了抿紅唇,“葉小侯爺,我知道今夜之事讓您對胭脂心生反感,但此事事關我突厥未來,胭脂總是要厚著臉皮問個清楚的,還請不要見怪。”
說罷,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對葉玄又是鞠了一躬。
見此情形,葉玄沉吟了片刻。
回身看向拓跋擎蒼。
“擎蒼皇子,煩請你先下樓乘坐馬車去我葉府,待會我便趕至,替你醫治。”
“好,那擎蒼便在府上恭候。”
抱了抱拳,拓跋擎蒼隨即與中年美婦一同出了雅間,下了樓去。
“庫爾查,你帶著護衛也先出去!”
“什麼!你要與姓葉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庫爾查立時瞪大了眼珠子,既驚詫又憤怒。
他本來就對葉玄無比的敵視。
今日又這被這渾蛋用長劍架住脖子,失了臉麵。
現在又聽自己的未婚妻要與這王八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哪裡還忍得了。
直接又大吼了起來。
一雙拳頭更是攥得嘎吱作響,額頭之上青筋直冒。
若不是怕殺了這姓葉的,他們也跑不脫。
他真想一聲令下讓身後的護衛亂刀砍死這狗日的!
庫爾查的反應自是讓胭脂公主又是一臉的無奈。
她深吸一口氣,閉了下雙目。
沉默了數息之後,又猛然睜開,直視著庫爾查。
“你這般說就是信不過胭脂了?”
“我不是信不過你,我是信不過這姓葉的!”
“胭脂,你有所不知,這小子彆看一副人畜無害,儀表堂堂的模樣,實際上卻是一個風流種子,長安城的高檔青樓他幾乎玩了個遍!”
“而且,你剛才也聽到了,這小子是個見色起意的主兒,你若是跟他同處一屋,萬一……”
“呲吟!”
未等庫爾查說完。
胭脂公主卻是拔出了隨身攜帶了一把短刃。
“庫爾查,你信不過葉小侯爺,總不能信不過胭脂的刀法吧?”
“胭脂若是不想讓人近身,誰能近我身前?”
一瞬間,庫爾查神情一怔。
他倒是忘記了。
胭脂的武技在草原上便是比自己都要強出一線來。
尤其是其匕首的使用以及箭術更是號稱草原無雙。
若是姓葉的真敢亂來,那就是在找死。
“既然這樣,那我沒什麼好說的了。”
“姓葉的,你最好老實點兒,若是胭脂有什麼不測,我突厥大軍定然踏平長安!”
“是嗎?那也要你突厥真有那個實力才行,現在,我隻能說你癡心妄想!”
葉玄眼神冷徹的掃了一眼他,嗤笑了一聲。
以他對草原遊牧民族的了解。
這些人但凡有哪怕一絲絲壓過你的可能,就絕對訴諸武力去征服你,而不會與你處在談判桌之上。
今日這胭脂公主三番五次的低聲下氣,隻能說明草原上的形勢,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嚴峻。
“姓葉的,你給本王等著,莫要落在本王手裡!”
一番威脅,庫爾查這才一臉不情願的揮手帶著護衛離去。
他們一走,屋內便隻剩下了葉玄與胭脂公主二人。
“似乎本侯把自己置身於險地了呢。”
望著胭脂公主手中刀鞘通體鑲嵌寶石和象牙的短刃,葉玄自嘲的苦笑了一聲。
“葉小侯爺放心,胭脂是不會對你不利的。胭脂今日是有求於您。”
胭脂公主將手中的短刃重新揣入口袋,一臉正式的看向葉玄。
“葉小侯爺,胭脂是想問您,可是清楚南詔國到底發生了什麼?”
葉玄輕笑:“胭脂公主,你是想試探本侯知不知曉突厥私下裡同黨項國做的交易吧?”
果不其然,胭脂公主臉色微微一變。
隨即她歎了口氣。
“原來您早就知道,胭脂倒是有些自作聰明了呢。”
“你的確有些自作聰明了一些,黨項國敢對羌族故地以及南詔動手,總歸還是要顧及背麵你們突厥的,可偏偏他們卻行了這一步險棋,那隻有一種可能。”
葉玄語氣微頓:“他們給了你們突厥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
“讓我猜猜他們到底給了你們什麼,十萬擔糧食,亦或者五萬頭牛羊?”
胭脂公主的臉色徹底變了。
她完全被葉玄驚到了。
要知道黨項國與他們進行的交易,便是整個突厥內部也隻有極少數人知曉。
而黨項國為了保密,還特地繞了遠路進入的突厥王庭。
這葉玄遠隔萬裡,他是怎麼知曉的?
“看來是我猜對了。”
“葉小侯爺料事如神,胭脂佩服。”
葉玄當即搖頭苦笑:“這有什麼好佩服的,我還知道今晚你問我這些的原因。”
“什麼原因?”
“你想通過探聽我的口風,來判斷我大靖對於黨項國搶奪羌族故地以及顛覆南詔的反應,以此來確定明日對我大靖的最終態度。倘若我大靖選擇默認,你則會對我大靖展現強硬的一麵,試圖用突厥多少年來對我大靖形成的威勢來逼迫我大靖就範,要麼是要糧食,要麼要錢,總之會獅子大開口。”
“而反之,倘若探聽到我大靖對黨項國這般行徑持堅決反對且暴怒的態度,則會收斂自己的態度,軟和語氣,向我大靖求援,本侯說的沒錯吧?”
胭脂公主望著葉玄,湛藍的眸子閃爍微光,卻是沒有說什麼。
這邊,葉玄。
“我還知道,不論是哪一種態度,真正讓你選擇來我大靖的原因,主要還是突厥內部因為乾旱已經你父親的死,已經出現了內亂,突厥各部不服你年幼的弟弟,都想染指大汗之位,而你選擇了委身於圖邪王的兒子庫爾查,實際上便是想得到圖邪部的支持,鞏固你弟弟的汗位,可對?”
“我還以為你大靖什麼都不知呢,弄了半天,大靖在我突厥內部安插了如此多的眼線。”
胭脂公主歎息道。
“你錯了,我大靖在你突厥內的確是有一些眼線,可這些人並未傳遞回來多少有用的訊息。他們隻說你們突厥大旱,可汗病故。至於其他,則是本侯根據如今的形勢以及今日你對我大靖的態度推出來的。”
“推出來的?”
“是!胭脂公主,或許你還不清楚。你們草原遊牧民族,不論是現在的突厥,還是更北方的戎狄,亦或者東北的契丹、女真部,實際上在與我中原王朝對弈中,都是能用武力絕對不用嘴的。
可偏偏現在你們用嘴了,那就說明你們內部出了問題。
突厥內部能出什麼問題?
老可汗身死,現可汗年幼,稍微動動腦子就能想到吧?”
戲謔的一笑,葉玄又繼續說道:“能讓堂堂突厥公主放下身段委身與圖邪部這廢物王子,則又從另外一個層麵印證了突厥內部分裂的嚴重性,我說的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