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那一抹紅徹底消失在天儘頭。
葉玄才走出古亭,下了土坡乘馬車離去。
送走了月紅妝之後,剩下的事便是專心處理藩國來朝和渭水詩會了。
既然是從永盛帝那裡討來了便宜行事的旨意,那自然不可能再如前幾次那般慣著這群消息。
勢必要好好震懾一番。
倘若操作的好,或許能讓即將到來的戰端往後推遲個一年到半年。
如此,大靖這個久未發動發動的戰爭機器也能有潤滑的時間。
而且依著自己穿越者身份,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鬼點子,稍稍拿出一些來,在大靖軍中推廣一下。
至少也能讓大靖軍隊的戰力往上提升幾成,少一些傷亡。
馬車穿過北城門,剛剛駛上玄武大街。
迎麵便是一隊車駕轟然駛來。
車駕直接在葉玄的馬車前停了下來。
一名中年男子冷峻著眼神,滿臉怒色的直接從馬車內鑽出身來,大步流星的走到了葉玄的馬車前。
“葉玄!你給本官下車!”
聞聽聲音,正在思忖如何遴選一些適用於這個時代的軍械器械和裝備應用到大靖軍中的葉玄不由的眉頭一皺。
掀動門簾一看,便見禮部侍郎胡宗憲正一臉憤怒的怒視著自己。
“喲,這不是胡大人嘛,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胡宗憲麵色陰沉:“葉玄,你少給本官裝蒜!本官問你,你到底在搞什麼?”
“黨項國使團來京已經多日,你作為陛下欽點的接待使為何不去接見?”
葉玄當即揚了揚眉頭:“胡大人,這話從何說起?我沒說不接見呀?我隻是說讓他們等上幾日,等各國使臣都來了,一並接見呀?”
“你!你懂不懂基本的外交禮儀?黨項國使團不遠千裡來我大靖,你作為主人,怎能如此怠慢客人?”
胡宗憲繼續痛斥。
“客人?胡大人,你搞錯了吧?”
“這次可是藩國來我大靖朝貢,既然是朝貢,那就是說我大靖乃是主,他們是臣,臣怎麼能說是客呢?”
“你!就算是如此,那也不能接連把人家晾幾天吧?”
胡宗憲沒想到葉玄牙尖嘴利到這般程度。
一時語塞。
深吸一口氣,旋即又道。
“那可就怨不得我了,要知道按照以往先例,黨項國要麼是不來,要麼是最後一個到,誰知道他們今年是發了什麼失心瘋,竟然第一個到。”
“再說了,來我大靖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到了我長安城下,才現出身形來。”
“也得虧我大靖是宗主國,他們是附屬國。不然,就他們這行為,在下還以為他們是準備來攻打長安的呢。”
“你胡說八道什麼,區區三百人,如何攻打長安?我看你就是在為自己的瀆職狡辯!”
胡宗憲依舊不依不饒。
“我不管!這迎接使團之事,陛下是交給了你,可你彆忘了,我禮部才是真正掌握外交權限之責。你最好將前麵的流程走完,否則,若是耽誤了我禮部的事情,本官定要進宮參你一本,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葉玄當即緊皺了一下眉頭。
望著胡宗憲戲謔一笑:“胡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
“那你就讓在下吃不了兜著走好了,在下還是先前那句話,所有藩國使團未齊至之前,誰也不見!除非他們親自登我葉府的門!”
“哦,對了,胡大人,還要提醒你一句!”
“黨項國這次入我大靖乃是從西麵過來的,西麵乃是羌族聚集地,這意味著什麼,我想你稍稍動動腦子應該可以想到。”
“而今陛下正在氣頭上,你若是想觸陛下的逆鱗,大可以進宮參我。”
“如果你有這個膽量的話!”
冷哼一聲,葉玄直接拉下了簾子。
周懷遠隨即駕車駛過胡宗憲身側揚長而去。
胡宗憲聞言眉頭隨之一沉。
黨項國從西麵進入大靖這件事他還真不知曉。
若真如葉玄這小子所言。
那豈不是說?
胡宗憲立時明白葉玄這話中的深意。
“好你個黨項國!本官替你們遊走說情,你們竟然將如此重要的訊息不告知於我!若是我真進宮參葉玄,豈不是要背上叛國的罪名?”
一時間,胡宗憲汗流浹背,額頭冷汗都流了下來。
抬頭望著葉玄離去的方向,又咬了咬牙。
“你小子也彆囂張!待朝貢開啟,幾國來使同時發難,我倒要看你怎麼應對!”
說完,胡宗憲冷哼一聲,上馬車離去。
在他的眼中。
葉玄這般將各國使臣晾在驛站之中,終究是不合規矩的。
同一時間
城西驛站
黨項國三王子李元玉的房間內
“砰!豈有此理,靖國欺我太甚!”
“三王子,我們在驛站已經候了幾天了,那姓葉的小子還不來見我們,根本就是沒把我們黨項國放在眼裡!”
“要我說,還朝個屁的貢,直接打道回府,整軍備戰!彆來這虛的了。”
此次跟隨李元玉而來的黨項國左都尉李開順狠狠的拍擊了一下案幾,暴跳如雷的吼道。
他們來長安已經三日有餘,除了第一日見到了驛站的驛丞和鴻臚寺的一位傳令官,便再未見到大靖的其他官員。
這大靖擺明了是要晾著他們,作為一向脾氣火爆且在近些年小衝突之中屢屢占得便宜的軍中統帥,他怎能不氣?
“李將軍此言差異,正是因為要整軍備戰,所以才更需要麻痹敵人!如今我黨項,將羌族故地各族整飭完畢,南詔國也在我掌控之中,更需小心謹慎,步步為營。”
旁側,黨項國六王爺李仁肅持了反對意見,反駁道。
“六王爺,末將不明白,我黨項明明拿下了羌族故地,還掌控了南詔國,乃是我黨項最為強盛之時,為何還要對靖國如此忌憚?”
正在臨摹書法的三王子李元玉放下手中的毛筆,抬頭看向對方。
“那是因為即便是我黨項拿下了羌族故地,掌控了南詔國,與大靖相比,依舊實力遠遠不夠!”
“怎麼可能?三王子,大靖已經十五年未曾打仗了,他們的軍士能否上戰場還兩說,為何這般懼怕?況且,前幾次我們偽裝成南詔**隊對大靖蜀郡劫掠,大靖軍隊皆是不堪一擊呀?”
左都尉李開順眉頭猛挑,依舊不解。
李元玉當即輕哼一聲:“不堪一擊?那是因為那些根本就不是大靖的正規軍,大靖的精銳都在北境防範突厥和雲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