譽王虎目微凝,審視著葉玄。
“你便是這般有信心能治好平陽?”
葉玄輕輕頷首,神色從容道:“是!”
“那還等什麼,即刻進府替平陽醫治!”
一把扯住葉玄手臂,譽王突地顯得急切異常,同時又道:“平陽臉上的胎記,一直是本王的一塊心病,倘若你能治好,便是陛下不賜婚於你,本王定然也要將小女許配於你,以全這段恩情!”
“王爺言重了。小子雖說對郡主殿下實有愛慕之情,卻不想因這醫治之由綁架郡主殿下。倘若殿下當真對小子無感,小子即刻離去便是,不會叨擾郡主殿下。”
“哎……你這是哪裡的話!你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不說,又是我大靖文壇新晉的天才,於天下大勢又有自己的一番見解,可謂是文武雙全,此乃正是平陽的良配。你且放心,隻要你能治好平陽的胎記,此事本王作主!”
說著,譽王拉著葉玄的手便往府裡奔去。
身後,婢女鶯兒也隨即急忙跟上。
譽王府,平陽郡主居所。
猛地聽得一陣急促腳步聲,屋內清冷的聲音又起。
“本宮是不是說過不許任何人踏入本宮的宅院,你們是把本宮的話當耳旁風了不成?”
扯著葉玄手臂走到院內的譽王猛然刹住腳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旋即,先前在府外麵對自己兒子以及下人那般不怒自威,氣勢淩人的形象瞬間收斂的一絲不見。
接著露出一絲近乎帶著幾分諂媚討好的笑意,咧著嘴,臉上笑出褶子。
“閨女,是我,是爹爹。”
“哦,是父親大人,有事嗎?”
聽得是譽王的聲音,平陽郡主趙凝雪的聲音和緩了不少,不過依舊沒有回身,自顧自的繼續繡花。
“咳咳咳,也沒什麼事,就是近來一直忙著朝堂上的事情也沒怎麼過來看看閨女,所以就過來瞧瞧。”
“對了,閨女,聽鶯兒說前幾日你臉上的傷又發作了,這幾日長安天氣有些乾燥,你還是要時常敷麵才是。”
屋內,平陽郡主趙凝雪聲音瞬間一滯,等了許久終於長歎一聲。
“女兒早已經習慣了,讓父親大人擔心了……”
“你這丫頭,你這哪裡的話,父親關心女兒乃是理所應當,天經地義的事情!”
“以後若是再這般客氣,爹爹可是生氣了。”
“嗯呢!”
屋內響起了順從的答應之聲。
接著便是一陣無聲的沉默。
隨後,兩人幾乎是同時打破了沉默。
“父親大人……”
“那個,閨女呀……”
“父親您先說!”
“閨女你先說!”
“算了,還是女兒先說吧!”
“算了,還是閨女先說吧!”
屋內屋外,父女二人同時一愣。
微微怔了一下,平陽郡主趙凝雪轉過身來。
她目光平淡地望著譽王趙毅。
“父親大人,您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額……是有些話要說!那個,閨女呀,爹爹新晉在南方尋回了一個郎中,對於治療胎記頗有心得,你看……”
未等譽王說完,平陽郡主臉色陡然一沉,氣息隨之變冷。
“不必了,多謝爹爹關心,讓那郎中回去吧!”
“閨女,人家大老遠來一趟,要不讓他試一試?”
“我說了讓他回去!”
平陽郡主的聲音突然帶上了嗬斥之聲。
葉玄站在小院門口,望著戰戰兢兢的譽王,再看向屋內的平陽郡主。
對於這一對養父女卻也是驚歎不已。
誰曾想到一向在外人麵前不怒自威,氣勢逼人的譽王,在家裡,在這平陽郡主麵前竟是一個如此軟弱的小老頭。
而傳言中性格溫婉,知書達理的平陽郡主卻也有如此冷酷的一麵。
“閨女,你彆生氣,你千萬彆生氣!爹爹錯了,爹爹這就把人轟走!”
好似生怕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
譽王連忙呼喊試圖穩住平陽郡主的情緒,然後一邊望著院外退來。
而就在這時,葉玄卻是突然邁步走進了院內。
“郡主殿下是準備一輩子躲在閨房不見人,一輩子這般自卑自憐下去嗎?”
“還是說如古人一般已經諱疾忌醫,連看病的念頭都不敢興起了?”
此話一出。
譽王、婢女鶯兒臉色大變。
暗呼一聲壞了。
果不其然,屋內平陽郡主猛然從座上起身,大聲嗬斥。
聲音已然沒了先前的空靈和清冷,更多了幾分憤怨。
那怒視著這突然闖進的葉玄:“本宮要怎麼做輪得到你一個小小郎中來指手畫……是你!”
腳字還未說完,她柳眉卻又是猛然一縮,眼神流露出震驚之色的呼了一聲。
“不錯,是我!”
葉玄輕輕頷首,旋即雙手作揖:“葉玄拜見郡主殿下!”
仿佛是生怕被葉玄瞧見自己容貌一般,平陽郡主啊了一聲,急忙回轉頭過去,聲音帶著幾分急惱。
“你為何不死心,為何要進來?我不是讓鶯兒告訴你我不喜歡你的畫了嗎?”
“是,鶯兒姑娘是告訴在下了。可在下想知道為何郡主殿下不喜歡,是僅僅不喜歡我作的畫,還是連在下寫的詩也不喜歡,還是說根本就是言不由衷。”
“我……葉小侯爺,你何必苦苦相逼呢?”
平陽郡主肩膀顫抖了一下,幽幽地歎息道。
“苦苦相逼?在下何時苦苦相逼了?在下隻知道一句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可我並非什麼窈窕淑女,更不是葉小侯爺所想的好良配,你弄錯了。還請小侯爺請回吧。”
“嗬嗬,這可不是郡主殿下說了算了的。在下覺得郡主殿下是便是!”
“你……你這人恁的是不要臉嗎?”
“常言道,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在下以為,若遇傾慕女孩,自當臉皮厚比城牆,如此方能不讓幸福從身邊溜走,不知郡主殿下以為如何?”
葉玄臉上帶著一抹笑意,一邊說著,一邊向著廂房走去。
譽王、婢女鶯兒被這一幕都給嚇傻了。
他們何曾見過葉玄這般講話之人,根本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而一向強勢的閨女(郡主)竟是與他談話中被壓得死死的,完全被葉玄掌握了主動。
而隨著葉玄此話一出,屋內平陽郡主的麵頰已然飛上了紅霞,耳根變得緋紅無比,幾近要滴出水來。
她何曾聽過如葉玄這般講話之人。
這麼多年,自己身邊的人無比對其畢恭畢敬。
便是父皇和父親大人見了自己也都是小心應對,生怕哪句話惹惱了自己。
偏偏是這葉玄,當日見自己便是出言輕挑,而今更是說話露骨,讓其幾近接不住。
偏偏他的話自己打心底卻又是愛聽,一時間竟然沒像趕他人一般趕他走。
於是她小聲咕噥了一句:“我怎知是不是這道理,我又從未聽說過這些話……”
俄頃,葉玄溫醇的嗓音在其耳畔響起。
“是嗎?那以後多聽聽就習慣了。”
猛地聽到這近在耳畔的聲音,平陽郡主她猛然轉身,便發現,一張大大的壞壞的笑臉幾近與自己臉龐貼在了一起。
“啊……你……”
驚嚇之餘,她整個人從座位上彈了起來,然後便失去了平衡向著後方跌了過去。
“閨女!”
“郡主殿下!”
……
不遠處,譽王、婢女鶯兒見狀不由大驚失色。
平陽郡主也是暗道一聲完了,這次要摔慘了。
然而身前突然一道身影浮現,一把將其攔腰給抱了住!
瞬間,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