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鶯兒點頭應是,旋即將手中之畫遞了過去。
屋內,平陽郡主趙凝雪隔著麵紗的杏眸閃現出一抹希冀和緊張之色,微微顫著手將畫卷緩緩的打開。
畫像上畫的是傍晚的朱雀大街,落日餘暉,月影朦朧,朱雀大街兩旁不少店鋪已經開始點起了燈籠。
一駕奢華的馬車行駛在大街之上,車廂的門簾掀動露出一張輪廓立體的俏臉,俏臉的主人是一名妙齡女子,女子身著一身水藍色鑲金邊繡雲紋的留仙裙。
此時女子微微探頭望著車外,下半張臉被黑色的麵紗遮罩,看不清其麵容。上半部分則是一雙靈動清澈宛若黑珍珠一般的杏眸。
此時這雙杏眸正望著朱雀街兩側的景致,眼神之中透射出無限的好奇和歡喜,同時還帶著一絲絲的向往。
隻不過不同於以往她所見過的九州天下慣用的潑墨皴染等作畫技法。
這幅畫不論是在色彩還是在人物的描繪之上都獨具一格,甚至說是另辟蹊徑。
畫中精致用各色的顏料勾勒的活靈活現,宛若真實。
尤其畫中的馬車,女子更是仿若現場呈現一般,給人一種身臨其境一般。
這是湊過來的婢女鶯兒待到看到畫作之後不由的啊了一聲。
“郡主殿下,這副畫畫的不是您嗎?”
“嗯呢!”
平陽郡主輕輕頷首,麵紗之下的臉蛋上爬上了一抹紅霞。
雖然她不清楚葉玄是用了何種技法作的這幅畫。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的確確把那日自己晚遊朱雀街時候的心境給畫了出來。
作為一直深居閨中的她,傍晚在長安城內遊玩是一件極為令她向往的一件事。
此時在傍晚餘暉的遮罩下,不會有太多人關注到她,他可以儘情的在街道之上觀察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長安城。
那一刻她的身心是放鬆的,她會忘卻自己身世的煩惱,也會忘卻臉上胎記給自己帶來的苦難,宛若尋常人家的女子。
“郡主殿下,您快看葉小侯爺寫的這首詩!”
猛然間,婢女鶯兒再次驚呼一聲。
平陽郡主趙凝雪這才將注意力轉向了畫卷一側題寫的尚未署名的詩句。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葉玄將這四句詩題寫的很淺,幾近要看不清楚的樣子。
趙凝雪微微凝起柳眉,仔細看了一下,才徹底看清。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她的聲音空靈之中帶著些許的清冷之意,清冷之中又透射出一抹柔美。
這般輕聲念誦,整個人卻是癡在了原地。
望著畫卷上的自己,望著那近乎不可見的詩文筆觸。
她豈會不明白葉玄這首詩所飽含的深意。
這是在向她表露心意。
婢女鶯兒已然是被震驚到無以複加的程度,她怔怔的望著畫卷,望著其上的詩文。
“葉小侯爺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怎麼能畫出這般好的畫,又作出這般好的詩文出來?郡主殿下,這詩好像是誇您的……”
“本宮知道!”
趙凝雪的聲音再次變得無比清冷,空靈與柔美陡然被收斂去。
接著她快速的將畫卷收起,遞回到婢女鶯兒手中。
“替我轉交葉小侯爺,就說畫我看了,讓他請回吧。”
“為何?”
婢女鶯兒沒去接畫卷,而是怔在了原地。
“郡主,您不是說一直想要找一個詩畫雙絕的如意郎君嗎?葉小侯爺不僅詩作的好,連畫也是如此出彩,為何……”
“鶯兒,你真不知道為何嗎?”
緩緩的回轉身,趙凝雪手有些顫抖的輕觸自己的臉頰。
“這便是為何!”
“葉小侯爺未曾見過我的真實麵目,他以為我如畫中那般貌美,然而呢,我隻不過是一個連親生父親都想遠離的醜八怪罷了。”
一聲歎息,“與其讓他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倒不如讓他提早認清現實的好。”
“可是郡主……”
“沒有可是,照做便是,倘若他執意要問,就說本宮未曾看上他所作之畫與詩便是。”
婢女鶯兒輕咬了咬下唇,有些鬱悶的轉身離去。
譽王府前
與葉玄相談甚歡的譽王,見婢女鶯兒回返。
“如何,平陽可是答應了?”
“回王爺的話,郡主所他未曾看上葉小侯爺所作之畫與所題的詩文,請葉小侯爺不要再打擾。葉小侯爺,您請回吧。”
說罷,婢女鶯兒對著葉玄欠了欠身,轉身準備進府。
“等一下。”
“鶯兒姑娘,我所作畫作,郡主殿下可是真的看了?”
“看了!”
婢女鶯兒輕輕頷首。
“可否告知葉某郡主當時的反應?”
“葉小侯爺,您就不要再問了,郡主他就是不想見您,您不要為難奴婢了。”
婢女鶯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葉玄當即湊上身前扯住鶯兒婢女鶯兒的一條手臂,沉聲道:“可是因為她自己容貌的原因?”
“您……您怎麼知道?不……不對,您早就知道了?”
婢女鶯兒大吃一驚,神色驚訝的看著葉玄。
她本以為葉玄並不知自家郡主的情況,原來人家早就知道。
當即,葉玄轉身對著譽王一拜。
“王爺,小子便實話實說了吧,今日小子來貴府,除了登門向郡主殿下表示歉意之外,就是想看一看郡主臉上的胎記情況。”
譽王眉頭隨之一皺,“你看胎記做什麼?”
“嗬嗬,自然是想要替郡主殿下醫治。王爺,您也清楚,因為先前之事,聖上其實已經暗許了小子與郡主殿下的事情,自然經過多方打聽,小子也清楚了郡主的難言之隱。”
“既然你知道,就應該清楚,平陽臉上的胎記聖上與本王這些年來已經是遍尋天下名醫而不得治,你覺得自己能成?”
“而且,因為這胎記久治不愈,如今府上可以說談此色變,但凡提及胎記二字,都會引得平陽大發雷霆,你若是今日抱著看平陽臉上胎記的打算,我勸你還是打道回府為好。”
“王爺,小子今日是不會走的。”
“無論如何小子都要見上郡主一麵,還請王爺成全!”
“你就不怕平陽對你發火,要知道她發起火來,便是本王也招架不住,聖上也是無法。”
“小子清楚!”
葉玄輕輕頷首:“其實郡主殿下之所以發火,無非是因為胎記久治不愈,隻需要將胎記治好,自然一切迎刃而解。”
“你……啊不,葉……葉小侯爺,你當真能治好郡主臉上的胎記?”
婢女鶯兒神情也顯得激動起來。
“嗬嗬,實不相瞞,你家郡主胎記一事,葉某早有耳聞。然,葉某對其一見傾心,是以便花了大價錢在民間搜羅了診治之法,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被葉某找到了。”
“你此言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