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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雖是也答完,可與方才那位黨項族學子相比,這對聯和詩詞,著實差得有些遠了。”
旁邊,百官之中,有王公大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搖頭歎息。
那名大靖學子聞聽之後,瞬間低下了頭,麵色羞紅。
他本就不怎麼善詩詞,更擅長儒家經義和策論,再加上方才在擂台之上,那墨無爭三人快速的離場,讓其心生焦急,自身才能更是未能完全發揮出來。
將這位學子的答卷放置到一旁之後。
禮部侍郎王垚再次拿起了墨無爭旁邊那位南晉學子的答卷看了起來。
一看之下,眉頭不由的輕揚,眼中更是泛出絲絲亮彩,連連點頭。
“好,很好!南晉不愧為這文風興盛之國,這以秋入題的對子和詩詞構思的確極為用心,有了一定的水準,這位公子,不負自己之才名啊。”
王垚這般一誇。
那名南晉學子卻也沒有絲毫的驕傲情緒,隻是雙手平舉,抱拳作揖,對其行了一禮,而後又猛然高高仰麵說道。
“侍郎大人謬讚了,學生雖有薄才,卻並不值得宣揚。如學生這般之人,我南晉國之中多入恒河沙數,今日學生隻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占了一個適逢其會在這渭水詩會而已。”
“相信我南晉諸多學子,若是他們也在這詩會現場,所作的詩詞、對子的水準,定然在學生之上。”
“而如無爭公子這般的我南晉天才,更是學生所不能比擬,侍郎大人若是看過無爭公子的所作,定然會深以為然的。”
“哦,是嗎?”
王垚眉頭微微一挑,望向了一側的墨無爭。
後者背負雙手,神情中帶著一縷微笑,始終未曾言語。
等到這名南晉學子說自己之後,這才淡淡的開口。
“明才兄過謙了,你錢家也是我南晉有名的望族,雖不比我墨家,但也是文風昌隆,明才兄之才學雖是比不得在下,卻也是在南晉響當當的人物,這詩詞、對子的水準自然不在話下。”
“隻是讓在下沒有想到的是,大靖堂堂儒道正統,這詩會最後角逐,怎麼還會有一些完全不通詩詞,不懂對子的人混進來呢,王大人,莫非渭水詩會,當真如坊間傳言,為一些人開了後門?”
說罷,這墨無爭眼神之中浮現一抹玩味和陰冷之色,瞥了一眼旁邊那名大靖學子。
其言語所藏深意,不言而喻。
而他這一番話,不光是禮部侍郎王垚的臉色倏然變得陰沉無比。
便是一旁神情憊懶的葉玄麵色也陰了下來。
他看向自己這位堂哥。
這貨怕是來參加詩會世家,專門來膈應惡心大靖人才是真。
而其此番話,自然也是讓永盛帝以及朝堂諸公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一個個麵色不善的看了過來。
最難受的當屬方才的那名大靖學子,一臉的羞憤之色。
他眼神之中蘊含委屈和憤怒。
“墨公子,在下能夠進入這最後的三十人,絕非是靠了什麼特殊關係和照顧,乃是的確憑借真才實學。”
“哦,是嗎?若是如此,為何你所作之詩詞和對子,竟然如此不堪,宛若十多歲的童稚所作,毫無藝術性和美感可言?”
“在下不善詩詞和對子,在下更擅長儒家經義和策論以及治國方略!”
大靖學子爭辯道。
“難不成竟如此之巧?無爭雖善吟詩作賦,琴棋書畫,但尤善儒家經義與策論以及治國方略,不若你我今日比試一場?”
墨無爭不懷好意的冷冷一笑,凝視對方。
後者臉色瞬間一僵。
“墨公子,今日乃是詩會最後的角逐,你我若是再開一場比試,是否會拖延了詩會的進行?”
“怎麼會,此輪比過之後,你我都有一些休息時間,咱們可趁此時間,互相切磋考教一番,無爭聽聞大靖這些年在儒道之上,重經義、策論和治國方略之法,輕詩詞歌賦,正想領教一番。”
“是嗎?墨公子若是想領教,呶,那邊我大靖老太傅鄭千秋老爺子正坐在那裡呢。他乃是我大靖儒道的泰山北鬥,你真想要探討儒道之法,直接找老太傅便是了。”
“如若覺得還不過癮,旁邊便是我大靖長安書院和秦嶺書院的院長,哦,對了,國子監祭酒和監丞也都在,他們也都是擅長此領域的大家!”
這時候,葉玄突然插嘴,有些陰陽怪氣的嘲弄了一番。
墨無爭麵色瞬間陰沉,看向葉玄。
“本公子與這位仁兄說話,與你何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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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何乾?”
葉玄戲謔冷笑,往前踏出一步,拍了拍自己下腹。
“本侯今日晚起,被喊來這渭水河灘參加詩會,到如今尚未小解,你這般聒噪,搞得本侯心煩意亂不說,還讓我不得不憋著尿意,沒辦法去小解,你說與我何乾?”
“本侯再怎麼說也是大靖的侯爺,有爵位在身,而且還是大靖文曲星,長安城第一才子。你這般故意拖延時間,是算準了本侯還沒有出恭、小解,想要憋死本侯是也不是?”
“你!”
墨無爭壓根沒想到葉玄竟然會拿出恭小解來說事。
不光是他,旁邊的一眾人,包括那名大靖學子,以及遠處的永盛帝和朝堂百官,也都是沒想到會上演這一幕。
這可是堂堂的大靖詩會的角逐現場。
葉玄搞得這一出,簡直不要太跳脫。
如此正式的場合,竟然說如此粗鄙的言語,簡直了。
“葉小侯爺,今日乃是大靖詩會,這番言語,不覺得粗鄙嗎?”
旁邊,好一番替墨無爭捧哏造勢了半天的南晉學子一臉的寒意,對著其怒斥道。
“粗鄙,這位仁兄,你管天管地,還能管人拉屎放屁不成?”
“本侯昨夜為我大靖殫精竭慮,幾近一夜未睡,今早還未醒便被喊來參加詩會,滴水未進,滴米未吃,甚至屎尿也未曾排泄,我讓這位墨公子莫要囉嗦,拖延時間,想要討教儒道經義,直接找我大靖太傅等人,難道還是我錯了?”
葉玄眸子微微眯起,麵色冰冷。
你們幾個南晉叼毛,既然沒按什麼好心,那也就莫要怪老子不按常理出牌了。
“我……”
後者語塞,半天不知該如何應對。
麵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紫。
墨無爭則眼神也變得無比銳利。
“這小子,明知道這是詩會,一點形象也不顧及,什麼都往外說!”
不遠處,武將之中,常玉春幾人,聽得葉玄這“胡言亂語”非但沒覺得有任何不妥,反倒是臉上浮現一抹淺笑,頗為讚賞。
“他不是不顧及,他是顧及大局故意如此。這姓墨的小子明顯與那南晉學子在打配合,目的就是羞辱我大靖學子!”
“這些年,我大靖在治學問上,講求實用主義,注重儒道經義、策論和治國方略的培養,卻輕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南晉之所以能對我大靖學子百般輕視,不就是因為這些嗎?”
“今日這姓墨的小子又想來這一套,小玄子自然是絲毫不懼,可是不代表其他大靖學子能夠應付得來。這般胡攪蠻纏,看似極為不妥,卻是大大的智慧。”
“可也終究有些不甚文雅不是嗎?”
“文雅什麼,小玄子本就是武將出身,他南晉人不是向來說咱們大靖的武夫粗鄙不堪嗎,那就粗鄙給他們樣子看便是了,怎麼,隻需你說,不許我們保持本性?”
侯君集抻長了脖子,一副怒氣衝衝。
“再說了,我大靖詩會又沒逼著他們來參加,他們上杆子來,還那麼多意見,不是找抽又是什麼?”
……
場中
禮部侍郎王垚開始打起了圓場。
“嗬嗬,葉小侯爺,方才你一番話的確有些妥當,今日乃是我大靖詩會,還請莫要再說這般言語了。至於墨公子想要與我大靖學子切磋儒家經義、策論,也不是不可。隻要你能入最後的決賽,陛下會當眾考教。現在,還請各自落座,詩會還要繼續進行。”
“如此,那學生就好生候著了。”
“聽不懂,那要你真的能進入最後的決賽。”
“葉小侯爺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莫要被屎尿憋死。”
“放心,我這個人彆的能力或許不行,就是能憋!”
冷冷一笑,葉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
見自己的奸計被葉玄一番胡扯給破壞,墨無爭麵色有些冷,卻也是沒再繼續堅持。
甲組三人的答卷都已經看過,隨之便輪到了葉玄與這墨無爭。
王垚從旁邊侍從手裡接過了墨無爭的答卷,開始大略的掃了一眼。
眼角隨之微微上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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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便是感歎了一句:“好字,好字呀!”
“字體端莊不失清秀,飄逸靈動,端的是好字!”
一番感歎,他抬頭看向墨無爭。
“墨公子,不愧為南晉才子,單說這字便已經初具大家氣象,想來假以時日,必定能登大雅之堂。”
“實不相瞞,無爭的字乃是臨摹的我南晉書法大師驀文冰大師,十幾年寒暑未曾有一日停歇,不論刮風下雨亦或者生病與否,才有今日此番成績,倒是讓侍郎大人見笑了。”
“驀文冰大師,那就難怪了,名師出高徒,名師出高徒呀。”
“名師是名師,是不是高徒就不好說了。”
這時,葉玄突然一陣陰陽怪氣。
“葉小侯爺,你不服?”
“我為何要服?”
“侍郎大人,煩請將葉小侯爺的答卷也拿出來一觀,無爭倒是要看看,他到底寫的怎樣的字,能讓他瞧不上驀大師的字!”
“哎……你莫要混淆視聽,你是臨摹的那驀大師的字體不假,可不代表你臨摹的便是他寫的,這是兩碼事。”
“再者,我也從未說瞧不上驀大師的字,驀大師既然能成為大師,那便說明其書法字體的確有獨到之處,非常人所能及,但是你這字,恕我之言,隻不過是學了驀大師的皮,未曾學其骨,徒有其表罷了。”
“你!”
墨無爭雙目瞬間圓睜,整個人都要變得炸裂。
“彆你你你,我我我的,你又不結巴,有什麼話,你直說,何必吞吞吐吐呢?”
“還有,你說你臨摹驀大師的字已經有十幾年,可據我所知,字體臨摹,隻要用心,半年便可入門,若能得親自指導,隻會更快。三年便可有小成,十年大成。”
“你臨摹了十幾年,依舊未曾出師,難道說你在這書法一道之上天賦低到這般程度?還是說,你方才根本就是在吹牛?”
“哦,對了。我還想問你一句,十幾年臨摹,一日未曾間歇,這我是更不信的。除非你可指天發誓。”
“你!”
“你看,剛說不要吞吞吐吐,你又來。”
“算了,既然你真心實意想要看本侯的字,那便讓你看看好了。”
“我不如你,我沒有什麼名師大家指點,純粹自己看了他人的書寫,然後慢慢摸索自創的,而且也未曾練習太久,也就三五年吧,你也清楚,本侯先前名聲不太好,乃是這長安城第一紈絝,比不得你墨家第二天才之名。”
說到這第二天才,葉玄故意將聲音拉長了幾分,也加重了幾分。
而這,直接讓墨無爭差點當場破防。
眼神變得無比陰鷙,牙齒更是咬的嘎吱作響。
“好,那我就勉為其難的一觀葉小侯爺的佳作!”
“佳作算不上,隻是拙作,今日太急,用的是行書,改日我好生寫一副楷書,再與你一觀,相信會讓你無地自容的。”
無地自容?
好家夥,這葉小侯爺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呀。
句句都不在人們的意料之中。
周圍,還未徹底從方才葉玄那驚天言論中清醒過來的眾人。
在聽得他這番話,卻又是一個個瞪大了眼珠子,活見鬼一般。
你聽他說上一句話,都以為他會按照正常的邏輯說話。
可是下一句,就能讓你噎死在當場。
“這小子,今日是想要氣死這姓墨的不成?”
永盛帝半眯眸子,輕聲對著旁邊的鄭千秋嘀咕了一句。
“嗬嗬,陛下,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墨無爭雖是出自墨家,但卻一直與南晉皇室走的迫近,且此次來我大靖,不安好心,讓葉侍讀治治他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