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院。
看護給白冉把外套穿好,戴好帽子圍巾。
白冉失笑,“就幾步路,不需要吧?”
“需要,怎麼不需要?”
看護比她年長,很是不讚同,“外麵風大,還是小心點好。”
“好,聽靜姐的。”
“走吧。”
看護笑笑,挽著白冉出了門。
因為在年節裡,療養院這些天一直有新春活動,把一部分不能回家的都聚在一起,好讓大家不那麼冷清。
當然,活動是自願的,喜歡清淨的,並不強求。
白冉自然是被看護拉來的。
到了活動室,看護找了個地方,扶著白冉坐下,“白小姐,你在這兒等會兒,我去給你拿點小零食來,一會兒有人表演節目呢,咱聽個熱鬨。”
“嗯,好。”
白冉笑著點點頭,脫下外套,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給看護占個座。
突然,她察覺到,有人拿開了她的外套。
“不好意思。”
白冉‘睜’大了眼,‘看’著來人,“這個位子有人的,是我的看護,我眼睛看不見,她坐在我邊上好照顧我,麻煩你再找個位子,行嗎?”
然而,那人徑直坐下了。
白冉越發‘睜’大了眼,癟癟嘴,有些不高興。這人,真不禮貌,也不通人情。
傅寒川隨手把她的外套放在了旁邊的椅子上,看向她。
嗯?怎麼好像生氣了?
傅寒川彎彎唇,“我讓你的看護挪過去一個位子,可以嗎?”
這個聲音……?
白冉訝然,怔怔的道:“是你啊。”
“嗯,是我。”傅寒川頷首,“你的鄰居,新年好。”
“新年好。”白冉眉目舒展開,淡淡笑著,“你不是回家過節了嗎?”
“嗯,剛回來。”傅寒川反問,“你呢?”
“我也是一樣。”
看護回來了,端著兩碟子的小零食,看到傅寒川不動聲色,點了點頭。
“給我。”傅寒川接過一隻碟子,遞到白冉手上,“需要幫忙告訴我。”
“謝謝。”白冉微笑道謝,心道,這人性子真溫和啊。
邀請他:“你也吃,我看不見,你自己拿。”
“謝謝。”
“不客氣。”
台上,有人在表演節目。
白冉當熱鬨聽,傅寒川是全然沒興趣。
惦記著她的眼睛,不知道好點沒有?還漲不漲?頭還疼不疼?
“你的眼睛……”
喉結滾了滾,低低開口,“還好嗎?”
“嗯?”白冉注意力被拉到他這邊,愣了下,笑著道,“還好,除了看不見。”
傅寒川蹙著眉,“我聽說,有些人看不見,但還是會疼,不舒服?你呢?”
“咦?”
白冉歪著腦袋,奇道,“原來,彆人也會這樣?我昨天就是不太舒服,不過看過醫生,用了藥,已經好多了。”
看來,是用藥起效了,傅寒川放心了。
“對了……”
白冉眨著眼,疑惑的‘看’著他,“聽你的聲音,你好像年紀不大,你是為什麼會住在療養院啊?”
而且,他的身體,好像還挺好?
要不,又怎麼能跳到湖裡把她撈上來?
“……”傅寒川一時語滯。
“抱歉。”
白冉意識到,自己可能問錯了,“我是不是冒犯了?你不用回答,對不起啊……”
“沒事。”
傅寒川看著她清清淡淡的眉目,語調溫和,“幾年前,我受過重傷,現在還在恢複中,療養院環境好,我會定期過來休養段時間。”
“原來是這樣……”
白冉暗道,這人自己身體不好,上次還為救她跳進湖裡……可見心地善良。
她從碟子裡摸到顆糖,遞給傅寒川,“給……新年甜甜口,會越來越好的。”
“好。”傅寒川接過糖果,嘴角漾開抹笑意。
活動結束,傅寒川跟在白冉身後,一同回去。
在她房門口,傅寒川叫住了她,“等等。”
白冉回頭‘看’他,“怎麼了?”
傅寒川從口袋裡摸出隻盒子,正是那隻筆盒。
遞到了白冉麵前,“送給你的,新年禮物。”
“啊?”白冉很是吃驚,以他們的關係,她怎麼能收他的新年禮物?
白冉忙擺手,拒絕,“我不能收……”
“拿著吧。”傅寒川道,“是公司年會發的,我沒什麼用。你要是不用,我就隻有丟了。”
這……
白冉猶豫著,“那……好吧,謝謝你。”
“不客氣。”
白冉接過,摩挲著,“這是……?”
她是設計師,一上手,就大致摸出來了,‘瞪’大了眼睛,“是繪圖筆嗎?”
“嗯。”傅寒川頷首,“不知道你用不用得到?”
“用的到!”白冉笑起來,“我就是學設計的。”
“是嗎?”傅寒川挑挑眉,“那不是正好?也算是誤打誤撞了。”
“哈哈。”白冉大笑著,對她來說,這真是個意外之喜。“那我就收著了!”
“嗯。”
白冉轉身往裡走,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回過頭來,“對了,我們好像還沒做過自我介紹?我叫白冉,白色的白,冉冉升起的冉。”
“我叫……韓青,青色的青,韓信的韓。”
“韓青。”
白冉喃喃重複了遍,笑著揚了揚手裡的筆盒,“謝謝你的筆,等我的眼睛好了,我會好好用的。”
“好。”
傅寒川站在原地,等著看護扶她進去,關上門,這才轉身,準備離開。
抬眸的瞬間,眸光驟然斂了斂。
外廊外,階梯下,花圃邊,姚樂怡站在那兒,震驚、錯愕,鋪滿她的眼底。
傅寒川皺了皺眉,快步下了階梯,徑直走向她。
二話不說,扼住她的手腕,“我們出去說。”
姚樂怡渾渾噩噩的,腦子脹痛的厲害,還沒完全回過神來,就這麼被他拽著出了院子。
突然,她驚醒了。
“傅寒川!你放開我!”
傅寒川驀然回頭,看著她,語調沉沉,“你冷靜點,你想知道什麼,想問什麼,我都告訴你。”
“是麼?”
姚樂怡眼眶漸漸泛紅,自嘲的嗤嗤笑了。
“你現在肯說了嗎?你不是一再信誓旦旦的說,你沒有背叛我,沒有對不起我,你在外麵沒有彆人嗎?”
傅寒川擰著眉,默然不語。
“說話啊!”
姚樂怡目眥欲裂,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聲音尖銳又刺耳,“傅寒川,你啞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