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搜索了一下陸謙的記憶,梁言很快就確定了自己的目標。
“城主府........原來李牧之把我的東西都放在那裡了。”
他在心中自言自語了一聲,接下來沒有絲毫猶豫,手中法訣一掐,就化作一道遁光離開了關押自己的地方,往城北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廣陵城城北,一間專門販賣法寶的商鋪之中,一個青衣男子正把玩著手上的紙扇法寶。
“前輩,此乃‘浩然寶扇’,乃是一位金丹期的儒門高手煉製,威力不俗,而且正好與前輩的氣質相符............”
商鋪中的夥計賣力地向青衣男子兜售這件法寶,然而那青衣男子的目光卻有些若即若離,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讓麵前的夥計也摸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這個青衣男子,正是用“種魂**”占據了陸謙肉身的梁言。
麵對夥計的兜售,梁言雖然表麵在聽,但其實注意力早就不在這裡。
他此刻正把神識放出,隔著幾條街道,暗暗觀察著不遠處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
“好嚴密的看守!”
梁言心中暗暗驚歎一聲,表麵雖然不動聲色,但眼眸深處卻閃過了一絲憂慮。
城主府的看守如今都已經換人,全部變成了軒轅軍的將士,其中有四名通玄境的武將,分彆鎮守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根本沒有一點死角!
除了這四個武將以外,還有不少巡邏的金丹境修士,剛才自己在附近街道隻是稍稍逗留了片刻,就引起了其中一隊修士的警覺。
若非現在是陸謙的身份,恐怕梁言已經被那些修士當做可疑之人開始審問了。
迫不得已之下,他隻能暫時遠離城主府,借著這間商鋪隱藏自己,暗中用神識窺探著城主府的外圍。
城主府雖然看守嚴密,但讓梁言稍稍鬆一口氣的是,他並沒有感覺到桃花神將的氣息。
“看來李牧之已經取代了曹天威和朱友清,如今整座廣陵城由他鎮守,隻不過他現在不在這裡,很有可能是忙著籌備‘文台鬥寶大會’去了。”
梁言暗暗思忖了片刻,覺得要奪回自己的東西,現在就是最佳的時機,如果等到李牧之回來,那就萬事俱休。
可即便李牧之不在,城主府外麵還有四個通玄境的修士,其中修為最低的都是通玄中期,以自己現在這具肉身,根本毫無勝算。
“難啊,硬闖是不可能的,偷偷潛入的話.........現在沒有天機珠,恐怕也難以辦到。”
梁言臉色不變,腦中思緒卻轉得飛快。
“以現在這種情況,想要混入城主府,恐怕還得利用陸謙的身份,而這陸謙是軒轅奇的手下..........”
想到這裡,梁言忽然眼神一亮,繼續忖道:
“對了,按照陸謙的記憶,軒轅浩宇已死,軒轅淩薇也被壓入天牢,現在登上太子之位的,居然是軒轅奇?”
他還記得那天在地宮之中,軒轅奇被二皇子施加酷刑的模樣,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後來又被洛神用“裂魂鞭”抽得胸口開裂,簡直慘不忍睹。
沒想到這才三天過去,軒轅奇就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想必是軒轅破天親自出手,將他給救了回來。
不僅如此,軒轅奇還取代了勢力最大的二皇子,成為了新一任的太子。
如果不是從陸謙的記憶中得知這一切,梁言還真是難以相信。
“二皇子和軒轅淩薇爭了幾十年,沒想到最後居然是兩敗俱傷的結局.........從結果來看,軒轅奇反倒成了最大的贏家!”
“此事恐怕有些貓膩!”
梁言心中忽然生出警惕之感,如今這種情況,軒轅奇此人已經不可信了,絕對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魂魄逃了出來,但是可以利用陸謙這個太子手下的身份.......
“前輩?前輩你覺得如何?”
就在梁言暗暗思忖的時候,一直賣力向他兜售法寶的夥計忽然拔高了音量,把他的思緒又拉了回來。
這人把口都說乾了,可梁言還是沒有半點反應,就算他的脾氣再好,此時也有一點點不耐煩了,隻不過梁言的修為他看不透,當然不會把自己的不耐煩表現出來。
“前輩,如果您覺得‘浩然寶扇’不適合,咱們店裡還有彆的法寶,不如您再看看這‘逍遙尺’?”
“不了。”梁言笑著擺了擺手道:“這柄‘浩然寶扇’挺不錯的,我就要這個。”
那夥計見他最終決定買下這件法寶,立刻喜笑顏開,各種阿諛奉承的話立刻就說了出來。
梁言等他拍足了馬屁,微微一笑,把一袋靈石扔在桌上,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對了,你們商會就在城主府的附近,可知道桃花神將去哪了?”
“桃花神將?”
那夥計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前輩,您可算問對人了,這桃花神將李牧之現在已經取代了朱城主,成為廣陵城的代理城主。‘文台鬥寶大會’舉辦在即,那位桃花神將召集了城中所有商會的會長,在‘桃花齋’中商量大會的細節。這不,就連我們商會的會長也去了,看樣子沒個三五天,是不可能把所有事情安排妥當的。”
這個夥計大概是見梁言出手闊綽,心情高興,也有可能本身就是個話癆,一口氣把自己知道的底細都抖了出來,都省下了梁言套話的功夫。
“原來如此。”
梁言點了點頭,對於這個消息十分滿意。
既然李牧之暫時回不來,那自己的把握就更大。
收好“浩然寶扇”之後,梁言又裝模作樣地在店裡看了看,與夥計閒聊了半盞茶的功夫,才悠悠然地從商鋪中出來。
這一次,他沒有猶豫,直接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城主府東、南、西、北各有一個通玄境的將軍把守,梁言無法悄悄潛入,但他現在是陸謙的身份,也不避諱,直接大搖大擺地往南麵的正門走去。
鎮守南門的是一名身披鎧甲的黃臉漢子,此人身材高大,肌肉虯結,看上去是一名體修。
“站住!”
還不等梁言靠近,那守城將領就遠遠叫住了他。
“來者何人,為何靠近城主府?”
梁言早有準備,此時不慌不忙,拱手笑道:“在下陸謙,太子手下參軍!”
“原來是陸道友!”
那黃臉漢子聽他說是太子手下,臉色立刻由陰轉晴,嗬嗬笑道:“早就聽聞道友大名了,如今四皇子被立為太子,道友可算是飛黃騰達了!”
梁言聽後,麵不改色,隻微微一笑。
他通過搜查陸謙的記憶,模模糊糊知道此人名叫王中元,乃是李牧之手下的一員悍將,修為已經到了通玄後期,十分不好對付。
“王將軍說笑了,在下修為淺薄,不過是太子身邊一個跑腿的,哪裡比得上將軍威風?”梁言客客氣氣地說道。
那黃臉漢子聽後,哈哈一笑,連忙擺手道:“不敢當,不敢當!”
他雖然嘴裡說著不敢當,但眼角眉梢滿是笑意,顯然梁言剛才的奉承讓他十分受用。
笑過一陣之後,王中元又眯了眯眼睛,開口問道:“對了,陸道友突然來我們城主府,是有什麼要事嗎?”
“在下奉了太子之命,特意來取廣陵城的布防圖。”梁言臉色平靜地說道。
“布防圖?”
王中元眉頭微皺,想了一會,緩緩道:“陛下的確是下令讓太子協助籌備‘文台鬥寶大會’,但這廣陵城的布防一直都是由我們軒轅軍負責,今日怎麼突然來要布防圖?”
“王將軍,你也知道,四殿下剛剛當上太子沒有多久,很多事情都需要慢慢熟悉,這次協助籌備‘文台鬥寶大會’,本來就是陛下給太子的一個鍛煉。太子殿下當然不願意坐享其成,也想為這次大會出一份力。”
梁言結合陸謙的記憶,編造了一個努力勤政的太子形象,此時娓娓道來,雖然都是胡言亂語,但聽起來也像模像樣。
那王中元聽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似乎認可梁言的說法。
“原來如此.........既然是太子的意思,那末將也隻好照辦。這樣吧,我讓魯管事帶你去取布防圖。”
話音剛落,王中元就從袖中取出一張黃色符籙,向裡麵傳音說了幾句話,然後在半空焚了。
片刻後,一個麵白無須、滿臉堆笑的中年男子從院內走了出來。
“這位就是魯管事,如今由他管理城主府,道友來取布防圖,隻管跟著他就行了。”王中元笑著說道。
“在下魯勝,見過陸道友。”那中年漢子上前一步,笑著拱手道。
“幸會!幸會!”梁言急忙回禮。
魯勝雖然看起來滿臉堆笑,和和氣氣的,但一身修為卻是實實在在的通玄初期,以梁言現在這個“陸謙”的身份,自然不敢得罪。
兩人簡單客套了一番,也不拖遝,由魯勝領著,一前一後進了城主府。
梁言跟在魯勝的身後,往城主府的深處走了一會,心中開始出現一種奇妙的感應,那是心神相連的感覺。
“果然在這裡!”
梁言當然明白這種感應意味著什麼,心中狂喜,但表麵卻不敢有絲毫異樣,依舊跟在魯勝的身後,往城主府的深處走去。
大約半盞茶的功夫,兩人來到了一座塔樓的底下。
“此處便是城主寶庫,之前都是由朱城主掌管,前幾日才被桃花神將接手,陸道友的布防圖就在塔樓的第一層。”
魯勝站在塔樓門口,向梁言簡單介紹了一番。
看得出來此人的神情有些複雜,梁言猜測他可能是以前城主府的修士,大概李牧之看他對這裡比較熟悉,就把他留下來當個管家。
“嗬嗬,既然已經到了,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去取布防圖吧。”梁言在旁催促道。
“好。”
魯勝點了點頭,從袖中取出一塊黃色令牌,將之丟上了半空。
那令牌散發出璀璨的霞光,化作一道長虹,瞬間就沒入了寶庫的大門,土黃色的靈光在門上流轉不定,片刻之後就聽“轟隆”一聲,寶庫的大門徐徐打開。
“陸道友,請跟我來。”
魯勝帶著梁言走入了寶庫之中,隻見是一個百丈見方的大廳,裡麵陳列了九排木架,每一個木架上麵都擺放了上百個木盒。
不過梁言對這些木盒根本不感興趣,此時此刻,他的心神感應越來越強烈,證明老金、栗小鬆,還有小九,他們都在這棟塔樓之中!
梁言的目光往四周一掃,很快就確定了心神感應的來源,應該不是在這一層,好像是在塔樓的高層。
他有種感覺,小九、老金他們,肯定也感知到了自己,隻是太虛葫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封印住了,暫時無法回應自己。
正當他暗暗思忖的時候,忽然,毫無征兆的,神識中傳來一陣刺痛,緊接著一股煞氣從腳底直衝腦門,整個身軀猶如墜入冰窖之中。
“不好!”
梁言瞬間就反應過來,這是糾纏在自己魂魄中的魔氣,要開始發作了!
自從在廣陵城外解封魔氣漩渦,魂魄就已經被魔性侵蝕,後來他為了解除李牧之在自己體內種下的禁製,進一步借助魔氣漩渦的力量,導致靈魂和魔性徹底融合,才有了現在這種局麵。
“該死,發作的時間越來越短.........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
梁言心中暗罵了一聲,但這個時候根本由不得他多想,體內煞氣直衝頭頂,原本墜入冰窖的身體,此時又如被烈火焚身。
“苛苛..........”梁言的嘴裡發出了低沉而詭異的吼聲。
那魯勝此時已經走到了木架前麵,伸手取下一個木盒,背對著梁言,嗬嗬笑道:“陸道友,這裡麵裝的就是廣陵城的布防圖了,你帶回去給太子,可彆忘了替魯某美言.........”
他話才說到一半,忽然聽到身後的異樣,下意識的轉過身來,卻不由得臉色大變,指著梁言叫道:
“陸.........陸道友,你的臉!”
“我的臉?”
梁言的嘴角詭異一笑,臉孔半黑半白,一半癲狂,一半冷靜,兩種截然不同的相貌,卻出現在同一張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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