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的想了自己知道的幾個去處,範思轍還是決定帶著範閒三人去了赫赫有名的一品居。他覺得也隻有去一品居這樣的地方,不僅能讓老娘不知道花了多少錢,還能讓範閒知道,京都居大不易。
因為葉十一和朱八不認識路,範思轍也不嫌棄擠到兩人中間指路,幾人每用多久就到了一品居。
在一品居門前,王躍範閒範若若範思轍剛下了馬車,就有一個婦人攔著幾個人,她偷偷摸摸的左右看了看,像怕什麼人發現似的,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我有書,你要麼?”
王躍看著這抱著奶娃的婦人,卻很有學校門口租書的販子的模樣,那種猥瑣的表情在這婦人臉上表現出來,顯得很是怪異。
氣氛烘托到這裡就,讓王躍一時間也就忘了劇情,下意識的就問道,“什麼書?”
那婦人又左右看了看,在確定沒旁人注意以後,就又湊近了幾步,小聲說道,“**!”
範閒也好奇的聽著,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他還以為遇到了穿越的姐妹,眼珠一轉,重複了一遍問道,“**?這公眾場合?不合適吧?”
那婦人不知道範閒為何如此驚訝,這種事情不是在京都很正常嗎?要知道正規的書號多難申請啊,鑒查院八處審批的太嚴格了。
不過婦人隻是為了做生意,看客人似乎有疑問,就耐心的解釋道,“紅樓!公子聽說過吧,這書很難找到的,一卷八兩,概不還價。”
範閒還在發愣,他寫的紅樓怎麼就傳出去了,他連忙從婦人手裡接過書翻了幾遍,確定不是同名的,就回頭看向範若若。
範若若也有些懵,這本書她看過之後,被柔嘉郡主發現了,受不過郡主的央求,就讓郡主的女史抄錄過一本,隻是沒想到竟然在各府女卷之間流傳,怎麼跑大街上賣了?誰家這麼不要臉麵,竟然乾出這種事?
範思轍關心的卻不是這個,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問道,“什麼書?八兩啊?這書是金子做的嗎?”
那婦人看範思轍穿的華貴,卻這麼大驚小怪,她怕範閒也和範思轍一樣是摳門的人,就一把搶過自己的書,生氣的問道,“你到底要不要!”
範閒已經反應過來,想知道這書的來源,還是呢打探一二的,他故作為難的問道,“那我要是想多買幾本呢?你能便宜點嗎?看你抱著孩子,你也帶不了幾本啊。”
那婦人聽範閒竟然想大量購入,眼睛就有些放光,她也忘了範思轍那摳門的,眼裡全是錢串子,隻是她也知道這般的貴人,是不可能等她開回跑的,她咬了咬牙說道,“如果公子真的想要的話,就跟我到後巷來。”
範閒看事情有門,就準備看看誰這麼無恥,他連忙轉身就對王躍幾人說道,“你們幾個先上去等我,我去看看。”
範思轍感覺今天自己可能沒睡醒,一向不待見老家範閒的老娘,竟然讓他去帶範閒出來玩。八兩一卷的書,儋州老家的鄉巴老竟然準備多買幾本。
範閒不清楚範思轍怎麼想,可是看範思轍那看白癡的眼神,就沒有解釋,也沒再搭理這個二貨兄弟,畢竟昨天他已經見識了,就轉過身對那婦人說道,“煩請帶路。”
王躍想了想,想來這段不重要的劇情,苟係統那鹹魚屬性肯定懶得改,那賣書的肯定就是王啟年,也不會出什麼問題,也就沒說什麼,就這麼看著範閒跟著那婦人走了。隻是兩人鬼鬼祟祟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乾什麼好事。
範思轍看範閒像個沒出息的似的,就跟著婦人進了小巷,就指著範閒的背影,對範若若說道,“你看看他,竟然跟著婦人去小巷,何其的不體麵啊!”
範若若本來也有些擔心,可是聽到範思轍竟然詆毀範閒,就很不高興的怒斥道,“你懂什麼,那書是哥哥寫的,他當然想去看看了。”
範思轍第一反應是揉了揉眼睛,今天事情比較多,還都是奇怪的事情,他得先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他認真的看著範若若,小心翼翼的問道,“他寫的?!”
然後,在範若若點頭之後,範思轍第二反應就是滿眼變成了銅錢,他在算這生意要是自己做,這地能賣多少錢,一八得八,二八十六,三八
感謝葉輕眉,這個算法,慶國的貴族子弟基本都會了,隻是也隻有用的時候,他們才會想起那個女人。
三人找了一個桌子坐下順便等範閒,範思轍卻陷入星星眼中,他看著樓下書販子流口水,不知道想著什麼,王躍範若若點了很多特色菜肴,價格都挺貴的,範思轍竟然沒有回過神去關注一下,竟然一點都不擔心他的小錢錢。
三人在依靠窗戶的位置,範思轍神遊天外,王躍和範若若聊著一些舊事,場麵也非常的和諧。
範閒就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他坐下之後,就無奈的說道,“你們猜這幫賣書的婦人幕後之人是誰?”
王躍翻了一個白眼,沒給範閒賣關子的機會,直接點破道,“王啟年唄。”
範閒驚訝的看著王躍,他不知道王躍怎麼會這麼清楚,難不成王躍有什麼消息渠道。
想到這裡,範閒就認真起來,他狀似驚奇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範若若也想的和範閒一樣,隻是她一直知道王躍很低調,今天怎麼突然顯露實力了?
王躍看出了範閒似乎在耍心眼,心裡就在腹誹,你娘當初要有你一半心眼子,估計也坐上了女皇了。
為了消除範閒的戒心,王躍很無奈的說道,“你才來京都幾天,見到的熟人有幾個,不是昨個見的那個王啟年,難不成還是你的雞腿姑娘啊?”
範閒和範若若這才反應過來,好像還真是這樣,範閒來京都之後,見過的有分量的人,好像還就這倆。
就在這個時候,範思轍似乎總算是卡機結束似的,突然有些激動的拽著範閒的手,很親熱的說道,“你知道剛才你跟那婦人進小巷子裡這一段時間,一品居樓下賣了多少本紅樓嗎?足足有十幾本,按八兩一本,除去本錢,我們大概能賺7兩六錢八分,咱鋪開了賣,一天最少能賣100本,那可是七百六十八兩”
王躍抽了抽嘴角,範閒的弟弟果然和電視上一樣,絕對是數學天才,這心算速度可真快,他剛才下意思的跟著範思轍一張一合的嘴巴計算了一下,竟然還慢了小半拍。這讓王躍有些佩服遺傳基因的強大,不愧是管錢的兒子。
要知道他的腦子可是經過十多個世界的開發了,在計算方麵竟然輸給了一邊說話,一邊隨口計算的範思轍,難不成核輻射,影響的是這貨的腦子,產生了特殊的變異?
就在王躍腹誹的時候,突然一品居門前就大亂起來,變得雞飛狗跳,簡直變成了菜市場似的。
一群不知道那個府裡的侍衛,把一品居門前的賣書婦人的書全給搶了,還不斷的驅趕著人群,空出來好大一片地方。
等把那些賣書的人都驅散了,一個年輕公子這才從轎子裡走了出來,他從侍衛手裡,接過一本從書販子手裡搶的紅樓,朗聲說道,“在下不才,卻也為宮中編撰,郭某自幼習文,最重禮數,諸位既為讀書人,更應誦讀聖賢,這等汙穢雜書有辱斯文。”
這年輕的郭姓官員說完就把紅樓書往地上一扔,抬腿就踩上一腳,這才氣勢很足的看了樓上的範閒一眼,然後才不屑的說道,“依我看,打今日起,這書就禁了吧!”
範思轍正在計算著自己的小錢錢,還總算得到了姐姐的認可一回,沒想到轉眼就有人想把紅樓給禁了。
要知道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這種殺父之仇,讓範思轍這小紈絝如何能忍,他氣的直跳腳,大聲吼道,“胡說八道?郭寶坤,你瞎扯!”
郭寶坤眼裡隻有範閒,他得到宮中太子的旨意,想對範閒下手,沒想到竟然有人在他擺著最帥氣姿勢的時候,突然插嘴罵他,這讓郭寶坤如何能忍。
隻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郭寶坤身為朝廷命官,也不好像範思轍那麼直接,隻能回頭嗬斥,希望範思轍知難而退,就故作不認識的嗬道,“哪家小兒,竟然如此出言不遜。”
哪知道範思轍就根本不吃這套,要知道範思轍的親娘舅家可是國公府,又有一個姨母是宮中的寵妃,在京都也是囂張慣了,除了了父母之外,也就是他姐姐範若若能稍加約束,其他的人,他可都不怕的。
看到郭寶坤竟然還敢頂嘴,範思轍立刻就開口罵道,“我是爺爺!”
範思轍說完就馬上衝下了樓,準備教訓這個郭寶坤。
王躍範閒還有範若若,都覺得讓範思轍這熊孩子去鬨一鬨也好,也就沒有阻止。
等範思轍下樓之後,範閒這才開口問道,“這郭寶坤是誰的人?”
範若若對這個倒是很熟悉,他嚴肅的說道,“郭寶坤曾是東宮伴讀,算是太子的人吧?”
王躍無奈的搖了搖頭,很是不屑的說道,“這太子難不成是傻子?這樣明目張膽的針對範閒,手段如此低劣,他是不是被人忽悠瘸了。”
範若若也有些狐疑,他看王躍似乎猜出了什麼,就連忙問道,“那太子為什麼針對我哥?”
王躍看範若若真的不理解,就笑著解釋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他針對你哥,想來是因為你哥斷了人家的財路。”
範若若還是不明白,就疑惑的追問道,“什麼財路?”
王躍看若若不似彆的女子,竟然對朝堂之事好奇,就耐心的解釋道,“不是傳言說,誰娶了長公主的女兒,誰就接受內庫嗎?”
範若若馬上就明白了什麼意思,他有些擔憂的看著哥哥,那可是太子,事情有些麻煩了。
就在三人聊天的時候,範思轍已經衝到樓下,隻是他人小力弱,根本擠不過去,就隻能在外圍怒聲罵道,“姓郭的,你懂什麼你?”
範思轍吼完,看熱鬨的人群馬上就讓開了道路,他們還等著看熱鬨呢,畢竟京中貴人間的笑話,可不是很常見的。
範思轍看人群分開,沒多想就衝進去撿起那本紅樓,還心疼的拍了兩下灰塵,這才憤怒的說道,“紅樓那麼多人愛看,就說明這是一本好書。你還想禁了,你什麼官職啊,芝麻綠豆大點的小官,給你一個衙門,你敢進去嗎?”
郭寶坤本來想激怒範閒的,可是沒想到正主沒怒,正主的弟弟反倒是衝了上來,他沒聽說範家兄弟關係這麼好啊,難不成消息有誤?
隻是想到這範思轍出言不遜,郭寶坤被狠狠的下了麵子,就不屑的反擊說道,“我當是那家的潑貨呢,原來是你這個蠢豬啊。”
範思轍沒想到這郭寶坤還敢頂嘴,當他這勳貴圈紈絝是那麼好惹的?他就怒聲反罵道,“你才是豬,你爹是豬,你全家一窩豬!”
一個小孩和一個當官的當街爭吵,反而顯得當官的很是尷尬,郭寶坤一時間就很是難看。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讀書人打扮的人走了進來說道,“郭公子息怒,在下賀宗緯,素聞郭公子文采卓越,家學淵源,本來我也不信,今日一件郭公子為天下讀書人辨理明非”
王躍聽了這話就有些牙酸,不等那賀宗韋說完,就依靠在欄杆上,朗聲說道,“喂,那個書生,拍馬屁回家拍去,我們圍觀群眾不喜歡這些,不如範二少爺和姓郭的對罵,更讓人聽著舒服!”
眾人聽了王躍的話就哄堂大笑,他們看熱鬨本來就不嫌棄事大,也都起哄起來。
而且,這個賀宗韋好好一個書生,竟然幫欺負他們這些百姓的人說話,實在是不像一個好人。
隻是,這些慶國的民眾大概忘了,十幾年前有一個希望他們人人成龍的女人,已經因為這個希望,被人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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