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
被城暮寒發現了!
怎麼辦,怎麼辦?!
南嶽箏知道裝不下去,正想睜開眼跟他坦白一切,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卻隻聽城暮寒繼續道:“明明能感覺到你就在身邊,可卻找不到你!”
聽到這話,南嶽箏原本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瞬間落了回去。
原本想睜開的眼睛,又閉了下去。
她暗暗地長舒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就像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剛才那高度緊張所帶來的肌肉酸痛和精神疲憊,此刻如潮水般湧來。
什麼嘛,原來沒發現我醒了,嚇死人了。
南嶽箏在心裡暗自嘀咕著,心中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城暮寒深吸了一口氣,眨了眨滿是愁苦的眼睛,柔聲道:“嶽箏,你現在或許聽不到我說的這些話,可不知為何,還是想講給你聽。”
“那年,父母帶著我出行,本是滿心歡喜的旅程,卻不想成了噩夢的開端。一夥山賊突然衝了出來,搶走了所有財物,還殘忍殺害了我的父母,而年幼的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父母倒在血泊之中。我至今都記得清清楚楚,爹娘臨死前,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不甘和牽掛。而我,被那些山賊抓住,就在我以為生命即將走到儘頭,是你,為我擋下了致命一擊。還記得那時的你,手持長劍,與那些山賊展開殊死搏鬥,你劍起劍落,山賊們的慘叫此起彼伏。
城暮寒臉上冰霜褪去,隻剩沉重的哀愁,仿佛此時的他,不是護國大將軍,又變回了那個絕望的孩童。
“山賊們落荒而逃,而我,在角落裡瑟瑟發抖。是你,溫柔地將我扶起,用你溫暖的手擦拭我臉上的淚水,輕聲安慰著我。雖然你現在看我的眼神就像石頭,但當時那一刻,你看向我的眼神,卻充滿了關切和憐惜,仿佛我是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貝。從那時起,你便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裡。”
“我習武是為了你,我建功立業,上陣殺敵,都是為了你,這麼多年來,我從未忘記過那一刻,也從未停止過對你的思念和感激。嶽箏,你可知,你於我而言,是何等的重要?”
南嶽箏靜靜地躺在原處,雙眼緊閉,城暮寒那飽含深情的話語如同一縷縷輕柔的風,不斷地飄進她的耳中。
房間裡異常安靜,隻有城暮寒低沉而略帶顫抖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南嶽箏的呼吸平穩而均勻,仿佛沉睡在一個無人能打擾的世界裡。
然而,南嶽箏的內心卻毫無波瀾。
她這些年日理萬機,那麼久之前的事,誰還記得啊?
城暮寒所描述的那段驚心動魄的過往,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個從未聽過的陌生故事。
城暮寒說完,期待又緊張地注視著南嶽箏。
她的眉頭沒有皺起,心跳沒有加速,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因為這些話語,而有絲毫的變化。
她就那麼靜靜地躺著,像是一尊沒有情感的雕像,對城暮寒的深情訴說毫無反應。
城暮寒深吸一口氣,又緩緩歎出,繼續道:“我知道,你是一朝女帝,而我身份低微,與你而言,我隻是一個打仗勇猛的常勝將軍,隨手給些賞賜就能打發。在你的身邊,總是圍繞著各種男人,所有人都說,我求娶你隻是為了權勢,我知道,你也是這樣認為,可是”
他的目光,癡癡地落在南嶽箏緊閉的雙眼上,眼眶泛紅,嘴唇微微顫抖。
城暮寒說到一半,忽然慘然一笑,那笑容仿佛是在嘲笑自己的一廂情願,道:“罷了,等你回來,再將這些話說給你聽。”
就在這時,他又忽然想起什麼,急切道:“獨孤朝寒不知道為何,冤枉我毀了她的清白,逼我娶她。我跟她真的沒什麼,待我儘快查明真相後,一定休妻!我知道,你身處高位,多年來除了自己誰也不相信,就算被禪衣宮害的失去身體,你也不會來尋求我的幫助。可是,我真的不想在你回來之時,看見我娶了彆人。”
南嶽箏躺在原處,聽得一驚。
儘快查清真相,然後休妻?
我永久換回原身,還需要借蟬衣宮宮主的手,要製服那個老妖婆,肯定還要一段日子啊,在那之前,你可不能休了獨孤朝寒啊!
城暮寒麵色凝重,對南嶽箏心中嘶喊毫無察覺,他眉頭緊蹙,目光中透著深深的疑慮,說道:“我懷疑,獨孤朝寒跟蟬衣宮,跟害你靈魂脫身之事有關。”
他的聲音在這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每一個字都仿佛重錘一般砸在空氣中。
南嶽箏聽到這話,心中猛地一驚,身體下意識地想要做出反應,卻又拚命克製住自己不敢動彈。
但她的一顆心就快跳出嗓子眼,仿佛要衝破胸腔的束縛!
城暮寒緊握著拳頭,目光中滿是堅定與決然,說道:“我都有些懷疑,她嫁入我府邸,就是為了接觸你的身體,不過你放心,我一定盯緊她,不讓她害你分毫。”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此女居心叵測,實在可疑,我必須趕快抓住她的錯處,休了她,否則後患無窮!”
城暮寒的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額頭上的青筋微微跳動,顯示出他內心的憤怒與急切。
你休了獨孤朝寒,我還能換回原身就怪了!
南嶽箏躺在原處,心中卻如翻江倒海一般,升起一陣無力感。
這可真是糟糕了,城暮寒懷疑獨孤朝寒,那勢必會防著她,那自己回到獨孤朝寒身上後,行動一定受限!
南嶽箏隻覺得心亂如麻,無數個念頭在腦海中飛速閃過,卻找不到一個可行的解決方法。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變得黏稠起來,讓她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城暮寒沉默後,房間陷入一片死寂。
隻有他沉重的呼吸聲,和南嶽箏內心無聲的哀歎交織在一起,仿佛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雨。
另一邊,在那昏暗的房間角落裡,楊權正被粗繩緊緊綁在一張破舊的椅子上,那繩子深深嵌入他的肌膚,勒出道道紅痕,卻依舊動彈不得。
他的臉上滿是憤怒與無奈,雙眼死死地盯著不遠處。
隻見那張簡陋的床上,躺著的正是獨孤朝寒。楊權費力地扯著嗓子喊道:“喂,醒醒,獨孤朝寒,醒醒”
他的聲音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回蕩,帶著幾分急切和焦躁。
獨孤朝寒在楊權的呼喊聲中悠悠轉醒,她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隨後緩緩坐了起來。
眼神中充滿了無助和困惑,無措地環顧著四周。
“啊,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