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迎不慌不忙,淡定地截住了奚殿臣襲過來的大手。
卻還不忘衝著奚母的背影可憐巴巴地喊了一聲‘阿姨’。
奚母聞聲轉頭過來剜奚殿臣的時候,木婉迎更是將‘委屈’二字演繹到了極致。
等奚殿臣在母親的眼神警告下收回大手,木婉迎又不忘嘲諷一番,“二少還真動手呀?一點風度都沒有!而且……”
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嘲諷的意味更濃,“好像不像個男人,一點力氣都沒有,連我這樣弱不禁風的女孩子都打不著。”
“木婉迎,你!”
奚殿臣的臉都綠了。
很是詫異地盯著眼前這個纖瘦的女人,牙齒已經開始哢嚓哢嚓地磨。
他剛才沒想真的揍人。
隻是想嚇唬嚇唬對方。
卻不想竟然如此丟臉,沒嚇唬到她,自己的手反倒被她製住了,要是被人看見,得笑掉大牙。
木婉迎笑靨如花,慢悠悠地掏出一張紙,往奚殿臣的西服口袋裡一放,笑的像個攝人心魄的妖精,“我什麼?急了?沒事,彆人沒看見,不丟臉。二少,先看看這個,包好看的!”
“什麼東西?”
奚殿臣話音裡餘怒未消。
木婉迎撅了撅嘴,“你看看不就知道了?不騙你,包好看!不看絕對後悔終生!我就在觀禮席坐著,有疑問歡迎隨時來找我。”
木婉迎轉身,慢步悠揚地往馮燕南那邊走去。
她身後的奚殿臣在她走遠後才掏出那張紙。
隻是瞧了一眼,慍怒便在臉上爆發,頭也不回地往後麵去了。
木婉迎的餘光一直留意著男人的舉動。
見奚殿臣如此,木婉迎嘴角緩緩揚起,坐在了姐妹們身邊,等新郎官劉瀟入場,木婉迎才提醒身邊的馮燕南,“準備好了嗎?”
“準備……”
馮燕南多少還有點緊張。
姐幾個就輪番給她打氣。
連不怎麼喜歡說話的藍語柯也說了幾句鼓舞人心的話。
馮燕南這才終於做好了準備。
當精心妝扮的新娘陳枝挽著父親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滿載歡喜地緩緩走向台上的新郎時,木婉迎一聲令下。
一行五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突然整整齊齊地站了起來。
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尤其是被木婉迎幾人刻意簇擁在中間的馮燕南。
她五官不算十分出彩奪目,但勝在十分立體。
身材也凹凸有致,很襯衣服。
被木婉迎姐妹幾個和造型師這麼一捯飭,再配上身上這條妖嬈性感的裙子,往姐妹花中一站,用萬人迷來形容也不為過。
就連侯在台上的新郎劉瀟一眼看見時也不由得一驚。
從未發覺這個女人竟然也能如此耀眼。
甚至為自己沒碰過她而倍感惋惜。
挽著父親手的新娘陳枝更是目露怒意,倍加警惕地看向馮燕南,“馮燕南,你想做什麼?來我的婚禮上搗亂嗎?”
馮燕南狠狠吸了一口氣,以讓自己保持冷靜。
在幾個姐姐的鼓勵下一步一步朝陳枝走去。
像個優雅的大明星,步履從容、體態穩健,如花似玉的小臉上還掛著一抹練習了許久的微笑。
“陳小姐,我想您大概是誤會了,一個爛透了的爛黃瓜,我早就不要了,怎麼會傻到跟你搶呢?”
馮燕南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有勇氣把這番話完整說出來的。
也許是靠著那天被當眾羞辱後急於報複的恨意。
也許……
也許是怕不說身後的姐姐們會恨鐵不成鋼地打死她。
總之她出乎意料地完成了。
與陳枝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忽然壓低了聲音。
“我來是特意感謝你的!謝謝陳小姐慧眼識珠,幫我把這垃圾給收走了!今天是你的婚禮!祝你新婚快樂!無痛當媽!”
最後四個字馮燕南說的聲音不大。
隻夠陳枝和陳父聽見。
說完,抬步便走。
絲毫沒有拖泥帶水,更不像從前那樣哭哭啼啼。
“你說什麼?你把話說清楚!”
陳枝卻精準地抓住了馮燕南的最後一句話。
正想抓住馮燕南問個清楚。
奚殿臣大步走來,伏在陳父耳邊低聲嘀咕了幾聲,陳父的臉色頓時大變,怒不可遏地瞪著從不遠處匆匆趕來的劉瀟。
剛才還喜氣洋洋的禮廳頓時議論聲四起。
陳父和劉瀟也起了爭執。
木婉迎淡淡一笑,深藏功與名,已經和姐妹們來到了馮燕南身邊,護著馮燕南快步往禮廳外麵走去。
出了酒店坐上出租車後,木婉迎撥響了奚殿臣的電話。
那頭過了很久才接聽。
像吃了槍炮一樣,“誰?”
“奚二少,彆來無恙。我,木婉迎。”
木婉迎淡淡輕哼。
電話那頭的奚殿臣更加惱火。
“木婉迎,你到底想乾什麼?表妹的婚禮被你攪了,你高興了?”
“奚二少,你這多少就有點不知好歹了。我剛才說什麼了?做什麼了?好心好意地把你妹婿的隱秘事透給你,結果你還不領情!良心呢?”
“木婉迎!”
“聽著還很生氣?怎麼,你難道想無痛當舅舅?哦,不對,當舅舅本來也不需要痛。痛的那個是你的好表妹。”
“木婉迎,你給我閉嘴!你要是真好心一知道消息就會告訴我!何必等到這個時候?何必等到所有的賓客都在?木婉迎,彆以為我看不出你那點心思,你就是故意的!”
“還真不是。二少爺,您當真是誤會我了!您想啊,您那麼大的勢力,奚家、陳家那麼多的人都查不出的事,我何德何能?”
這話也不算是木婉迎自謙。
要不是親自去問了馮燕南的哥哥馮原年,劉瀟早就搞大彆人肚子的事情木婉迎還真不知道。
但這個時間點,那當然是刻意的。
不然難道做好人?
把這消息拱手奉上?
再讓奚家繼續把自己按死?
“少廢話!”
奚殿臣話裡透著燥意。
木婉迎卻穩如泰山,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得!那我就不廢話了。二少,有空的時候一起聊聊?不聊也成,給個活路,怎麼樣?”
“你威脅我?”
“怎麼敢?我一個小蝦米,怎麼敢威脅您堂堂的奚家二少爺?這不是被您和你們奚家逼的實在沒活路了嗎?
今天這事我辦得是糊塗了點。但您放心,隻要您肯給我們一條活路,往後我保證不再找您的麻煩,更不會再摻和你們奚家的事!
可如果您要是一心想擠兌死我,害我走投無路徹底沒了活路,我也隻好做個無所事事的盲流子,永遠和您耗下去了。”
“很好!非常好!木婉迎,敢這麼和我說話,你棒極了!你是江城第一個!你厲害!你厲害極了!”
奚殿臣的憤怒已經溢出了手機屏。
木婉迎淺淺輕笑,“多謝二少誇獎,我這個人一向很虛心,絕不會辜負二少您的期望,一定會按照您誇獎的方向繼續努力的。”
“滾!”
奚殿臣啪嗒一聲掛了電話。
木婉迎卻鬆了一口氣,再不是剛才那淡定從容的模樣。
老實說,如果是她一個人,如果沒有陸林風的那封信,如果沒有陸林風的撐腰,麵對奚殿臣這樣的角色她當真不敢這麼放肆。
可……
想到陸林風,昨晚的那種不安又縈繞在心間。
木婉迎又不自覺地拿起手機。
一天過去了。
手機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回複。
回到公司,換下禮服,再把禮服完好無缺地退還回去,拿起手機一看,陸林風的信息框還是隻有她發的消息,依然沒有任何回複。
木婉迎的小手不覺間將手機攥得更緊。
漫長的冬季夜晚降臨的很快。
隨著夜晚一起降臨的還有冬夜的寒風。
呼嘯而過的時候,削得她的臉生生作疼。
疼痛的感覺有時候很容易催生不好的念頭。
木婉迎背著包走在熱鬨未散的大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忽然想到了早已離她遠去的養母,再而想到了渺無音訊的陸林風。
眼角一澀,竟有隱隱難覓的淚意暗暗在眼眶裡作祟。
木婉迎調節了好一會兒才把他們悉數逼退,不讓那些脆弱的東西在自己眼眶中化形。
拿起手機,猶豫再三,再次給陸林風編輯了一條信息:
“你到底在哪兒?陸林風,你上次不是問我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嗎?我想好了,我想你回來!我想要在生日那天看見你!”
這條信息發出去,木婉迎又有點擔心,擔心那個男人要是沒出什麼事看見了這條會嘲笑自己。
所以急忙撤回。
但很快又再次發出。
反反複複,她終於還是妥協了,任由這條消息明晃晃地躺在陸林風微信的消息欄裡。
因為馬上要下鄉,木婉迎需要用到車,下班後就沒有回幸福新居,和外婆打了個電話說今晚不回家後直接打車去了滿庭春。
陸林風不在,木婉迎感覺陸家的一切都怪怪的。
讓人不舒服。
她不想在這樣的氛圍中多待,取到車就想離開,去到陸林風留給她的芙蓉苑那個房子裡過一夜。
哪想車子放了兩個多月壓根打不上火。
她技術又爛,隻考過一個駕照,基本沒怎麼開過車,在車庫裡搗鼓了半天,小臉都弄花了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
正在犯愁,一道磁性的男子聲在她身後響起,“車壞了?需要我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