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校場之上一束束明晃晃的火把，身著明黃鎧甲的朱由檢將手摁到了腰間的劍柄上。
“將士們，覆滅李自成的時候到了！”
朱由檢雄渾的聲音落下響徹整個校場，也提前打破了破曉前的寂靜。
“殺！殺！殺！”
校場之上的士卒們一個個站得筆直，和朱由檢一樣，三大營的將士們儘管大部分都是新卒，但是對於接下來的一戰也是勢在必得。
自從前幾日奇襲流賊大營成功，將士們這幾日士氣高漲，即便是練兵，也都要比往日更有乾勁。
而且凡是上次在大戰中殺敵有功者，朝廷第二日全部發了賞銀，而且戰亡的兵卒，家中也都給了上百兩的撫恤金，並且朝廷承諾月月濟糧。
“自朕登基以來，十七年有餘，流賊作亂，蒼生難安，北方四省連年災禍，民不聊生。”
“此戰，若能一舉覆滅李自成，則大明將興，天下將興！”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將士們，天下的興亡，大明的興亡，此刻就在爾等的手上！”
朱由檢說著，點將台兩旁的十麵巨鼓便轟轟擂響。
將士們也被皇帝的聲音給點燃。
“殺儘流賊，中興大明！”
“殺儘流賊，中興大明！”
將士們的呼喊聲足足持續了一刻鐘，隨著鼓聲變小，校場之上這才安靜了下來。
“全軍聽旨，發兵北上征討流賊，誓死方休！”
“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嗚嗚嗚！
震人心魄的長號吹響，驚動了整個偌大的京師。
現場前來送行的文武官員也紛紛朝著朱由檢的方向跪下。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鼓號聲催動起大軍，三大營在各部將領的指揮下，陸續出了校場，朝著城門外走去。
朱由檢也在王承恩、方正化以及鄭子昂三人的陪同下，上了戰馬。
率領大軍從校場趕往城門的一路上，街道兩旁全是前來送行的城中百姓。
隻因軍中大多數男丁，都是京師兒郎，其次，這些時日，百姓們是打心底裡看見了朝廷為百姓們做的事情。
抵禦流賊，殺貪官誅奸商，穩住糧價……
“明軍必勝，陛下萬歲！”
當朱由檢騎著馬來到街上的時候，街道兩旁送行的人群中傳來幾道呼喊聲。
而當六萬大軍走到德勝門的時候，東方冉冉升起的太陽，將金輝撒在了德勝門的城樓上。
這個時候，士卒們這才發現，在高聳的德勝門上，懸掛著一副巨大的高祖畫像！
當看到巨大的高祖畫像的時候，無疑是最振奮軍心的事情。
“王承恩，糧草已經出發了嗎？”
聞言，王承恩趕忙回話。
“昨夜寅時，範大人就已經讓數千臨時征集的民夫往昌平方向運送輜重了，護送糧草的是方公公帶來的三千重騎！”
聽到糧草已經安排妥當，朱由檢便又問起了秦良玉白杆兵的動向。
“秦總兵他們現在應該已經趕到昌平城下了吧？”
聞言，一旁的鄭子昂開口道：
“就在剛剛，咱們的探子回來通報，秦總兵已經快到昌平城下了！”
……
昌平城，修養了兩日，李自成的傷口恢複得差不多，終於能夠自己下地行走。
“傷病多日，本王還真以為這輩子都不能下地了！”
一旁給李自成上藥的郎中唯唯諾諾。
“大王乃是天選之人，又豈會被區區一點小傷給為難住。”
郎中收拾好藥箱，適時地說了兩句好聽的話。
聽到郎中說的話，李自成看向一旁的牛金星。
“軍師，人常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說本王此番受傷，豈非不是天命安排？”
聽到這話，牛金星也是從臉上擠出一絲笑意。
“古人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而今我軍挫敗，大王昏迷多日，皆是天命考驗！”
牛金星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卻隱隱感到不安，就在昨夜，他就已經在想著找後路了。
就在二人閒聊之際，堂外忽然衝進來一人。
“報，大王，城外三裡發現一夥明軍，打著秦字旗！”
聽到這話，李自成的瞳孔驟然緊縮。
“多少人馬？”
來人繼續稟報：
“滿甲一萬，半甲兩萬，這群明軍的著裝和之前遇到的所有明軍都不一樣。”
聽到這裡，李自成重重拍了拍坐下的太師椅。
“是秦良玉來了！”
聽到這話，站在李自成身旁的牛金星猛然後退了幾步。
“什麼？是西川那個秦良玉？”
看到牛金星慌亂的神色，李自成強打起精神，
“難不成這天下還有第二個秦良玉？”
說到這裡，李自成眉頭緊皺。
“他秦良玉不好好在川內剿張獻忠，這個個時候，怎麼有空前來勤王？”
牛金星直接想到了一個可能。
“明廷這是打算將所有的勁往一處使，將天下義軍逐個擊破！”
聽到這話，李自成卻是一把走向了自己的盔甲架子，穿起了盔甲。
“傳我的令，大軍出城，在城外與秦良玉的三萬人馬大戰，絕不能讓秦良玉將這昌平城給圍住！”
李自成知道，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被困在這小小的昌平城內。
但是聽到這話，一旁的牛金星開口了。
“大王，秦家白杆兵，戰無不勝，無一敗績，我軍貿然迎戰，隻怕不妥，不如守城來得穩妥。”
李自成一把將甲胄套在身上。
“無一敗績，那是沒遇到我李自成！擊鼓點兵。”
片刻之後，數萬順軍便喊殺著衝出了昌平城，跛腳的宋獻策和軍師牛金星一道站在城樓上觀戰。
秦良玉這邊早就料到城內的流賊不會乖乖等在城中被圍。
“大軍散開，準備迎敵。”
這個時候，天才蒙蒙亮。
而久經沙場的白杆兵們麵對李自成的大軍，也是一個個神情淡漠，將手中的長槍挺在身前。
隨著李自成的大軍逐漸靠近，後麵的弓箭手萬箭齊發，一陣箭雨，便射倒一片人馬。
緊接著，便是秦良玉這次專門帶來的床子弩，需要十幾個人才能拉動的床弩，弩箭比一般的長矛還要粗。
一發射出去，便能直接將人釘在地上。
接連十幾發床子弩射出去，衝在最前麵的幾個順軍就被以四十五度角釘在地上，駭人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