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就是為了更大的權利以及更多的利益。提起銀子,每個人的心頭都情不自禁的火熱起來。
白蓮教固然是一個龐大的組織,可越是這樣的組織也越是需要資金的支持。
在這個世界上,無論做什麼事就沒有不需要花銀子的。像白蓮教這樣的組織,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資金來源就是普通較重,奉獻的香火錢。
以前白蓮教的教主還在的時候,各個地方的壇主還會按照之前的規矩,把教眾進線的香火前上交一部分。
而在陳學英乾掉之前任教主,把白羊教納入自己的掌控之下之後,他對於白蓮教的控製反而比之前降低了許多。
為了收攏人心,陳學英可沒少往外麵撒銀子。正因為如此,他現在手上的資金可是越來越緊張了。
朱瀚這個家夥,竟然敢把大同府的糧價提高到如此恐怖的地步。那麼從災情發生之後到現在,這家夥的手上一共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隻要稍微想一想,陳學英的心頭就開始火熱了起來。要是一切順利的話,彆說是起兵初期的銀子了,說不定都能夠支持整個大軍使用許久。
如果說原本,陳學英對於起兵的事情還有些患得患失的話,現在聽到孔老頭兒所說的消息,他已經徹底堅定了起兵的決心。
如果能一次性解決地盤兒跟銀子的問題的話,那後麵的事情可就好辦多了。
“好!”陳學英猛的一拍桌子。因為太過興奮,桌子上的茶壺茶碗,都被震的嘩嘩作響。
“孔先生不愧是孔聖後人,衍聖公一脈。”說著說著陳學英竟然站了起來,緩步走到孔老頭的麵前。
“得孔老夫子相助,本王如得百萬大軍。”
“如若夫子不棄,本王願拜夫子為軍師,兼任太子少保,還請夫子助我,推翻暴明,匡複天下!”孔夫子也立馬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王爺萬萬不可如此。”
“老夫一介山野村夫,無德無才,願意為王爺獻犬馬之勞。”太子少保按照明朝的官職來算的話,可是堂堂二品大員。
多少官員奮鬥一輩子,都夠不到個腳後跟兒的級彆。但是陳學英可不在乎,他現在基本上可以算是什麼都沒有。
空口許諾的官職就跟不要錢一樣,隻要願意幫他的人完全不吝嗇封賞。
孔老頭兒當然也沒把這個所謂的太子少保看在眼裡,他所需要的隻不過是一個能夠幫助自己重振孔家榮光的人罷了。
之所以選擇陳學英,也不是因為陳學英有多麼優秀。隻是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實在沒有彆的選擇了。
兩人表演了一番君聖臣賢之後,陳學英終於進入了正題。
“孔少保還請教我,雖然暴明殘暴,可大同府畢竟是一座府城,城高堅固,兵強馬壯。”
“本王這次雖然帶來了兩千兵馬,但是這兩千兵馬裝備不足,恐怕很難正麵抗衡朝廷的軍隊。”孔夫子摸著胡子,一副一切儘在掌握之中的模樣:“王爺無需擔心,我等現在占據天時人和,並不需要跟狗朝廷的軍隊硬碰硬。”
“隻需要近代時機,耐心的等待狗朝廷露出破綻即可。”孔老頭的話才剛剛說完,白蓮教大同府的壇主急切的道:“絕對不行。”因為太過著急,他的聲音未免大的一些,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見周圍的人都看向自己,原本十分著急的談主不免有些心虛。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陳學英微微皺眉,顯然對他突然插嘴有些不滿。在陳學英的眼裡,這些白蓮教的壇主,其實根本就算不上自己人。
他們這些家夥,全都牢牢的把握著自己的地盤兒,雖然勉強聽從他的調動,但是每一次都要他再三催促。
現在有了起兵的機會,這家夥竟然跳出來反對。肯定是有著什麼自己的小心思。
隻是,他如果想要起事成功的話,不免要借助這位攤主的力量。所以儘管心中非常不滿,陳學英還是壓下了一刀砍了這位壇主的想法。
耐著性子問道:“齊國公可是有什麼異議?”儘管陳學英演示的很好,可這位白蓮教的壇主可是個老江湖。
敏銳的察覺到了,陳學英對他的不滿。心中不屑的撇了撇嘴,暗暗咒罵道:“不過就是個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小崽子,你如果不是陳友亮的兒子,以為能在老子麵前耀武揚威。”這些話,他也就隻敢在心裡想一想罷了,絕對不敢說出來的。
讓他真正懼怕的,當然不是這個陳學英了。雖然是陳友亮的兒子,不過陳學英並沒有繼承什麼陳友諒的天賦。
這家夥如果真的那麼有才的話,陳友亮在世的時候,他也不會一直是個小透明了。
真正讓這位壇主忌憚的,還是陳友亮那些舊部。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上過戰場的百戰老兵,有一些人甚至還當過將軍。
他們這些人的能力,可不是白蓮教的這些人能夠相比的。如果不是他們,就憑一個陳學英,怎麼可能反客為主?
反殺了白蓮教原來的教主,最後反客為主呢。陳學英也許沒有辦法掌控整個白蓮教,可如果隻對付他一個人的話,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就比如一直站在陳學英身後,燈光照不到的暗處的兩個人。雖然他們兩個人表現的很是低調,可壇主隻是站在他們附近,就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甚至他都能夠隱隱約約聞到一股血腥味兒。這種人,絕對是在戰場上赤山血海拚殺出來的。
真要拚起命來,哪怕他這邊人數更多,也未必能夠討得了好。收起自己心中的那點兒小心思,壇主恭恭敬敬的道:“回漢王殿下,小人不是那個意思。”雖然被封為了齊國公,不過這壇主,顯然還沒有適應自己新身份的變化。
畢竟他這個所謂的齊國公,隻不過是空有一個名頭罷了。既沒有封地,也沒有相應的國公待遇。
除了陳學英剛剛乾掉白蓮教教主的時候,在給他們封爵的所謂聖旨送到之時,攤主跟自己的手下們吃喝慶祝了一番。
手下們一個個興衝衝的恭喜之外,跟之前沒有什麼變化。所以,壇主還是下意識的,把自己當成了以前那個普通人。
情不自禁的,用上了小人這個稱呼。陳學英微微皺眉,心中暗暗感歎:“果然是成不了事兒的泥腿子。”表麵卻是哈哈一笑:“齊國公不必如此自謙,您可是我大漢的國公,自稱臣即可。”紅老頭更是露出了鄙夷的眼神,果然是上不了台麵的泥腿子。
壇主連忙改口:“小人……臣,隻是認為,我們現在應該儘快行動,絕對不能夠拖延。”
“哦。”陳學英來了興趣:“說說你的想法。”
“回王爺,狗朝廷雖然貪得無厭,朱瀚那個狗東西更是換著花樣的搜刮民脂民膏。”
“但是朱瀚這人的手段極其高明,這些百姓非但沒有怨恨朱瀚,怨恨狗朝廷,反而十分感激狗朝廷。”
“小……臣擔心,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願意跟著我們反抗狗朝廷的人會越來越少。”
“所以我們不如快刀斬亂麻,立刻開始行動。”
“這樣的話還會有許多百姓願意跟著我們聖教一起,對付狗朝廷。”壇主的話音剛落,孔老頭兒氣急敗壞的跳了出來,胡子都在不停的顫抖著:“荒謬!”
“齊國公,你如果不懂得天下大事,就不要隨便開口。”
“我等乃是正義之師,之所以起兵為的乃是天下黎民蒼生。”
“百姓們苦暴明久已,一旦我們聖教亮出旗號,被朱瀚那個狗東西欺壓許久的百姓,必然群集響應,加入我聖教反抗狗朝廷。”
“怎麼可能如同你說的無人響應?”壇主畢竟隻是個粗人,論起嘴皮子肯定是不如孔老頭兒的。
被孔老頭兒反駁,他紅著臉支支吾吾,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當然之所以如此,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這個時代的人對於讀書人還是打骨子裡敬畏的。
如果是普通的秀才也還罷了,可眼前這個人可是孔家的人啊。在孔老頭麵前,彆說是他這個反賊了,就連陳學英,其實都有點兒低孔老頭兒一頭的。
否則的話,剛才也不至於做出那種姿態。
“你什麼你?”壇主越是如此,孔老頭就越是咄咄逼人。
“聖人曾說……”一大通知乎者也下來。房間之中的絕大部分人都已經徹底懵逼了,孔老頭說的每一個字他們都能夠聽的明白,可是這些字連在一起,他們卻根本就聽不懂什麼意思。
也就隻有那位說書先生徐世恒,搖頭晃腦的仿佛聽明白了什麼似的。不過他究竟聽不聽得懂,恐怕也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一口氣說的小半個時辰,孔老頭才意猶未儘的停了下來:“現在你明白了沒有,這天下大勢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所以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要沉得住氣,所謂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就是如此。”
“如果準備不足就貿然行動,萬一失敗了反而會讓狗朝廷警覺起來,到時候王爺在想成事,那可就千難萬難了。”
“所以我們必須靜待時機,務求一擊即中,絕對不能給狗朝廷留下任何喘息之機。”壇主被噴了個狗血淋頭,眼睛都在轉圈圈兒呢。
他這種人認識的字都沒有多少,就更不要說那些深奧的儒家典籍了。被孔老頭一頓痛罵,他連張嘴還口的餘地都沒有。
啪啪啪!不輕不重的掌聲在屋子之中響了起來。鼓掌的不是彆人,正是陳學英:“本王這次果然沒有白來大同府。”
“就算是這次沒有成功,能夠得到孔少保您的輔佐,本王也沒有白來一趟。”
“有您的輔佐,本王如虎添翼,甲乙十日必然能夠推翻暴明,恢複我漢室正統。”被陳學英一連串的馬屁拍的舒舒服服,孔老夫子這才滿意的背這手,冷哼道:“漢王謬讚臣愧不敢當。”之後又不輕不重的點了壇主一句:“西國宮本官知道,你也是一番好意。但是這爭霸天下的謀略想,可不是什麼人都有的。”
“以後如果你有什麼想法,最好還是想清楚了再開口,免得貽笑大方。”
“夫子教訓的是。”壇主表麵恭敬的道歉,心裡卻已經把孔老頭的祖宗十八代,全都問候了一個遍。
“忘恩負義的狗東西,如果不是我的話,你能有今天,這才剛剛見到陳學英才,就翻臉不認人了。”
“果然啊,讀書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在壇主被罵了一頓之後,也就沒有人再敢質疑,陳學英跟孔老頭定下的決策。
隻是在這間屋子裡,還有好幾個跟壇主的想法其實差不多。周通跟趙明德兩個人,暗暗對視的一眼。
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彆樣的神色。隻不過,壇主都被痛罵了一頓,他們這些人自然也不會自找沒趣。
就在他們聚會過後的第二天,大同府就已經發布了公告。朝廷察覺到有白人教意圖,趁大同府旱災作亂。
希望大同府的所有百姓,協助官府搜查白蓮教造反人員的下落。但凡舉報白蓮教的百姓,一經查實,獎賞銀一兩。
如果被舉報的人身份乃是白蓮教的頭目,獎勵也會相應增加。當然也不隻有獎勵,如果查明是誣告的話,自然也有相應的懲罰。
這個公告一出,幾乎所有大同百姓的眼睛都紅了。不管是大同府城裡的人,還是難民營裡的百姓。
全都開始瞪大眼睛,尋找可疑的人。雖然現在災情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但是這些百姓們依舊還是很缺錢的呀。
舉報一個白人叫的人,就能夠得到一兩銀子。如果舉報個十個八個的,最起碼幾年之內都不用擔心銀子的問題了。
這一下,正準備大展拳腳的陳學英跟孔老頭兒,以及白蓮教上上下下的人全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