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沒有正式的認命,不過所有人都清楚。
現在這個時候,徐達就是燕京城總管軍事的一把手。
而劉崧,則是主管內政的一把手。
彆看劉崧現在真正的位置,並不怎麼高。
到是不要忘了,這幾天他可是一直在主持公審大會啊。
被他親自宣判砍了腦袋的官員,數量可是相當可觀的。
就算那些沒犯事的官員,現在看到劉崧也覺得心裡哆嗦。
雖說,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這個時代,能夠潔身自好的官員還真不少,也不至於真的就怕了劉崧。
可無形之中,劉崧在燕京的聲望,已經有點如日中天,舍我其誰的味道了。
劉崧跟徐達一文一武,再加上朱瀚這個錢袋子,已經徹底地掌控住了燕京城。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徐達沒有半點地遲疑:「趕緊想辦法救災啊。」
劉崧卻是皺著眉頭道:「救災下官自然是同意的。隻是,我們拿什麼去救呢?」
「燕京這邊衙門地銀兩用度,都是應天朝廷撥款過來。」
「所有銀兩,都是又去出的。如果隨意挪用,恐怕會出現問題。」
徐達眉頭一豎:「劉崧,你這是什麼意思?區區一些銀,難道比百姓們的命還重要?」
徐達可是百戰老將,發起怒來自然有一股能恩鐵馬的煞氣。
就連朱瀚,站在此時的徐達麵前,都感覺到一陣心驚肉跳的。
劉崧卻是半點不懼,甚至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徐大將軍,本官可從來沒有說過不能救災。」
「隻是,這救災也要講究,方法方式。」
「總不能大同的百姓救了,反而影響到我們燕京的百姓吧?」
朱瀚很是感慨,劉崧進入狀態的速度挺快嘛。
這才來燕京多久啊,說話的時候就開始以我們自居了。
還真的是很有父母官的精神啊。
徐達怒氣衝衝的職責道:「燕京的百姓再怎麼樣,他們至少還能活得下去。」
「可是大同的百姓,如果朝廷不管他們,他們真的就要活不下去了。」
「誰輕誰重,難道你劉崧分不出來?」
劉崧毫不示弱:「本官可從來沒說過,燕京的百姓,就比大同的百姓重要。」
「但是徐將軍,燕京的百姓,也同樣是我大明的百姓。」
「如果不能安排好燕京這邊的事,一旦弄出什麼亂子,也同樣會引起亂子的。」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在救災之前,一定要處理好燕京這邊的事。」
「免得兩邊俗稱出現麻煩,兩邊又全都處理不好。反而讓朝廷陷入被動之中。」
聽劉崧這麼解釋,徐達這才意識到,是自己考慮不周了。
光想著怎麼第一時間去救災,卻沒考慮到燕京這邊的狀況。
現在的燕京,表麵上看起來一片祥和。
然而實際上,也是蘊藏著不少危機的。
這次公審大會之後,光是直接砍了的官員,就有近百之多。
其中不乏六部尚書那樣的***。
被直接牽連的,更是多達數千人。
而朱瀚為了減少殺戮,並沒有在這次公審之中,株連那些貪官汙吏的家人。
隻要沒有直接參與進他們那些事的,最多也就是罰沒非法所得而已。
這也就導致了,燕京官場空虛之餘,原本的一些宗族勢力,對
於燕京,還能造成不少的影響。
徐達之所以在這裡,為的就是鎮壓這些人私下裡的小心思。
現在如果開始全麵賑災,黑騎軍肯定會有所調動。
到時候,如果有心人趁機作亂……
肯定會造成巨大的災難。
明白了這裡麵的關鍵之後,徐達的老臉也不由得就是一紅。
「就算你說的有道理,可現在大同那邊十萬緊急。我們得動作慢一點,都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被餓死。」
看徐達這模樣就知道,其實他已經被劉崧說服了,隻不過是麵子上過不去,不想直接承認罷了。
劉崧也不是在針對徐達。
說明了問題的關鍵之後,馬上朝朱瀚一抱拳道:「請王爺放心,下官現在就輕點燕京朝廷所有衙門的結餘銀兩。」
「除了維持衙門運轉的必要銀子之外,全部都拿出來賑災。」
想了想劉崧又道:「王爺,如果可以的話……下官想,能不能先動用一下,應天府撥給燕京,用來建造新都的銀兩去賑災?」
朱瀚笑眯眯的看著劉崧:「劉大人覺得,這筆銀兩可以輕易動用?」
對於朱瀚的質問,劉崧隻是澹然的搖了搖頭:「建設國都,關係到我大明的國本,這筆銀子,當然不能輕易挪作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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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崧也突然發現了,把工程給那些商人去做的好處。
那就是,朝廷幾乎不需要在投入人力物力,去管理這些工程了。
隻要留下監督人員,按照標準驗收就行了。
這要是換成以前,這些工程說不定都要停一停了。
朝廷大肆收購糧食,這也導致了糧食的價格一天三漲。
早上一石糧食還不到一兩銀子,到了晚上已經漲到一兩二錢了。
雖然大同大旱的消息,還沒有完全傳開。
但是,很多鼻子靈敏的商人,已經從朝廷的動作之中,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劉氏糧行,大掌櫃劉平安正在記賬。
旁邊一個衣著華貴的年輕人,有些但有的問道:「三叔,咱們現在漲價真的沒有問題麼?朝廷大肆收購糧食?我們為什麼不乾脆降一點價,這樣也能處理一批陳糧啊?」
劉平安笑眯眯的瞪了劉葉一眼:「你小子懂什麼?」
「就是因為朝廷大規模收入糧食,所以這情況才不對勁呢。」
劉葉不解:「三叔,收糧食而已,朝廷每年都收糧食,這有什麼不對勁的?」
「笨!」劉平安也不生氣。自己這個侄子什麼都好,就是為人太過老實了一點。
不過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
經驗這種事可以慢慢教,時間長了也就回了。
可脾氣性格,卻是輕易無法改變的。
老實人,用起來才更加放心啊。
「你好好想想,朝廷一般什麼時候收糧食?」
劉葉皺著眉頭想著:「一般都是秋收之後,用來補充官倉,或者大軍出征什麼的吧?」
劉平安點了點頭:「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現在既不是秋收時節,我們也沒聽說,朝廷在北方有什麼兵力調動,朝廷為什麼突然之間要收糧食?」
「這個……」劉葉遲疑了一下,試探著問道:「三叔,您的意思是,有的地方遭災了,朝廷正在收購糧食準備賑災?」
劉平安一臉欣慰,自家侄子總算是沒傻到家。
雖然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穿出來。
不過朝廷收購糧食這種事,根本就瞞不過人。
通過朝廷的動作,分析出朝廷的目的,有的時候其實並沒有那麼難。
劉葉聞言卻是心中有點不舒服:「三叔,咱們這豈不是……」
總算他還有點理智,沒有當麵把趁火打劫那幾個字說出來。
劉平安自然明白自家侄子的想法,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年輕人嘛,總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正義心腸。
想當年他剛剛接手生意的時候,也跟劉葉差不多。
也覺得有些生意不太仁義,打心底裡就有些抵觸。
不過隻要做的久了,漸漸的也就習慣了。
不是什麼麻煩的事。
「叔叔明白,你小子覺得賺災區百姓的錢不好。」
「可是這錢,咱們不賺有的是人賺。」
「咱們是商人,大部分時候隻想著自己賺錢不賺錢就行了。可有的時候,也要小心不能犯了眾怒。」
「如果所有人都漲價,隻有咱們家不漲價。彆人嘴上也許不說什麼。」
「可心裡,卻會給咱們狠狠的記上一筆賬。」
「以後明裡暗裡的,少不得要針對咱們。」
劉葉頓時有些不服氣:「可是三叔,做生意不都是各憑本事麼?咱們不想賺錢低價賣了,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劉平安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如果真這麼簡單,那就好嘍
。」
「你小子想想,咱們價錢便宜,朝廷在咱們這裡采購了一些。結果到他們那邊的時候,發現他們漲價了。」
「那麼,朝廷的人是甘願做這個冤大頭,還是要壓價呢?」
「原本能多賺兩錢銀子,現在少賺了一錢銀子……」
「這筆賬他們不會算在朝廷的頭上,隻會算在我們得身上。」
「因為是我們沒有漲價,導致他們被朝廷壓了,你說他們心裡能舒服麼。」
道理劉葉都懂,可他就是覺得不舒服,憤憤不平的道:「這些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
劉平安苦笑著搖了搖頭:「生意場上,哪裡有什麼道理好講?」
之後劉葉又想到了什麼,有些緊張的問道:「可是三叔,咱們突然漲價,朝廷追究起來怎麼辦?」
劉平安微微一笑道:「追究就追究吧,如果朝廷真的出了什麼公告,讓我抑平糧價,我們再把價格降下來就是了。」
「你記住,咱們劉家絕對不當那個出頭鳥。」
「彆人漲價咱們就跟著漲價。」
「但是切記,漲價我們絕對不當漲價最快的那一個,也絕對不當價格最高的那一個。」
「總之,就是不高不低不成不就。這樣的話,朝廷就算追究下來,也有那些高個子頂著,跟咱們沒有任何關係。」
劉平安正在口若懸河的,給自家的侄子上課。
突然一個下人敲響了房門。
「進來吧。」劉平安有些意猶未儘的停了下來。
下人進來的時候,神情還有些慌張。
「姥爺,不好了,錦衣衛的人有請。」
「什麼?」聽到下人的話,劉平安雙腿一軟,差點沒給在地上。
也幸虧他侄子劉葉就在旁邊,及時扶住了他。
劉平安整個人都有點傻眼了,死死抓著劉葉的手,咽了咽口水艱難的問道:「錦衣衛的人來……來乾什麼?」
在燕京這邊,錦衣衛現在一樣凶名赫赫。
畢竟,不久之前被砍掉腦袋的那些貪官汙吏的罪證,可都是錦衣衛搜集的。
普通老百姓不怕,可商人們對錦衣衛卻是忌憚萬分。
這個時代的商人,真的很難有幾個敢說,自己是完全乾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