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諸位大人不會連這種小事都害怕吧?”見他們一個遲疑的模樣,王棟不屑的嘲諷道。
“如果連寫個血書都不敢,還想著去對付英王殿下?我想後麵的事也沒有必要繼續了吧?”他的話配合上他的態度,嘲諷拉滿。
刑部尚書李懷仁直接爆炸:
“王棟,你少看不起人了,區區血書而已,你真當本官不敢麼?”
“來人,拿一根銀針過來!”話音落下久久無聲。激動的李懷仁似乎忘記了,這個房間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被進來的。
為了防止泄密,現在他們秘密聚會的時候。都是讓親信小吏先進來打掃布置,那些人布置完離開之後,他們才會進入這個房間。
一直到他們結束談話之前,沒有人可以隨便接近這個房間。屋子裡麵的人,雖然品級也是有高有低,但是也都是朝廷大員,可沒有一個下人。
自然不會聽李懷仁的吩咐。見沒有人回應自己,李懷仁的臉上,浮現出了尷尬的神色,有些下不來台。
目光在桌子上掃視了一圈,看到那些茶杯,眼前頓時就是一亮。直接拿起一個茶杯摔在地上。
嘩啦!茶杯四散碎裂。李懷仁彎腰撿起一塊比較鋒利的瓷片,一咬牙在自己的手指上割了下去。
鋒利的瓷片,在皮膚上留下一道傷口鮮血直流。李懷仁用手指傷口處流下的鮮血狠狠地印在王棟掏出來的文書上。
直接在上麵,留下了一道鮮血形成的指紋。按完之後,李懷仁得意洋洋的看向王棟。
那意思仿佛再說。
“現在知道本大人的厲害了吧?看不起誰呢?”李懷仁還沒得意多久,吏部尚書朝他招了招手。
“李大人你過來一下。”吏部尚書召喚,李懷仁可不敢有半點怠慢。連忙依言走了過去,陪著笑一臉討好的模樣:
“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抬起手。”吏部尚書澹澹的道。李懷仁抬起那隻完好的手臂。吏部尚書皺著眉頭道:
“我說的是另外一隻手。”李懷仁頓時一臉懵逼。不過還是笑著勉強抬起自己的胳膊。
看到拿還留著鮮血的手指,吏部尚書很是滿意直接用自己的手指,在李懷仁受傷的手指上蹭了一下,沾染了一些鮮血之後,同樣按下了手印。
吏部尚書這一開頭,所有人全都有樣學樣。
“李大人,反正你這血已經流了,不用也是白白浪費。”禮部尚書也同樣過來,在李懷仁還流血的手上蹭了一下。
財部尚書也是如此。其它一些六部的官員湊了上來,直接把李懷仁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多謝李大人。”
“李大人辛苦了,回頭我一定有厚禮奉上。”李懷仁不是不想反抗,可被這麼多人圍著,他根本就什麼都做不了。
“你們這群混蛋,給我住手!”他想要用力掙脫,但是七八個人抓著他的手。
彆說他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就算是一個戰場猛將被這麼多人壓製,想要動彈也很困難。
更何況,他的手臂之前還被朱瀚打斷過,根本就不敢動。
“啊!”李懷仁突然發出一陣慘叫。
“混蛋,你們用血就用血,不要亂動我的胳膊啊,快斷了。”其他人也怕,真把李懷仁這個供血站弄出個什麼好歹。
控製李懷仁的力道,一下子就減輕了不少。經過這件事之後,李懷仁也不敢隨便亂動了。
剛才他可是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手臂的骨頭,差點重新被他們折斷。眾人還在七手八腳的,用李懷仁手指上的血。
不過李懷仁割自己手指的時候,可沒敢用全力,傷口並不是特彆大。經過前麵幾個尚書用過之後,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了。
“咦?好像沒有血了怎麼辦?”
“這還不簡單,再開一個口子不就好了?”
“開得大一點,要不然一會愈合又沒有血了。”刺啦。也不知道是誰,毫不客的,拿起李懷仁剛剛割破手指的瓷片,又在他的手上開了一道口子。
旁人下手,可沒有李懷仁自己動手那麼有分寸。這個傷口開的,幾乎都看到骨頭了,傷口足足貫穿整個指節。
鮮血就跟噴泉似的,直接噴了出來。
“你們這幫混蛋夠了啊,再過分信不信本官真的翻臉了。”那些人完全不在意李懷仁的威脅。
“快快快!趁著現在血多。”這些人七手八腳的,全都用李懷仁的鮮血,在血書上按下了手印。
等他們做完這一切,李懷仁原本受傷的手臂,都因為失血太多,而變得有些蒼白了。
看著這一場鬨劇,王棟輕蔑的搖了搖頭。連寫個血書都不肯用自己的鮮血。
可見燕京六部的這些官員,究竟自私自利到什麼地步。吏部尚書,將那張按滿了鮮血指紋的文書,交給王棟。
“王大人,現在你可覺得滿意了?”眾人心裡都清楚,這個文書就是懸在自己頭頂上的利劍。
而且這柄利劍,還是他們自己親自架上去的。沒辦法,就算他們想不同意也不行。
如果誰敢不簽,那麼他絕對不可能活著走出這裡。這可是對付英王朱瀚,謀反的大罪。
誰也不能保證,沒有簽字畫押的人,會不會出了這個門就把他們給賣了。
這份文書,與其說是投誠的文書,其實更像是一種投名狀。隻有這樣,大家才能真正放心。
“王大人。”吏部尚書冷冷的道:
“現在可以說說你的計劃了吧?”王棟把那份文書貼身收好:
“其實說起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英王殿下,明天會從棋盤街路過……”
“而兵部地銳騎營我記得就在棋盤街旁邊駐紮。”
“英王殿下身邊的侍衛,雖然都是以一當十的高手,可他們畢竟隻有五十多人。”
“隻要我們能夠殺個出其不意……”王棟說著,還做出了一個砍頭的手勢:
“英王殿下縱然是天縱奇才……可他畢竟也隻是個普通人,不是什麼天下無敵的猛將。”
“就算是力拔山兮的西楚霸王項羽,最後也隻有自刎烏江一個下場。”
“我就不相信,英王朱瀚能比項羽還厲害。”原來王棟打的是這個主意。
六部官員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兵部尚書的身上。現在這個時期,燕京兵部尚書的權利還是很大的。
為了建設新都成,原本駐紮在燕京的軍隊,被朱元章給調走。而新的駐紮部隊,還沒有抵達。
這種情況下,兵部還真有權利,直接調動一部分部隊。成建製的大規模軍隊,兵部當然無權截止。
可隻是區區一個銳騎營,那還真就是兵部一句話的事。隻不過眾人也都清楚,調動軍隊是一回事,可他們現在要做的,是讓銳騎營的人,去截殺英王朱瀚。
這情況,可是完全不一樣的。李懷仁第一個站出來質疑:
“王棟你腦子有問題吧?就算是兵部,也不可能讓銳騎營的人,去攻擊英王的車駕。”
“你該不會以為,彆人都是傻子吧?”其它六部官員也紛紛點頭。
“李大人說的有道理,這也太想當然了。”
“根本就是胡鬨,這種事絕不可能成功。”
“就算是騙那些當兵的動手,可隻要他們看到英王的車駕,立刻就會明白是怎麼回事,根本就騙不了任何人!”王棟臉上依舊帶著笑,完全不在意這些人的指責。
見他不說話,李懷仁頓時不屑的冷笑起來。
“王棟,你怎麼不說話了?該不會你連這種事情,都沒有想到吧?”
“就你這種廢物,還想去對付英王?還想拖我們下水,彆白日做夢了?”跳出來質問王棟的,隻有李懷仁一個。
其他人雖然也心有懷疑,卻沒人站出來說什麼。畢竟,他們現在的處境不同了。
每個人,都有把柄落在王棟的手裡,而且還是足以讓自己九族陪葬的把柄。
老實說,他們都不知道,王棟這個家夥怎麼能這麼勇。王棟直接把李懷仁當空氣,似笑非笑的看向一個官員。
“對於我們來說,這件事情固然是千難萬難,但是對於某人來說,也不過就是一封書信的事而已。”眾人順著王棟的視線看去。
他的視線,落在了禮部侍郎的身上。眾人都覺得有些奇怪,這不應該是兵部地事麼?
怎麼跟禮部扯上關係?禮部尚書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似乎正在糾結著什麼。
良久,禮部尚書歎了一口氣:
“罷了罷了,我一直以為當年的事情沒有人知道。”
“現在看來,還真應了那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既然王大人已經知道了,我跟那人的關係,本官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一會回去我就書信一封,王大人你隻要帶著我的書信。不管你說什麼,那個人都會依言照辦。”為了印證自己所言非虛,禮部尚書還不充了一句:
“哪怕你讓他立刻自儘,他也絕對不會皺一皺眉頭。”六部的官員都驚了。
那個銳騎營的將領,究竟有什麼把柄落在吏部尚書的手上啊!區區一封信,就能讓人家自殺。
哪怕身處現在這種絕境之中,燕京六部的官員們,都有些壓不住心中的好奇心。
“不過……”禮部尚書話鋒一轉:
“王大人雖然知道了那件事。但是,這件事對我跟那個人來說,都是不想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所以,我希望王大人在送信的時候,絕對不能看信中的內容。”王棟目光閃爍不定:
“我怎麼知道,尚書大人您不會在那封信中,寫什麼對我不利的話?”禮部尚書苦笑一聲:
“王大人,如今我等的身家性命攥在你的手上。”
“如果我想對你不利,那豈不是自尋死路?”王棟盯著禮部尚書看了好一會,從對方的眼神之中隻看到了一片坦然。
心中也不由的按叫厲害。直到如今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有點看不懂,這個平時看起來沒什麼出奇的禮部尚書。
咬了咬牙,王棟朗聲笑道:
“好,既然如此我就相信大人一次。我相信,大人不會拿我們所有人的性命開玩笑。”眾人都覺得無比鬱悶。
你王棟相信禮部尚書,他們可不怎麼相信啊。吏部尚書皺著眉頭問道:
“此事,畢竟關係到我等的身家性命。大人不知道可否將你與銳騎營統領趙洪的關係,與我等分說一二,也好讓我等放心?”李懷仁也附和道:
“尚書大人說得不錯,事到如今了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其它人也紛紛勸禮部尚書。
雖然說什麼的都有,不過他們真正的意思也就一個。趕緊告訴我們,你跟銳騎營統領趙洪,究竟是什麼關係?
麵對這些人的責問,吏部尚書卻是咬牙不語。最後被他們逼的急了,反而直接變了臉色。
“如果諸位大人這麼不相信我的話,那我不寫這封信就是了。”
“到時候,怎麼讓銳騎營配合你們的行動,就全看諸位大人自己的本事了。”眾人同時語塞,他們要真有這個本事,也不至於讓禮部尚書寫這封信。
他們也不敢真的把禮部尚書逼急了,連忙紛紛安撫。
“尚書大人不必激動,我們也隻是隨便問問而已。”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們也能夠理解。”
“你不想說,我們不問了還不行麼?大局為重,你可千萬不要因為這個,就不寫那封信了。”禮部尚書冷著臉:
“請諸位放心,我還知道輕重,這封信我自然會寫。”
“隻是希望,諸位不要揪著這件事情不放。”當天晚上,王棟就拿到了吏部尚書承諾的書信。
在接到書信的時候,王棟還想著也不可能知道,他是不是偷看了書信。
不過考慮到那件大事,王棟還是強忍著,沒有拆開信封。銳騎營統領趙洪,身材粗壯,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很能打的模樣。
剛剛到王棟,趙洪就不客氣的伸出手:
“信呢?”舉手投足之間,似乎完全沒把王棟這個大理寺卿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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