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滑壽經過了解知道朱瀚是熱心傳道解惑,特彆是在醫術方麵,更是毫不吝嗇自己的才學。
“哈哈,其實這個神藥歸根結底,乃是采用孔子遺篇才能研製出來的!”朱瀚笑道。
孔元朗、滑壽聞言都是愣住。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能夠扯到孔子身上去。
孔元朗這個正牌的孔子後裔,更是一臉的懵逼,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祖宗會什麼醫術,更何況還是能夠治療肺癆頑疾的厲害醫術呢。
“國公,此話怎講?”孔元朗連忙說道。
“實不相瞞,這些神藥,都是我之前獲得了一套孔子遺篇三十六卷,從中學習了一些皮毛,偶然製作出的!”朱瀚一臉嚴肅的說道。
“孔子遺篇三十六卷?”
孔元朗更是懵逼了,自己祖宗這些玩意兒,他怎麼一個都不知道。
“隻聽過孔子有詩書禮論語等,從沒有聽過什麼三十六卷啊?”滑壽也是皺眉疑惑道。
“所以說是偶然啊!我們紅巾軍之前在淮西行軍開路,偶然尋到了一處隱秘的山洞,在裡麵獲得了一套上古遺書,經過我仔細研讀,發現乃是孔子真傳的三十六卷遺篇,不知道什麼原因,被藏匿在山洞裡兩千年之久,實在是可惜可歎啊!”朱瀚非常認真的說道。
這一套說辭,若是後世人聽到絕對會大罵爛俗武俠玄幻套路。
但是對於古人來說,卻是聞所未聞。
孔元朗就是一番‘我祖宗竟然這麼牛鼻’的激動模樣。
“孔子竟然懂醫術?”滑壽一臉迷惑地問道。
朱瀚一笑,說道:“大道至真,殊途同歸,聖人一篇足以解釋病理,自然就可以治病。”
隨後,朱瀚就把什麼是病毒、什麼是細菌、什麼是傳染給滑壽說了一通。
這一番話下來,直把滑壽驚呆了,萬萬沒有想到,治病竟然還能這樣去下手。
“敢問國公,這三十六遺篇還記載了什麼啊?”孔元朗驚歎道。
“其實孔子遺篇原本不止三十六篇,可惜出了山洞後,很快已經風化為齏粉,我也隻是記住了三十六篇。”朱瀚歎息道。
“實在太可惜了啊!”
“聖賢之書能教化萬民啊,實在是可惜!”
孔元朗和滑壽都是扼腕歎息道。
“不過,我憑借記憶,還是把這三十六篇給記錄了下來,至於其它的殘缺,隻能依靠孔先生家學淵源,來一步步找補了!”朱瀚說道。
孔元朗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孔某義不容辭!”
“國公,那三十六篇是記載的什麼?”滑壽追問道。
朱瀚清了清嗓子,然後說道:“三十六篇,分彆是數學、博聞、物理、化學、生物、地理、航海、冶金、製藥、醫學………”
朱瀚一口氣把三十六個專業給報了一遍,這些基本都是係統簽到獎勵的各個學科的書本,經過朱瀚親手刪減後,非常符合這個時代的入門掌握。
孔元朗和滑壽聽完這些所謂的‘孔子三十六遺篇’,全都是傻眼了啊。
差不多九成,完全是聽都聽不懂。
“這,這些真的是孔子學說?”滑壽忍不住問道。
他雖然學醫,但卻是書香世家,從小四書五經背的滾瓜爛熟,卻從來沒有想過孔聖人會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學說啊。
“真的,當然是真的!”朱瀚一臉認真道。
“在下才學淺薄,大多數聞所未聞啊,可否請大人給我看看那些書?”孔元朗說道。
朱瀚大手一揮,“沒問題,完全沒問題!”
隨後,幾個隨從就捧著早已經準備好的厚厚幾摞書走了出來。
孔元朗和滑壽懷著激動的心情,小心翼翼的翻起這些書本。
哪知道……才看了兩頁,兩個人臉色完全就是垮了下來。
這他娘是哪裡來的什麼孔子遺篇!
因為全是上等宣紙紙寫的,而且還有彩色插圖!
孔老夫子的年代,哪來的紙張?哪來的彩色插圖?
“大人,這……這圖畫實在是,不太可能是孔聖傳下來的啊!”孔元朗實在是有些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了,這明晃晃的造假啊。
“哦,剛才不是告訴你們了嗎,真正的孔聖遺篇,都已經是毀掉了,這些全都是我根據記憶重新命人謄寫製版印出來的。”朱瀚說道。
孔元朗和滑壽麵麵相覷,這個理由到是說的過去,反正真跡已經沒了,謄寫版本自然是啥樣都可以。
“這麼多書,怕不得百萬字之多,大人全都憑借記憶寫出的?”滑壽忍不住詢問道。
朱瀚聞言,心中不禁暗罵:就你話多,老子造假這麼辛苦,也不心疼一下,就知道質疑!
“朱某記憶一向很好,這都不算什麼。”朱瀚非常裝逼的微微一笑。
“不知道大人需要我做什麼?”孔元朗問道。
“很簡單,這些孔聖人的遺篇,都是能夠造福萬代的真學識,我想要讓天下讀書人都能夠學到真的孔聖學問,而不是以前那一套死板的道德文章!”朱瀚說道。
沒錯!
朱瀚的新科舉,正是想要借助孔子的名頭,采用自己的新式學問。
“啊?國公果然是有大誌向啊!”孔元朗有些尷尬地說道。
孔元朗又不是傻子,已經是猜到了朱瀚請自己出山的用意了,無非就是想要用自己孔聖人後裔名頭,給他這一套所謂的‘孔子三十六遺篇’當吹鼓手。
他有心拒絕,但是卻有些害怕紅巾軍的打擊報複。
而且他剛才看了一些‘三十六遺篇’,倒也有些令人頓悟的學問在裡麵。
“這些都是孔聖人的真學問,卻是不知道什麼願意被隱藏了上千年,如今重見天日,我必須要讓世人學到真的孔聖真學,為了不讓凡夫俗子們懷疑這些學問來曆,就要孔先生配合一下了!”朱瀚說道。
“配合?怎麼配合啊,大人!”孔元朗愣住。
“這些孔聖遺篇,以後就是你從家傳藏書中找到的,貨真價實的孔聖後裔說出這個話,應該就不會有人懷疑了。”朱瀚說道。
孔元朗頓時一臉黑線,但是心中卻是不敢有彆的意見,隻能答應下來。
朱瀚見狀大喜,又是把如何一步步‘造假’給囑咐給了孔元朗。
畢竟,咱們華夏讀書人雖然有壞蛋有奸臣有小人,但卻是沒有幾個傻子,不是西方那一套拙劣的托古手法能夠湖弄的。
像是什麼在山洞裡發現上古書籍的事情,認真一想就沒有多少人相信。
至於什麼放羊的窮瞎子,能夠在昂貴的羊皮紙上,寫出來百萬字史詩,那更是荒唐到不會有人相信。
而如果是孔聖人後裔家族珍藏的話,十之**的人就會相信。
傳承千年的世家,有一些匪夷所思之處,完全是合情合理啊。
這個時候,朱瀚又是看到旁邊的滑壽,正捧著一本醫學解剖書看得如癡如醉,立刻就是想到這是一個現成的醫學大拿,完全可以再托古成書。
“滑先生,這些書本若是喜歡,可以拿回去細細看!”朱瀚說道。
滑壽頓時瞪大了眼睛,把那本醫學書如同珍寶一樣抱在了懷裡,“國公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過有一件事情,還需要先生能夠答應我。”朱瀚說道。
滑壽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國公請講,滑壽一定全都答應!”
剛剛看了幾頁紙,滑壽就已經被醫學書裡麵的內容給深深吸引了,像是什麼解剖圖、內臟圖、骨骼圖等後世入門的醫學知識,足以讓滑壽這個江南第一神醫佩服的五體投地。
區區幾頁紙,就已經能夠讓多少人獲益匪淺。
滑壽已經是打定了主意,隻要能夠讓他看這幾本書,朱瀚的任何條件他都答應。
“哈哈,其實對於先生來說,也是小事兒一樁,這些書本全都是有些晦澀,至於用句遣詞,更是與當下多有不符,還請先生回去細細看完,然後改編一下,能夠讓更多的郎中大夫們能夠看懂。”朱瀚說道。
“啊?國公是打算把這些醫術教給所有醫士?”滑壽大吃一驚,這可是不傳之秘啊!
“沒錯,我不僅要教給所有醫士大夫,而且以後還打算設立醫學科舉,凡是想要從醫,必須要通過這醫學科舉,得到朝廷功名,然後才能行醫!”朱瀚說道。
自從宋代一幫子腐儒大肆鼓吹什麼‘不為良相便為良醫’的狗屁理論後,一大批半吊子庸醫就開始了為禍人間。
朱瀚自然要借此鏟除這些情況。
滑壽一聽,頓時感動的熱淚盈眶。
他起身向著朱瀚恭恭敬敬的一個大禮。
“國公心懷天下蒼生,請受滑壽一拜!”
“滑壽先生快快請起!”
朱瀚心中高興,輕輕鬆鬆搞定了‘新學’的出身問題。
幾天之後。
金陵城內,忽然傳出了一陣令所有讀書人都振奮和震驚的消息。
無論是官吏軍士,還是富商百姓,紛紛都是議論著。
“哎哎哎,你們聽說了嘛,衢州孔聖後裔家發現了上古遺篇!”
“對啊……孔元朗大人親自護送這些孔聖遺篇來了金陵,獻給了大帥呢!”
“海晏河清,聖人德化!這是天降祥瑞,說明紅巾軍得民心,得天命啊!”
“天命?那和咱小老百姓有什麼關係?”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鄰居的二舅家外甥說,不久之後江南行省衙門要在金陵開科舉,聽說全部就是采用這孔聖人的遺篇,叫做“儒學理科”!”
“理科?隻聽過理學,沒聽過理科啊!”
“反正就是不一樣,不要什麼秀才功名或者州學功名,做到真正的唯才是舉!”
接下來,隨著朱瀚安排人有意傳播。
衢州孔聖人家的‘新學’瞬間在江南獲得了大批人的關注。
不得不說,孔元朗的文字水平的確是夠高,經過他一番潤色的許多書本,不僅原本的意思沒有變,而且頗有幾分古風,很是唬人的。
“孔先生果然是大才,這理科新學,兩個月之後就要在金陵用作科舉了!”朱瀚笑道。
按照朱瀚跟老哥朱元章的謀劃,金陵的科舉分彆設置了幾個不同的學科,用來作為新老儒學的交替,原本道德文章能夠籠絡那些傳統文人,而新學則讓更多普通人可以獲得科舉的機會。
“這一套新學書本,不僅文字繁多,而且有不少的彩圖插畫,恐怕不是一般學子可以負擔的。”孔元朗有些擔憂的說道。
他負責整編的全都是數理化一類,自然是少不了各種圖形和圖畫。
“哈哈,這個問題先生提的好啊!”朱瀚笑道。
“國公有誌向讓天下人都可以參加科舉,與聖人有教無類異曲同工,孔某也是殷切期盼的!”孔元朗說道。
跟北孔的那一幫子官迷牆頭草不同,南孔的孔聖人後裔們還是專心教書育人作學問的。
“其實,我已經是想好這個問題,凡是參加科舉的人,不論是何人,統統都是給予新學書本一套,三個大類分彆可以自己選,統統隻要三十文錢!”朱瀚說道。
“三十文錢?”孔元朗頓時一驚。
三十文錢,彆說是買一套新學書籍,而且是精美插圖的書籍,就算是買一本最薄的經書,那都是不夠的。
這根本就不是賣書,根本就是送書啊。
“沒錯,就是三十文,我不要賣書賺錢,隻想要賺到讀書人的心!”
朱瀚微微一笑。
經過朱瀚的一番操作。
再加上孔元朗等人幫助,儒家新學立刻在江南文壇刮起了一股子風潮。
許多讀書人本來不願意跟風新學,但是根據江南衙門的告示,傳統科舉實在是錄取的功名人數有限,遠遠不夠新學科舉的人數。
而且,傳統科舉和新學科舉可以前後並行,給所有人兩次科舉機會。
不學白不學啊!
學了儒家新學,那就是相當於多了一次科舉錄取的機會。
朱瀚的策略,讓原本擔心新學不好推廣的孔元朗都是看得目瞪口呆。
“什麼聖人學說,看來不過是天下讀書人博取功名的敲門磚!”孔元朗不禁有些悵然若失。
朱瀚有底氣給讀書人成本價送書,不是錢多,而是因為他已經有了這個極低成本的書籍技術。
如今除州的印刷造紙已經是完全采用了新技術,不僅能夠造的更快,而且成本價格大大降低。
這其中全都是朱瀚係統簽到獲得新式鉛活字和新式油墨印刷的功勞。
金陵江南行省衙門內。
劉伯溫、施耐庵、胡惟庸三人正在向朱瀚彙報各自的行政進展。
“大人,如今江南各州府的科舉報名已經是基本結束,差不多有二十萬士子參加這一次科舉,可謂是前無古人的大數目啊!”劉伯溫笑著說道。
江南各地的文風雖然濃厚。
但是從來沒有哪個王朝能夠聚集這麼多的文人們參加科舉。
之前參加科舉,不僅需要有秀才、府學等功名。
而且對於多數的家庭來說,也是一個巨大開銷負擔。
從各地進京趕考,可是需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的事情,一般的家庭根本負擔不起一個壯勞力的離開。
如今,這大多數的科舉參與者,都是衝著新學來說,基本上都是不用擔心他們長途跋涉,因為各地的州府都是可以擬定各自的功名。
與原本的科舉一樣,也是分彆授予秀才、舉人、同進士和進士的功名。
州學錄取的低級彆人才,可以授予秀才功名,稍好一點的再授予舉人功名。
至於更高的同進士和進士,則是需要各地州府的舉人來金陵趕考,選拔出其中特彆優秀者來授予同進士和進士。
朱瀚搞出來的這個新式科舉,可遠比之前的‘舊科舉’影響力大多了啊。
首先,新式科舉的參與人數大大激增,而且錄取的人數也是大大增加,原本的舊科舉每一次錄取不過是幾百人,而這一次的錄取人數足足能夠上萬之多,隻要不是文盲,再有一點新學的水平,基本可以撈到一個秀才。
江南行省的秀才,已經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當官了啊!
對於讀書人或者普通人來說,什麼功名大小,根本就是無所謂的事情,隻要能夠當官就行。
“大人,除州刊印局上報,說是訂單太多,日夜趕工也是不夠,想要從金陵調撥五百名工匠去除州!”胡惟庸說道。
“訂單太多?如今新學書籍不是已經發的差不多了嘛,哪來這麼多訂單?”朱瀚疑惑道。
自從新的印刷技術出來,除州紅巾軍印刷的書籍立刻就是異軍突起,不僅書本紙張潔白挺括,而且印刷的字跡更加的清晰,甚至還采用了這個時代絕無僅有的三色彩印!
特彆是經過各個新學書籍的大規模散發。
各地的書商都是看到除州刊印局的實力,紛紛帶著銀子上門求著給自己印書。
“這訂單,卻是最近剛剛增加的,印製新學書籍花費巨大,刊印局的人也是想要多多營收,所以就接了不少各地訂單,其中最大的就是汴梁大丞相劉福通派人來要的皇宋曆書,其次則是江南書商的訂單。”胡惟庸說得有些支支吾吾。
皇宋曆書,朱瀚自然是知道,不論是朝廷官府,還是普通老百姓,那都能夠用的到二十四節氣等曆法都是在上麵的,屬於家家戶戶必備的東西,特彆除州刊印局能夠低成本大批量製作,立刻就是讓劉福通拿出來五萬兩銀子專門刊印‘皇宋曆書’,為的就是想要給治下的家家戶戶都配上一本。
朱瀚早就看過‘皇宋曆書’的校訂本,上麵除了曆法之外,還有許多宣揚紅巾軍白蓮教的順口溜打油詩,算是劉福通想要的一個宣傳利器。
不過,胡惟庸說到的江南書商的訂單,朱瀚倒是沒有想到還有這麼大的數量。
“江南書商?他們都大規模刊印的什麼書?”朱瀚關切的問道。
自古以來,曆代朝廷對於出版書籍都是有嚴格要求的,朱瀚的刊印局雖然屬於是賺錢的工具,但是也不能在這一方麵掉以輕心,萬一要是被彆人刊印了一些詆毀自己的書籍,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啊。
胡惟庸善於猜度,自然是看出朱瀚的心思。
“大人,那些江南書商,倒也不是生客,全都是蘇州金陵兩地的熟人,刊印的書冊基本都是一個帶彩頁插圖的話本小冊子。”胡惟庸說道。
“哦?帶彩頁插圖的話本小冊子?”朱瀚頓時有些好奇。
擁有彩色插圖的刊印書籍,可是除州刊印局的獨家秘籍,基本上就是比普通書籍多三成的報價,一向精打細算的江南書商竟然印刷這麼多彩色插圖書籍,立刻讓朱瀚好奇起來。
哪知道,朱瀚的話剛說完。
他就看到劉伯溫、施耐庵和胡惟庸三人都是老臉一紅,竟然是有些尷尬氣氛。
“你們這都是怎麼了?”朱瀚問道。
三個人支支吾吾,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胡惟庸,你說的這些刊印書,可有樣本在府中?”朱瀚立刻不悅道。
按照朱瀚定下的規矩,凡是除州刊印局的所有書籍,都必須先要出樣冊,分彆報送封存在朱元章所在的定遠縣、朱瀚所在的金陵和除州本地的典庫內,方便隨時查閱審核。
當然,除州刊印局製作的書籍那可是太多了,朱瀚他們也基本上是沒有功夫去查看的。
“有,有!下官這就去取來!”胡惟庸趕忙道。
不一會兒,胡惟庸就捧著幾個書冊小跑了回來。
朱瀚拿過這幾本書,發現全都是采用了除州最新式的精白紙,屬於一種新技術漂白的高檔紙品。
“這些江南書商,看來是下本錢了啊!”朱瀚看到這紙張不禁說道。
隨後,他一看封皮上的書名,立刻就是明白了劉、施、胡三人剛才為什麼神情尷尬了。
好家夥……
這幾本書冊分彆都是什麼《韃主淫喪天魔舞》、《奇氏高麗妖豔小傳》、《韃虜豔史》等下三路名字。
朱瀚再一看內容,除了少量的故事文字之外,全都是各種描述細節的插圖,而且基本都是穿衣服極少的那種,每隔著幾張,還會有一張彩色的精美插圖,把裡麵男女之事描繪的極為傳神。
“嘿嘿,原來如此啊!”朱瀚頓時笑了起來。
“大人,下官明日就發公文,讓除州刊印局停了這些書!”胡惟庸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說道。
朱瀚眼睛一瞪,衝著胡惟庸不滿道:“瞎說,誰讓你停的!”
“啊?那大人的意思是還可以繼續加印?”
胡惟庸再次確認問道,刊印局可是屬於胡惟庸的協管之下,出了問題他可是難辭其咎。
“老胡啊,我問你,刊印局做這些書,賺錢嘛?”朱瀚問道。
“賺!而且是很賺,我們的紙品和油墨成本都是很便宜,前兩批書冊印完,已經是賺了五萬多兩銀子了!”胡惟庸趕忙說道。
五萬兩銀子,基本就是可以抵得上一個中等富裕縣整年的稅賦了啊。
“既然賺錢,那為何要停?不僅要不能停,而且要加大規模的印製!”
朱瀚看到這些三俗小皇叔,心中已經能夠想到廣大百姓們從這些書籍裡如饑似渴吸取文化知識的模樣,也能夠想到蒙元皇權的形象是怎麼完全垮塌掉的。
“胡惟庸,你明天就去傳令,再給除州調撥五百名工匠,再把金陵儲備的油料調給他們一半,多多製備油墨,我以後要有大用處!”朱瀚說道。
宣傳陣地,那可是屬於你不占領,敵人可就要占領的要害!
“遵命,大人!”胡惟庸趕忙應道。
“還有,你再派人去把這些書冊的畫師給我找來,他這工筆畫手藝精熟,給那些黑心書商做工太屈才了啊!”朱瀚說道。
古代的畫師地位可不是很高,特彆是這種專門畫寫實工筆的畫師,基本都是屬於半工匠的地位,跟什麼藝術家文化人基本都是不搭界。
朱瀚被這些江南書商一啟發,立刻也是有了自己的打算。
彆看蒙元朝廷統治腐朽,貪官汙吏橫行,但對許多的士紳豪強們來說,他們都是非常擁護蒙元統治的。
因為對於他們來說,什麼華夷之辯,什麼野蠻文明,統統都不如自己家族盤踞鄉裡魚肉百姓來的實惠。
而蒙元朝廷對於基層控製力薄弱,就給了這些士紳豪強們極大的自主權,任憑他們蒙騙百姓肆意妄為。
朱瀚就是想要借助雜戲、話本和圖冊等,徹底擊碎那些士紳豪強編織的什麼‘大元寬和’一類的鬼話。
讓百姓們一想起大元,立刻就是想到韃虜昏庸淫蕩的君主、皇後和妃嬪,就是想到西域的妖僧、草原的蠻子、高麗的豔女……
什麼大元寬和,統統見鬼去吧!
在胡惟庸的賣力下,那幾個手藝厲害的工筆畫師很快就是給朱瀚找來。
對於這幾個戰戰兢兢,以為大禍臨頭的畫師,朱瀚也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就是宣布把他們幾個人收入江南行省幕府,出任金陵刊印局的畫工。
雖然名字上依舊是畫工。
但是並不屬於單純的工匠,而是另外擁有一個‘同秀才’的功名。
‘同秀才’這個玩意,也是朱瀚剛剛搞出來的,對於手下的高級工匠、小吏等都是授予‘同秀才’功名,標誌著他們可以擺脫賤籍。
一時之間,幾個畫工是感動的磕頭作揖,恨不得要把地磚磕碎了。
“你們以前工錢,一個月是多少?”朱瀚向一名畫工問道。
“啟稟國公,小人每月八錢!”老畫工說道。
“八錢?這麼少?”朱瀚不禁有些暗罵那些江南書商的心還真是有夠黑啊。
這個老畫工的《奇氏高麗妖豔小傳》可是畫的傳神又傳情啊,特彆是那幾頁精工彩頁,更是堪稱極品,讓人們對於當今大元皇太後奇氏可是充滿了遐想。
就連不愛讀書的藍玉、陳寶刀那兩個家夥。
也是被朱瀚發現天天捧著《奇氏豔傳》賣力的吸取文化知識,甚至喝醉的時候還會嚷嚷‘打進大都,活捉奇氏’的口號。
“這樣,你們的工錢以後就按照江南行省從九品下辦事官,一個月二兩銀子,另外還有節時賞賜!”朱瀚大手一揮說道。
江南行省幕府的官吏待遇已經是有完整的製度,基本上高級工匠都可以得到最低品階的辦事官差遣。
幾個畫工剛剛爬起身子,聽到這個好消息,又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激動得叩謝。
“國公大恩啊!”
“小人粉身碎骨,報效大恩!”
“國公高爵萬代,福壽無疆!”
朱瀚也對此早已經見慣,隨後就是讓他們起身。
“給你們升官發財,自然是有更高的要求,你們的畫作我也看過,算是很好,但是也有不少不足,特彆是寫實一類,總是有些不儘如人意的地方。”
朱瀚一邊說著,一邊從桌子上取出一本書冊,遞給了那個老畫工。
“這是本帥之前偶然得到的一本作畫秘籍,你們拿回去,細細琢磨,吃透裡麵的技術,十日之後,我會再考較你們,若是讓我滿意了,那你們就立刻走馬上任,若是還沒有什麼長進,那就得哪來的回哪去!”
老畫工等人聞言,立刻就是又緊張起來。
沒辦法不緊張啊。
這可不僅僅是關係到工錢暴漲的問題,更是關係到自己和子孫前途的問題啊。
原來隻是地位低下的畫工,如今有機會變成江南行省幕府的官吏。
雖然是從九品下的最低官職,那也是正經的官職啊!
而一個縣的巡檢官也不過從九品下,就能夠在縣裡麵橫著走了啊。
幾個畫工連連作揖,接過朱瀚給的畫工秘籍細細一看。
厚厚的書本上寫著幾個大字——
《素描零基礎入門大全》
。
。
。
打發走了幾個畫工後,朱瀚剛剛想要出門視察一下,最近金陵城內的吳王府已經是準備規劃開工,自然需要朱瀚去多盯著。
金陵畢竟是帝王之氣的大城,吳王府也不僅僅是老哥朱元章的吳王府,以後也是要當成皇宮的,自然要朱瀚提前布局規劃。
他還沒有換好衣服,陳寶刀就在門外通報道。
“大人,劉先生求見。”
“請進來。”朱瀚說道。
不一會兒,劉伯溫就是走了進來。
他倒是給朱瀚帶來了一個沒有想到的消息。
“大人,北麵的曲阜有人來金陵,想要求見大人。”劉伯溫說道。
“曲阜?難道是北孔?”朱瀚說道。
山東曲阜,除了孔家,朱瀚是想不到其他。
“沒錯,正是孔家,是衍聖公的長子孔希學親自來的。”劉伯溫說道。
“曲阜離著我們金陵可是很遠,就算衍聖公想要當牆頭草,這是不是有些倒得太快了?”朱瀚戲謔道。
衍聖公的牆頭草作風,從金蒙開始就已經是非常嫻熟。
“嗬嗬,大人說笑了,金陵離著曲阜遠,可徐州距離曲阜近啊。”劉伯溫笑道。
朱瀚點點頭,他倒是差一點往了這個事情。
自從紅巾軍攻占汴梁,毛貴等人就率軍東進,收複之前丟失的徐州等地,距離濟寧府曲阜不過是幾百裡地。
大元朝眼看著就要無力抵抗,衍聖公派人來求見,自然是合情合理。
“大人,要不要見?”劉伯溫問道。
朱瀚微微一笑,“他是怎麼來的?”
“悄悄來的,孔家人打扮成行商,帶著不少北貨和銀子。”劉伯溫說道。
如今金陵的商稅輕薄,有沒有官吏軍士胡亂盤剝,引得許多地方的大小商人都是來金陵販賣販買。
“嗬嗬,這衍聖公還真是好算計啊,不僅來當牆頭草,還要來做買賣!”朱瀚冷笑道。
隨後,他向劉伯溫道:“告訴那個孔希學,他們是韃虜封的衍聖公,在金陵這裡不管用,若是做生意,那自然是可以,若是想要求見我,他們是韃虜官吏的身份,還不夠資格,除非能夠舉濟寧府獻土投降!”
“那大人的意思,真的不見他?”劉伯溫說道。
“當然是真的,這個衍聖公實屬禍害,聽說他給蒙元獻計獻策,想要調集遼陽女真野人等部入中原,歹毒的很,以後不清算他的舊賬就已經是我寬宏大量了,還想要來投機取巧,老王八東西想得美!”朱瀚罵道。
遼陽行省基本是女真等強悍漁獵民族的地盤,他們一旦被武裝起來,絕對是一股強悍的勢力,北方紅巾軍對於這個敵情非常重視,所以才急匆匆開始搶占地盤,就是為了在這些蠻子們到來前,能夠獲得更多的資本。
而為了遏製蒙元的這個調兵方略,朱瀚最近也是不得不抽調力量。
把一萬三千多名高麗八旗兵重新整訓武裝,準備讓高麗八旗兵反攻高麗。
從遼陽背後狠狠捅上一刀,讓遼陽行省的女真蠻子們不敢南下離開。
“這個衍聖公的公子,限定他三日之內,必須要離開金陵,否則我就派人把他們給打出去!”
“哦,對了,再告訴他們,我們金陵這裡,隻認衢州的孔聖人嫡係正統,什麼來曆不明的北孔,一律不認!”
朱瀚不禁要狠狠踩蒙元衍聖公的臉麵,而且還要誅心!
其實,在蒙元一朝,早就已經是有了傳聞,前一代的衍聖公繼承人曾經鬨出國大亂子,後來被蒙古人選了一個外人冒充繼承了衍聖公。
朱瀚已經是把儒學套上了自己的‘新學’皮,自然是不需要什麼北孔衍聖公的投靠。
兩天後,原本還自信滿滿而來的孔希學,就被金陵府官吏一臉嫌棄的趕出了金陵城。
如此落差,讓孔希學是失魂落魄,行船了兩三天都是沒有想明白,紅巾賊頭目朱瀚哪來的底氣,竟然敢拒絕自己聖人後裔的投效呢?
“哼!賊寇果然是賊寇,不知道尊崇聖賢,早晚要死無葬身之地!”
孔希學已經在心中打定了主意,將來一定要給朱瀚兄弟二人好看!
半個月之後。
江南行省的秋試科舉轟轟烈烈的展開。
最引人注目的自然就是江南行省的新學科舉。
作為南孔當家人的衢州孔氏孔元朗作為江南行省總提舉學政,親自主持了科舉開考。
與舊科舉動輒七八天的科舉考試不同,新式科舉隻有短短兩天。
經過一番考試,各州府很快考核出來各地的秀才、舉人等功名。
並且所有的舉人都是立刻被送往金陵,準備接下來的進士考試。
作為最重要的進士考試,孔元朗這個江南總提學可是不敢再當主考官了啊。
按照以往的慣例,主持進士科的人除了朝廷皇帝之外,那就是彆無他人的。
紅巾軍這個草台班子可以胡搞八搞,孔元朗可不敢跟著胡搞。
以後萬一要是被大宋皇帝韓林兒或者劉福通問罪,那可不是鬨著玩的。
金陵城,江南行省衙門內。
朱元章一身紫色王袍。
正由兩名隨從整理著衣角,臉上掛著笑容,對著朱瀚說道。
“七五啊,你說咱這泥腿子出身,要去給那些讀書人當主考官,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啊。”
朱瀚撇了撇道:“哥,這有什麼不合適的,咱們早就說了,誰考上進士,那就當官的前途,既然他們為了當官而來的,自然就是誰給他們官,誰就當主考官。”
“至於什麼泥腿子出身,哼!這些讀書人不都是標榜自己是耕讀世家嘛,耕田又讀書,那也是泥腿子,和咱們是一樣的!”
朱元章聽罷,頓時大笑起來。
孔元朗推辭主考官之後,他還對朱瀚悄悄說過,隻有讓朱元章來當主考官才合適。
進士科的人,那可就是天子門生啊!
整個江南,除了吳王朱元章之外,誰又有這個資格呢?
自己在江南先下手搞科舉,已經是繞過汴梁的大宋朝廷和皇帝,必須要把老哥這個吳王身份給用上。
金陵的進士科大考,其實也並不是有多麼難,無非就是綜合性的儒家‘新學’考評。
凡是這些州府舉人們,能夠掌握好新學的數理化基本可以取得不錯的排名,畢竟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麼輔導機構和老師,學的好不好全靠個人本領。
經過三天大考。
所有的閱卷完成之後,江南行省的進士科終於是即將公布。
吳王朱元章親點了一名浙江婺城的士子為江南行省新科進士第一名,也就是江南狀元。
這名浙江婺城的士子叫做陶廣義,不過才二十多歲,卻是把儒家新學掌握的堪稱精熟無比,對於朱瀚親自出的考題簡直是毫無難度,
甚至於連一些頗有難度的試題都是能夠做出解答。
“陶廣義?”
朱瀚看著老哥親點的這個進士第一名,不禁感到一番莫名熟悉。
再一看這個陶廣義的籍貫和履曆,瞬間想起來他的另一個名字。
“老天爺,這還真是緣分啊!”
“這個陶廣義,不就是曆史上大名鼎鼎的萬戶嘛!”